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暗黑夜色里,二人穿黑色大氅无声而来。大氅在风中摇摆,宛如夜枭翅膀,又像是披着夜色,“已查到袁承道妻女下落。”
无人知,他此时恁地紧张。
“又红!”清笛笑着去掐他脸,小六本能一避,清笛的手便误打误撞在他唇上。
习学唇艺,清笛也自苦恼。不爱男人的唇,如何能如妈妈要求,要吻得蚀骨消hun?清笛原以为男人的唇粗糙且阔大,配着唇髭,乏善可陈;此时方觉错了。
小六也抬眸直望凤熙,轻轻一笑,伸手握住了清笛皓腕,“我、的。”
清笛连忙敛衽迎出去,“姐姐,你可来了。”
这一批笛箫笙笳四个清倌儿都是顶尖儿的,谁都看得出来是下一代的四大红牌。可是四个人当中谁又是行首,旁้人可都等着看呢。
张大娘眼珠一转,“静箫啊,这就是清笛的聪明之处了!往大里说,咱们这霸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被契丹攻破了,她守着个契丹小子,这就是一重靠山!”
可惜,小黑驴没等放声呢,刘达的烙铁就落小黑驴屁股上了。小黑驴悲愤地惨叫,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清笛,差ๆ点就哭了,“主子,你骗我,你伤害我!”
烙铁ກ燎毛的焦糊气味散去,小黑驴挺翘的小屁股上便出现了一个“香”字。
清笛也只能点头。
“清笛啊……”郭婆婆闻言也愣了,“你的伤还没好。况且……”
夜风清寂,扯动红灯笼迷蒙的光。光影飘零里,小六拼尽全身的气力,一点点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睑,此时竟然重逾千钧,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根本无力睁开。
她定是等郭婆婆等人都睡熟了才敢起身出来。她自己้身上的伤还未好,可是她还是忍着伤痛走来看他。
可是——他好像真的很痛苦哎,难道主人真的狠心到眼睁睁看着狼崽子死么?
郭婆婆领赏离去,湉娘遣散了丫头,转到黑漆螺钿大屏风后头,用团扇捂着口儿笑,“于大人可听见了?奴家的眼光不错吧?”
小六转头望了清笛一眼,伸手捏住了清笛的无名指尖儿。
“你看你啊,都说你们契丹人粗鲁,你怎么เ时时脸红?”清笛忍不住调皮,“敷药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羞?”
“你就会给我惹事!”张阁老狠狠瞪儿子,“你我父子届时少不得仰契丹人的鼻息,你竟然还敢公开去招惹了契丹人!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是您老要梳拢的那个雏儿!”张衙内赶紧献媚,“爹啊,那小蹄子很有几分胆色,就连那契丹小子都乖๔乖的!”
小六安静下来,伸手指自己้,“雪”;再将指头转向清笛,黑瞳柔亮,“怜、儿。”
“我让你滚出去!”清笛脸红过耳,又羞又恼,捶床大呼。
棍子打在棉垫上,没有皮开肉绽的凛冽声;清笛口含香油,更是一滴都不可泄露!
隔着垫子打板子,虽然不会伤及皮肉,可是却会伤到内里,那疼痛只怕比皮肉伤要重十倍百倍!
“掌院,都是仆妇的错……”
“怎么着,巴望着她们一个个儿地当了妖精,然后你们正可以借着出头?”湉娘怒吼,“做你们的梦!老娘活着一天,你们谁都甭想!”
出乎意料,清笛到了张衙内眼前儿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道了个ฐ万福,竟然便全身而归。莲步摇曳,反衬着后头张衙内那一张一红一白的脸。
“让他跟着跑。”清笛冷冷吩咐,“拿他当牲口便罢。”
眼见粉衣公子行凶,周遭宋人虽然心惊,却非但没人拦着,反倒有人渐渐喊起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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湉娘满意而笑。
“公子,静箫可适意?”
凤熙竟亲送静箫出来,手搭着静箫纤腰。
凤熙听了湉娘的话一笑,手中玉骨折扇指向清笛,“那要尝过她,才知晓。”目光一转,仿佛玉色丝绸缠住清笛周身。
湉娘便笑,“清笛,随公子入帘。”
“小心伺候,不得有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