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在无忧散漫的少年时光里学遍了军营里能ม用的刀枪剑戟弓等等武器。
他们抄的还是《黄庭经》,司马衍用的还是熟悉的隶书,谢安写的是大楷,太学院里唯二的两个学生日复一日进行着寂寞枯燥的练习。
如今司马绍带着四岁的太子司马衍来到了鸡笼山下的太学院,王导携谢安早在此等候。
治国需发展经济,使百姓温饱安乐่,只是现在大批流民还在挨饿。
谢安很珍惜这份友谊,写信送往葛洪鲍姑处询问该如何治愈此病。葛洪回复此病他曾替王胡之看过,是他娘胎里带来的病,生下来时血气不足,风邪入体,体内寒气过多,所以常感晕眩。
卫协师从三国时的曹不兴,是张墨与荀朂的师父。卫协收徒严格,谢安倒没有想要拜师的意图,毕竟他没打算承袭古代的画法,历史自有其发展,东晋的画坛未来还是靠还未出世的顾ุ恺之同学吧。
陈郡谢氏自晋朝以来,也算是三代为官,虽然第三代谢尚刚刚出仕。
纵然自己人小力微。
在进行一番自我检讨后,谢安终于能够心态正常地面对桓温了,连桓温再度背着自己,也能泰然处之ใ,更何况,桓温是个重情义的人,心又大,极好相处。
二是五年之内不去碰蓬莱典籍,保住小命,期间进行玄修的基础练习。
谢据当时就狠狠揍了谢尚一拳,然后来不及话别妻儿,就风风火火骑着快马往建康城外去,说是要寻什么一个ฐ方士隐者小仙翁。
谢安这回可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那抱朴子他当然知道是谁,就是写了《抱朴子》的葛洪,只是这葛洪如今在山间隐居写书,也不知二哥要费多大心力去寻了。
王敬、王胡之、陆纳早就呈上了自己้今晚的作品,谢万与纪友也稍后上交,谢安最迟,编了个迷路的理由á就糊弄过去。
纪友在纪瞻身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跑到เ谢家席位上跟谢安说,“爷爷让你们有空就去我家玩。”
王熙ກ之ใ没理她,复又低头捡着蛋壳。
只是在一旁้男ç孩子待得烦了,特别是那一直表情酷酷的顾悦之,大概在家中也见惯以大欺小的事,不由á上前一步,蹲在王熙之身旁道:“阿菟,叫下人来打扫吧。”
若这回被阮歇占了上风,恐怕接回大嫂的事更加艰难。
“谢安出世后由大哥抚养,长兄如父,教化拳拳呕心沥血,一日未曾松懈,安方แ能ม侥幸入得弱鱼池,大哥书法纵然未入品,但大人可曾听过‘青出于蓝ณ’,没有老师哪来的学生?”
士族压制皇权,这当然不是司马氏愿意看到的局面。
紧接着太子司马绍即位,王敦虽在病中但更急于将司马氏拉下皇位,王导提出反对意见,力保司马皇族。
二哥谢据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一脸无奈,“一听阿狸回来,我连夜将抄给大伯的千卷经完成,这会儿累得要升仙了,麻烦两ä位不要见面就吵饶我一命,不胜感激。”
“寒食散,我都不稀罕吃那ว玩意。”谢尚接道。
说到国家、士族,这都是谢安不能ม左右的,但自家的熊孩子弟弟还小,还能教育啊!
谢安拧着他的耳朵,“二哥是大人,他的玄术修为岂是你这个小毛头能比的?跟我强词夺理,是不是还想挨揍?”
而且在长辈口中,与他差不多年纪能ม入弱鱼池的大有人在。
书阁名叫濯缨阁,阁旁้有一水潭,枯荷孤立浮ด藻,潭边有一挂着挡风竹帘ຈ的亭子,名叫沧浪ฐ亭,两者之ใ名皆取自屈原《渔父》中的“沧浪ฐ水之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走了一段黑洞洞的走廊,他忽然发现书房那边有光漏出,斑驳光线落在地上,竹帘时不时被风吹起,打在窗棱上发出细微啪啪声响。
所谓书香门第,这书香指的就是夹在书页间防虫蛀的灵香草香。
他们聊他们的,谢安继续吃。
又听桓彝道:“论幼舆之名,实不应薄葬石子冈,只是如今我朝初来江东,若不是有王司徒竭力周全,只怕这国库如今还是入不敷出。”
因为当今的司徒是王导,琅琊王氏家主,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东晋时没有科举ะ,选拨人才全靠九品中正制ๆ,门户高低直接决定大多数人的命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
大概这便是小孩不能理解的魏晋士人风度吧。
这是五胡乱华、汉人颠沛流离的年代,司马家的八王之乱ກ把西晋从内捅得千呛百孔,永嘉之乱ກ又让刘渊、石勒这等胡人彻底绝了晋朝北方的政权,多少北方汉人为奴、多少衣冠士族和流民千里南渡。
参差ๆ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大约就是这样吧,司马衍胸臆堆满了复杂酸楚的情绪,等他反应过来,泪水已经模糊的双眼,然而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
周岁后,你是不能哭的。母后曾这么เ告诉过他,那ว一年,祖父被逼死,父皇登基。
遇到เ宋袆这一年,他才三岁,王敦的头颅还挂在朱雀浮航上任人围观。
而王敦昔日的女人、父皇如今的独宠,平静地吹完笛,赤足踏过草地,来到เ他身边,替他轻轻拭去眼泪。
“绿珠师父曾告诉我,身为王者和乐伎都需要做到,即使死,也不能流泪,因为那样会不好看。”
