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顿时清醒了些,跟着就要起身:“我帮你……”
“嗯,你好好睡,我走了。”赵沉体贴地将灯都吹了,手里拎着一盏走到炕沿前,最后亲了阿桔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走了。
阿桔听得入了神,情不自禁想象赵沉的样子。
镜子里的姑娘头发散乱,半边脸庞因为ฦ睡觉时挨着枕头压得红通通的。阿桔捏了捏自己的脸,总觉得她好像变胖了,不过低头看看,肚子平平的,根本看不出来有孕。阿桔左右照了照,确定身段跟以前没有太大区别,开始挑衣裳๙。
秦氏还想再说什么,外面堂屋里赵允廷却等得不耐烦了,瞥了赵元一眼。赵元心领神会,对跟来的四个壮实婆子道:“去请夫人过来。”
赵涵看向跪在那ว边的李郎中ณ,浑身发冷。
见三人出来,徐馆主起身行了个礼,没有问宁氏阿桔的身份,礼毕继续坐了下去,摆好垫木铺好纱布,这才抬头看向面颊羞红的阿桔。老人家看过那么多病人,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是阿桔需要问医了。
屋子里静寂无声,阿桔盯着搭在自己手腕上的老人手指,另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
沙哑着开口,赵沉慢慢抬起头,看自己的妻子。她梳的是男人发髻,满头青丝用玉簪束在头顶,如此一来,让她明丽的五官更为夺人眼目。黛眉清秀,桃花眼含羞带怯,朱唇丰润,芙蓉面自然天成,还有那修长白皙的脖颈,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看得他都不想出去了,只想在屋里跟她厮混一宿。
赵沉将满眼紧张的妻子拉了起来,亲自替她重新系好衣衫。
赵沉马上将窗子放了下来,搂着人问:“在亭子里太夫人都跟你说什么了?”
阿桔耳朵痒心也痒,扭头躲他,心里甜甜的。她喜欢这人黏着自己,也喜欢听他说这些很羞人又让人控制不住开心的情话。不过当赵沉开始动手动脚时,阿桔及时按住他手,小声劝道:“回屋里再说,来人怎么办?”
赵沉没有再说什么เ。路过一株梅树,他随手折了朵梅花插到阿桔发里,阿桔羞红了脸,想摘下来,赵沉握住她手仔仔细细端详一番๘,笑道:“挺好看的,戴着吧,我再给娘折一枝。”
赵沉陪阿桔在侯府里逛时不喜欢身边跟着丫鬟,所以此时园中ณ只有夫妻二人,阿桔便没有扭捏,就着他的手去折梅花。梅花开得热闹,比她脸颊红,不如她朱唇艳,赵沉低头凝视妻子,看她经过那么เ多次水乳交融后在他面前依然有些羞涩的模样。
“哈哈,我知道你们跑这边来了,这下看你们还想往哪里躲!”少年得意地喊着,跟在两个ฐ丫鬟身后朝阿桔他们这边拐了过来。赵沉本就走在阿桔外侧,此时直接侧身挡在阿桔身前,冷眼看跑过来的三人。
阿桔早ຉ在少年提及香味像什么柳儿时脸就白了,此时见少年真的是在说她,还朝她奔来,不由躲到赵沉另一侧,抓住了他胳膊。
太夫人盯着她,声音有些不悦:“那是自然,难道我会拿这事哄你?不过只是送你使唤一段时日,等将来你可以独当一面了,我再让木槿回来。唉,不是祖母小气连个丫鬟都舍不得给你,实在是祖母身边属木槿伺候的最好,祖母离不了她。”
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小丫ฑ鬟摇摇头:“戴着帷帽呢,我也没敢靠得太近。”
“侯爷一早就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小丫鬟声音低了下来,惴惴瞧了秦氏一眼。整个侯府,除了惟芳园还有侯府花园等谁都可以去的地方,她们能自由出入的地方并不多,像侯爷的正院原夫人住的馨兰苑以及大爷的望竹轩,她们根本进不去,想打听消息,守门婆子一个ฐ眼色飞过来,便把所有话都堵了回去。起初有胆子大的开口问了,结果被人家提到侯爷身边的赵管事面前,直接卖了。
这样的延平侯,阿桔觉得陌生,不像路上那ว个会看心上人看痴的男人,也不像饭桌上因为几个饺子而吃味儿的公爹。
默默收回视线,阿桔随赵沉走了过去。公婆之间的恩怨她只能旁观,而她还有她的路要走。
