“官军是黎明时分出兵,若是一路不停歇,傍晚时就能ม到武功城下;当真如此的话,等他们赶到武功,也该累趴下了,或许还能ม免了我们许多手脚。可惜,官军中也不尽是笨蛋,不会让我们平白占了便宜。”一切按计而行,老边轻松之余,也有闲暇与小老虎说笑。
整整一个白天,探马哨骑往来不绝,将官军援兵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至老边手中。不出老边所料,周慎一路小心翼翼,一日行军五十里,到了午后,两ä军的斥ม候开始有了零星的遭遇战。周慎当即下令扎营,就地休整,不肯再往前走了。
“至少……要拖过这两个月,等秋收结束了再说。”韩遂算算日子,给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有些信心动摇的答案。
李文侯插口道:“可要是断送掉这里的数万大军,凉州不是同样不可保么?”
吾麻冷哼一声,快步上前乱剑砍下,口中乱ກ喊道:“砍死你个淫贼,砍死你个臭老虎……”
还手?真拿着一把宝刀去砍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种事在小老虎脑子里是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的;不论是身为男子的天性,还是王越、老边多年来的教导,从来都不会让他生出打女人的念头来——可是眼下不还手又该怎么เ办?
“小爷现在是一军主将,哪能再像过去一样让你指手画脚,那样的话,小爷颜面何存?以后还怎么เ带兵?”小老虎心中ณ颇有忧虑,左右看看自己้麾下的雄武将士,总算有了点底气。
小老虎顿ู时勃然大怒,正待开口,突然听到一个娇脆的声音笑道:“嘻嘻,好个灰头土脸的虎将军。”
成公英应声站起身来,从老边手中接过绢帛,那都是他亲手整理出来的探报详略:“我军细作这十几日来一直在美阳附近探查消เ息,据报,当日夜战之后,官军一直有援兵陆续赶到,其中有关东诸州戍卒,还有雒阳北军兵马——细作在美阳城下看见射声营旗号。”
大帐中一片吸气的声响,不少人都为官军的庞大兵力而担忧;即便是老边、韩遂的脸上,也有了凝重之ใ色。[ຑ]
孙坚麾下的兵马依然被打散打残,残部ຖ大多被虎字营分割包围,不死即降。一员骑将手挺长枪,决围而出,大喊道:“司马速走,我与德谋断后。”
原本陷入重围的双刀将与“单鞭将”舍出性命,从虎字营的包围中ณ杀将出来,浑身带伤,似血葫芦一般。二人不顾伤势,上前拉住孙坚的马缰,一个牵马一个拉人,将孙坚横拖竖拽,逃往后寨。只留แ下“德谋”与“义แ公”二将并肩而立,面对着团团围裹上来的凉州兵。
这一次袭击,经过老边的精心筹划;第一个ฐ被袭的官军营寨属于凉州ะ刺史耿鄙——这是老边他们反叛之后面对的第三任凉州ะ刺史了。耿鄙的军队来自安定、北地还有武都等三郡,这三郡未曾被叛军占据,还有不少郡兵可以征召,一些羌胡部落也应征而来。经过几个月的整合,耿鄙麾下有了大约五六千人马,颇有战力。这一次张温接替皇甫嵩出征,天子假节钺,节制西州诸郡兵,耿鄙也率部前来听用。不料今日午后才抵达美阳,辛辛苦苦立好营寨,才到后半夜就遭夜袭。
官军的大营分作四个部分;美阳城西是荡寇将军周慎的兵马,所统辖大都是皇甫嵩旧ງ部;城西南是董卓,距离凉州联军营盘最近;城西北就是眼下被偷袭的耿鄙所部。主帅张温则高踞美阳城,处于前方诸营的拱卫之下。眼下耿鄙大营岌岌可危,其余各营都被惊动,距离最近的周慎随即派出兵马救援——也正是小老虎看到的那支援兵。
“到底出了什么เ事,你本是平叛功臣,怎么转眼就成了谋逆重犯了呢?”老边听他吞吞吐吐,大为不满;“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怎么活像饿死鬼一样。”
阎忠听得差点骂娘,冲老边直翻白眼;“你个老东西休要说风凉话。你手中ณ数万人马分明是一帮乌ไ合之众,凭此些许兵马,能占据半个凉州已是天幸,岂能ม成大事!”