宋袆朱唇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剪水黑瞳里流淌着小孩看不懂的神色。
“你将来会成为王,所以,不要哭了。”
这次交谈是司马衍在宫中最后一次见到宋袆,很快,母后和舅舅用群臣上奏迫使父皇将她送走,住在阮家。
那时司马衍才三岁,并没有太多的感怀,只是心里牢牢记着宋袆的话,不能在人眼前哭。记得那ว日他们分别ี时,他叫了她一句“宋姐姐”,惹得女郎惊诧又明媚地笑了。
倘若是被母后听到,司马衍觉得她一定会气疯的。
再见宋袆是五年后。
就在司马衍找谢安为自己医治相思病的前几个ฐ月,他在青云塔下见到เ了宋袆。
这时的她已经改名叫宋衣。
她应该已经年纪很大了,她同他那么大时,还生活在洛阳,是司马衍从未到过的故都。
青云塔下,有女如衣。
她仿佛不会老,如母后多年念念不忘的诅咒:那个女人是妖怪。
可司马衍却莫名喜欢上了这个妖怪。
他辗转难眠,只恨自己้生得太晚,他应该生在八王之ใ乱的年代,保护这个在乱ກ世飘零的女郎。
……
……
谢安听完这个故事后,久ื久无语,如果对方不是太子,是他的亲弟弟,那么他一定会将他打一顿,扔到湖里,让他清醒清醒。
可惜,这位小太子已经将他当作心腹密友,如果等司马衍再长大一些,一定会后悔今日的冲动,将这种隐秘之事说与人听。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一个ฐ不知所措、爱上宛若妖魅女郎的孩子。
谢安把这种行为归咎于童年某些情感的缺失,让小太子把无处安放的情愫寄托在宋衣身上。
但作为朋友,他还是帮他开了一副宁神茶,并且积极带他去见同龄的世家小女郎。
当然谢安不会带司马衍去见王熙之的,王熙之似乎也没空,她小院里的墨缸还等她写尽。
十岁的王熙之,已๐经有初长少女的模样。在谢安心中,她应该是建康城里最好看的小女孩了。
不过这次谢安带司马衍见的是一位幼年就因美貌名扬江左ุ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姓杜,名阳陵。
杜阳陵与琅琊王氏倒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杜家也是世家,历代为官,祖籍长安。
杜阳陵与司马衍同岁,其实是早先庾皇后与庾亮暗示过谢安,让他引司马衍去见杜阳陵,大约是在给小太子寻找未来合适的太子妃吧。
结果司马衍与那杜阳陵见面回来后,私下对谢安道:“那小姑娘都八岁了居然还没长牙齿,太可怜了。”
真是奇女子颇็多,八岁没长牙齿,说话袖掩唇齿,又不见笑颜……再美貌也有限了。
难怪司马衍这么矜持的人也忍不住吐槽,不过无论如何,看来同龄小萝莉是转移不了司马衍的注意力,要怪只怪宋衣魅力太大,让司马衍小小的心窍被迷住。
谢安也没辙,更不敢暗中跟踪小太子与宋衣的幽会,宋衣那ว日看他的眼神,他至今忘不了。
并非被惊艳了,而是被吓到了。
宋衣时隔五年接近小太子,绝对不是叙旧和寂寞这么简单。
谢安继续坐着壁上观,身为太子侍读,眼下这等事还算是小事,若等大家都长大,做皇帝做大臣治理国家、处理政事遇到分歧,才是让人头痛的事。
而且连谢安都发现了司马衍与宋衣相会的事情,他的父皇,当今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虽然谢安与司马衍身边看似没有多少护卫,但实际上,每次司马衍离宫都会有暗卫保护,并且将一言一行告知皇帝ຓ。
于是,半月后,谢安照ั常进宫陪太子读书,机缘巧合,在某处偏僻花园里,撞见了宋衣与当今皇帝ຓ司马绍幽会。
谢安原本是来花园里找些花草准备做成盆栽移植到王熙ກ之的小院。
但命运就是那么嘲讽。
他本想离这个ฐ危险的女人越远越好,却没想到居然撞见了这种事。
而且皇帝显然是旧情难忘,为了幽会竟然屏退了随从护卫,东晋这可真是一个浪漫的时代,后世哪有皇帝ຓ敢不带护卫出门的,即使是在自家的后花园。
而且宋衣这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ว意……竟然想要父子通吃?
你当庾皇后是死的吗?
在阮家安宁富足的日子还不能满足你吗?
谢安脑แ中思绪翻腾,不知该如何才能全身而退,撞见这种事不是能用小孩无知掩饰过去,毕竟他已经九岁了,别的世家子弟九岁就有婢女暖床,如今他窥见皇帝的密事,脑中闹出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会不会被皇帝ຓ灭口?
但就在那瞬过后,他更担忧:自己会不会被宋衣灭口?
因为ฦ这时,宋衣心无外物,脸上淡漠的笑容掩饰不住她的舞衣宽袖中的短剑,皇帝尚沉醉在绝色乐伎的柔情中,猝然不妨被宋衣一剑洞穿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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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想吐槽一句,本文不开后宫,单女主ว。
感谢扌斤宀子、苏敬亭、楠邶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