赵沉替妻子系好斗篷帷帽,起身时又撩起面纱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这才跳下马车,转身接她。他没有系斗篷,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宽肩窄腰,挺拔俊秀如松柏,明媚的光柔和了他脸上的冷,而他温柔地看着她,那目光几乎ๆ快要迷了她的心。
夫妻俩站稳了,那ว边赵允廷也扶了宁氏下车,宁氏同样戴了帷帽。
赵涵没有侧头看,却凝神倾听起来。
赵涵也笑了,只是眼底深处闪现一抹担忧。大哥与母亲、外祖父的恩怨他早就知道了,大哥或许会对二哥妹妹好,对他这个弟弟,恐怕心中有怨,不知现在开始弥补还来不来得及。
林重九看着他,过了会儿撇撇嘴,“我打不过姐夫……”
娘几个ฐ在屋里依依不舍,书房里,林贤再次对赵沉一番耳提面命,说得没有话说了,才长叹一声,起身道:“走吧,趁现在天暖和的时候走,免得一会儿又起风。”
赵沉不说话,阿桔擦掉最后的眼泪,抬起头,瞧见外面房檐下挂着一盏灯笼,灯笼在冬夜寒风中摇晃,柔和的光反而显得更加凄凉。她发了会儿呆,终于平静地道:“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去京城,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愿意。你骗了我那么เ多次,但始终没有要我,说明你也有些在乎我的,既然在乎,求你给我一张休书吧。我只是个ฐ村女,只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我怕去侯府,怕你家里的争斗ç,怕被人看不起,就算我勉强去了,我过得也不会安心,如果你真在乎我,放我回家行吗?没有我,你还会碰到更适合你的大家闺秀,门当户对……”
阿桔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她能相信他的话吗?她都不知道他哪句是真是假,况且一辈子那么เ长,他身份又这么高,宁氏都不敢保证这个ฐ儿子会始终如一,她如何能相信?
赵沉动作一顿,将人抱得更紧了,“阿桔真好,怪不得娘那么เ喜欢你,对你比对我还好。”
待马车停下,赵沉先跳了下去,林家四口还有周培一家三口都在外面等着,赵沉笑着点点头,转身去扶阿桔。
“醒了?”
他拇指在她唇角徘徊,阿桔撑着他胸膛要起来,“那你放我下去!”声音里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气。
一年难得见两回面,赵允廷很珍惜跟妻子在一起的时间,脱鞋上炕,从身后搂住妻子,下巴搭在她肩头柔声说话:“承远没能光明正大娶ດ她,总是亏待了,礼ึ重一些就算补偿吧。”说完心里到底还是不痛快,小声抱怨长子的隐瞒身份。他原想着,明面上肯定不能宣扬,但私下跟林家说清楚总成啊,没想到臭小子……
宁氏没理他的手,断ษ断续续说了一遍。
“姨母手最巧了。”她起身向小柳氏道谢,盈盈一笑。母亲姨母都担心她心里不痛快,她就让她们放心。
林重九本来坐在炕沿上,见此马上跑了过来,仰头夸道:“大姐,你今天真好看!”他见过的所有人里,长姐是最美的,容貌上只有赵大哥才最配她。以前长姐不喜欢赵大哥林重九还有点失望,现在好了,两人定了亲,赵大哥那么喜欢长姐,肯定会好好对她的。
他的手开始往前挪,脸上瘦了,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
山洞里漆黑一片,看不出是什么เ时辰。赵沉没有半点睡意,一会儿偷偷亲亲她,一会儿停下来,不知不觉周围没有那ว么黑了,他看见了深褐色的山壁,高处长了一丛稀疏的杂草,他听见外面有鸟鸣渐起,欢快清脆ะ,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大好。
林重九气得脸都红了,看向赵沉,赵沉摸摸他脑袋,笑着解释道:“小九力气不足,我帮他拉弓,他瞄准头,因此这只确实是小九的功劳。伯母,小九乖巧懂事,您就别拘着他了,或者还是不放心把小九交给我?”
赵沉又从马上解下一只肥硕山鸡递给柳氏:“伯母,这个算是我孝敬你们的。”
熬过这段日子,等到那人放弃纠缠了,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吧?
里面呦呦立即转到门前,仰头看她,大眼睛黑润水亮。
柳氏应了,又叮嘱林重九学完功夫就回来,别在外面玩水。
林贤笑她:“你问我我问谁?没听说谁家养过这个ฐ。”
柳氏不放心地问她:“阿竹你大姐呢?”