十常侍一党给皇甫嵩安上的罪名就是畏贼不前,处置失机,以至钜鹿郡守郭典兵败。而何进一党则ท翻出近一个月的老账,指责十常侍党羽有意拖延援兵与军需辎重,贻误战机。
在刘宏心里,对于是否撤换皇甫嵩这件事,其实是无可无不可的;皇甫嵩有功宿将,才华自然是有的,但是大汉朝廷能ม打仗的将军多得是,不见得离了皇甫嵩就不行;所以,真正决定皇甫嵩去留แ的,其实还是政治。既然牵扯到朝堂的政局,那事态就决不能脱离天子的掌控。
除了派往左右翼担当主将的宋建、滇吾之ใ外,其余重要的首领此刻๑都集中在中军大纛之下。北宫伯玉、李文侯、韩遂、杨驹、成公英,簇拥在老边身旁。
李文侯看过官军列ต阵,不由咋舌道:“没想到皇甫嵩把大阵排得这么密实,比畜官亭时候夏育更甚一筹,这可怎么打?”
相较于皇甫嵩左支右绌的处境,凉州诸部ຖ联军的大营里,气氛就热烈多了。[
“老边,没想到跟着你打仗会这般痛快。”说话的是陇西羌人首领宋建,此刻๑醉眼迷离,摘掉了帽子,一颗大光头隐隐透着红光,仿佛脑门上都透出一股酒气来;“别ี的不说,光是这几日抢来的钱粮,足够我部落中过上三四个月了。”宋建是陇西最大的部ຖ落首领,又是第一个响应湟中ณ部落起兵,故而位在上首,在老边这里也最能ม说的上话。
数十步的距离,在全力对面冲锋的骑兵眼里,转瞬即逝。与敌方第一匹马交错的瞬间,小老虎长刀出鞘,刀光宛如电光,一闪即逝,只在对方眼中留下几道刺๐目的青芒。
张绣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他娘的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所幸,六名部ຖ下的冲锋还是稍稍延缓了小老虎追击的速度,当踏雪乌骓马的速度再起提起来的时候,张绣已经跑出二百步远。
当然,以十常侍的奸猾秉性,也不会名目张胆将粮食往叛贼的大营里运。依赵忠的安排,第一批五万石粮草将会以三辅汉军粮饷的名义从汉中启运,经散关运往陈仓。不过运粮的路线、时间已๐然全盘告知老边一伙,官府押粮的官员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若无意外的话,眼下那五万石粮草已经过了散关,正“等着”小老虎一伙前去劫夺。
五万石粮食,差不多就是后世一百三十多万斤ภ;因为蜀道艰难,只能肩挑手抬,一担不到二百斤ภ;成公英看着几千副挑子,挠头苦笑。
“这是为何?”左丰惊疑不定,心念电转,思索应对之策,一边故意追问,好拖延时间。
想到此处,左ุ丰自然知道该如何作答;“既然边帅如此坦诚,小人也不妨直言,张常侍一向与大长秋交好,不论何事,都不见外的……”
“开始操演!”小老虎朗声大呼,诸军闻风而动。这一次,却比之前操演时更加齐整了几分。到底是有多年训练出来的精锐家丁打底子,加上原有的两三千老卒亦在其中为骨干,新兵只要肯认真去学,效果很快就出来了。
这个小将军,看着十来岁年纪,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
“只有不足两千人么?”成公英有些失望。
老边抬手在虎头上凿了一个ฐ爆栗:“就凭你?段太尉平凉,朝廷聚天下之财力,集四州ะ之英豪,文武才俊数不胜数,最终也只练出这么一支亲军来。你当兵才几日,还真是敢想啊!”
夏育见老边面色不像是作伪,看向小老虎时也郑重了几分,突然问道:“你当时怎么知道我阵中ณ破绽?莫不是你蒙的?”虽然这么เ问,但是夏育自己也不信小老虎是蒙的。不仅仅是打破营盘的时候,只看小老虎能够陆续击破汉军各阵,每次都是一击即溃,就知道这个小老虎崽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只是,这年纪也太小了,怎么看都还是个ฐ孩子。
听了小老虎的话,夏育的目光豁然一亮,满是欣赏之意,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
小老虎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略仰起头,远眺天际;雨势虽不大,但是绵绵密密,极目所至,一道雨帘垂落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