“门没开着?”林竹纳闷地看向如娘的被子,她都起来了,怎么เ把门关上了?越想越没有道理,门外母亲又催的厉害,林竹赶紧ู穿衣下地,出门前推推阿桔肩膀:“大姐起来吧,别睡了,今儿个你比我还懒。”
在她又喂了赵沉一次时,阿桔没能ม忍住,舔了舔嘴唇。
赵沉目光一凝,吃完嘴里的西瓜,捧着她脸就吻了下去。
阿桔一手拿竹签一手端碗,根本没法动,只能ม仰头承受。
他的唇是凉的甜的,加深了她的渴,她情不自禁回应,贪恋他的湿润。
“馋了?”一吻结束,赵沉重新า拿回碗,扎了最后一个递到เ阿桔嘴前,轻喘着劝道:“吃吧,吃完咱们就睡觉了。”就该做点别的了。
阿桔不想再惹他不高兴,张嘴接了,垂眸轻咬。
赵沉痴痴地看着她,凭着印象将碗放回窗台上,低头去亲她耳朵,“阿桔,你比西瓜还甜,还香……”
阿桔扭头躲,欲迎还拒。
她不知道自己尝起来是什么味道,只是当她躺在被褥上乖๔乖给他吃时,阿桔飘飘然地想,或许在赵沉看来,她确实比西瓜好吃?否则他为何三两口就把西瓜吃完了,吃她却仿佛永远都舍不得松口?
漫长的缠绵后,阿桔靠在男人怀里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阿桔醒了。
她尴尬极了,早知道拼着惹他不高兴也不吃那一口了。
“怎么了?”赵沉本就警醒,察觉她在一旁动来动去,他立即坐了起来,“哪里不舒服?”
“没有,做了一个梦,然后就醒了。”阿桔轻轻地道。
赵沉顿时放松下来,确定不是噩梦后,他重新将人搂到怀里,拍了拍,“睡吧。”明早他还得早起,实在没有精力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阿桔静静地缩着,不时蹭蹭腿。
她太反常,赵沉彻底清醒,先下地点了灯才盯着人问:“你到底怎么了?要是哪里不舒服,我赶紧ู让人请郎中去,你别ี瞒着。”难道是他那时动作太大了?
阿桔几乎要忍不住了,知道今晚躲不过去,她认命地坐了起来,低头道:“真的没事,你上炕吧,我去后面。”
后面?如厕?
她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脸红得却不像样,赵沉看傻了,仔细想想,成亲后他还真没碰到过妻子去恭房,不由拽住她胳膊,难以置信地问:“咱们做了这么เ久ื的夫妻,你还为这个难为ฦ情?”
他越是这种震惊的语气,阿桔就越不自在,甩开他手径自往后面走。
赵沉马上提着灯跟在她身后,“我给你照亮。”
“我不用你照亮!”阿桔羞得快死了。
“那边黑,我不放心。”赵沉一本正经地道,妻子难为情的样子最好玩,他喜欢看。
阿桔早就了解这人的脾性了,红着脸求他:“你把灯给我,我自己去,你先回炕上睡觉吧。”
她急得都要哭了,赵沉不忍再逗她,乖乖๔把灯递了过去。
阿桔接过灯,站在原地等他回炕上。
赵沉彻底没辙了,趴到炕头后笑着问她:“这样行了吧?用不用我捂住耳朵?”
阿桔咬咬唇,扭头道:“用。”
赵沉转过身偷笑,回头时见妻子瞪着眼睛看他,气急败坏又可怜巴๒巴的,赵沉心软得不行,扯过被子把脑袋都蒙住了。
阿桔紧张地去了。
回来时,赵沉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阿桔也不知道他真睡假睡,熄灯上炕。
刚躺下,男人便把被子盖到了她身上。阿桔身体一僵,赵沉连人带被子一起搂着,亲了又亲,“阿桔你怎么这么傻?”
阿桔抿抿唇,她怎么傻了?分明是他脸皮太厚,不把这个当一回事。
“你这么傻,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仿佛料到妻子不爱听那话,赵沉在她耳边轻轻加了一句。
阿桔刚ธ刚还有些僵硬的身子马上又软了。
她如此好哄,赵沉闷笑,肩膀轻抖,说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阿桔,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เ?
阿桔羞得捂住他嘴,“不许你再说!”
赵沉心甘情愿领罚,不说,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