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并未答话,拴好马便径直走进门,雨水滴落了一地。
夏巴山闻言面色骤变:“你是苗堂主……”
今天收获不错,莫残心里很是得意。
“咝咝咝……”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嘶鸣声,定睛望去,发现褐色的植株下盘着一条手腕粗细、浑身布满灰黄色菱形斑块的毒蛇。三角形的脑袋,头腹和喉部散落着一些黑色“念珠斑á”,尾尖鳞直立如骨刺๐,双目警惕的盯住莫残,粉红色的舌信子嘶嘶抖动。
奇怪,这是本什么书呢。
“你做得太过鲁莽,江湖上善用铁扇者能有几人,官府定会循迹追踪而来。”尖细刺耳的话音。
大理点苍山古称灵鹫山,在圣应峰与佛顶ะ峰之间,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穿过黝黑的松林,绕过村庄,向东流入洱海。村子名叫莫家邑é,约有十余户白族人家,大都以狩猎为生,偶尔将猎物送到大理城内,换些柴米油盐,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倒也自在。
秋去冬来,分娩的时候到了。
苗堂主挥挥手,随从领ๆ夏巴山和莫残进门来到堂下。
“夏先生,多年不见,一向可好啊?”闵夫人声音轻柔圆润,略带一丝妩媚。
夏巴山赶紧施礼,回答说:“尚好,劳夫人挂念。”
“听说你这些年医术大有长进,在滇西治愈了不少七绝症,可是真的?”
“不错,老夫不才,是有这么几例,一剂药即愈。”夏巴๒山心下寻思,此次若治不好少帮主必死无疑,倒不如索性大话说满,别让人小瞧了。
众堂主一听纷纷交头接耳,似有不信。
“那好,夏先生,如今少帮主得了与先夫同样的病,你若医得好,前帐不但一笔勾消เ,巫山帮还另有黄金百两相赠,”夫人说着脸色一沉,“若是治不好的话……”
“没有可能治不好,”夏巴山打断闵夫人的话,傲然说道,“夏某眼下腹中ณ饥渴,可否请夫人先备好酒菜,待诊治完少帮主再行用餐。”
“果然爽快,酒菜早已安排妥当,劳烦夏先生现在就随妾身来吧。”闵夫人站起身来,夏巴๒山和莫残以及苗堂主三人跟随着走进了内堂。
撩起帐子,红木雕花床上躺着个ฐ骨瘦如柴的年轻人,面色焦黑,双目赤红,张着的嘴巴上流有口涎ๆ,见到有人进来,吃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
夏巴山坐在床边,伸手搭上少帮主ว的手腕切下三关,果然与当年闵老帮主的脉象一样,脉搏浮在皮肤之ใ上,似有似无,如鱼在水中游动,脉ำ率极缓且紊乱。
“三阴寒极,阳亡于外,鱼翔心绝之脉象,少帮主勿惊,夏某这就为ฦ你医治。”夏巴山胸有成竹的说道。
莫残打量着有钱人家的卧房,眼角余光留意到闵夫人面如冰霜的在一旁冷眼斜视着,嘴角还鄙夷的微微挑动了两下。
“莫残,即刻去煎一副药来,”夏巴山将莫残拉过一边,小声叮咛道,“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药罐,江湖险恶,不可不防。”
伙房内,莫残解开包袱取出一包天麻汤和几片老天麻,一同倒入药罐加水开始熬煮。大约小半个时辰后,药煎好了盛入碗中端入内堂,有丫鬟伺候着将天麻汤一勺勺的喂给了少帮主。
“夫人请放心,少帮主多不过三五日便可痊愈了。”夏巴山保证道。
“有劳夏先生了,妾身不适,就请苗叔叔带二位前去偏厅用餐。”闵夫人由丫ฑ鬟搀扶着入内安歇去了。
酒桌上,分舵的几位堂主作陪,苗堂主ว一一做了介绍。
“夏先生,少帮主的病果真这么有把握么เ?”苗堂主似乎仍心存有疑虑。
“苗堂主ว请放心,当年夏某对闵老帮主ว的病尚无良策,而如今却是有十足的把握,两ä剂药下去明日便见分晓。”夏巴山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知夏先生用的什么良药,可否见告,让大家也开开眼界?”一位衣着华丽ษ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他是总舵的薛管事。
夏巴山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夏氏偏方,不足为道,还请诸位见谅。”
众堂主都是江湖上豪爽汉子,见他不愿透露也不在意,纷纷举杯敬酒,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
莫残在一旁吃着饭,也听了个ฐ大概,巫山帮是巴๒东三峡一带最大的帮会,主ว要控制着水陆商贸和沿江的货物运输。当年闵老帮主丧偶,少帮主还年少,便续弦娶ດ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宜昌府青楼ä女子,就是现在的闵夫人。少帮主自去年病倒卧床不起开始,闵夫人便接手了帮中事物。苗堂主是老帮主ว的拜把子兄弟,一同打拼发展壮大了巫山帮,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规模。故此,闵夫人一直称呼其苗叔叔。
莫残找了个机会询问苗堂主ว去神农架的路,得知此地距神农架还有百多里,需一路沿神农溪北上,山道崎岖难行,峭壁溶洞以及瀑布险滩比比皆是,非寻常人所去得的。
“自古以来,进山的采药客大都一去不返,连本地山民也不敢贸然前往,你一个ฐ小孩子更是去不得。”苗堂主ว好心的劝慰道。
如苗堂主所说,去神农架采药确实是万分危险的事儿,弄不好小命都会丢掉。唉,可既ຂ然已经来到เ了神农架,若是空手而归,岂不……或许自己้运气好,不进到深山老林里,能采到真药也说不定呢。
次日清晨,有丫ฑ鬟来报,少帮主ว一直在不停的呕吐,夏巴山和莫残匆匆赶到内堂,闵夫人已经在那里了。
屋内弥漫着酸臭气味儿,地上已经接了半盆秽物,锦缎被子上也搞得一塌糊涂ิ。
闵夫人面无表情的望着夏巴山,一言不发。
“哈哈,少帮主大有好转,腹中阴冷之物悉数吐出,阳气初生,今日昼夜各服一剂药,明日便可起身。”夏巴๒山手捋山羊胡,面露喜色说道。
“果真如此?”闵夫人冷冷道。
“当然,夏某所言岂是儿戏。”夏巴山把了下脉,感觉弹跳果然比昨晚有力得多,随即吩咐莫残再去煎æ付药来。
“我……感觉好……多了。”少帮主竟然能够断断续续的言语了。
莫残心道,老天麻真的是无比灵验,如此更增加了前去神农架采真药的决心。
子时,莫残在伙房里煎æ煮夜里的那付药。
莫残鼻子里觉得甜丝丝的,打了个ฐ哈欠,身子歪倒昏昏欲睡……
隐约听见“吱嘎”门声,接着耳边有人在说话。
“这孩子昏倒了么?”听着像是闵夫人。
“放心,薛家的迷香还从未失手过,”这声音好熟,对了,是酒桌上那个穿漂亮衣服的男人薛管事,“没想到这夏巴山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化解这五毒心绝散,让我瞧瞧他究竟用了什么方子。”
莫残迷迷糊糊听到薛管事拆开了天麻汤纸包,嘴里念叨道:“人参、杏仁、麻黄,这个是羌活,还有天麻、白术和桂心,还有最后一味,应该是附子了。奇怪,这么简单的方子怎么เ可能解得了毒呢?”
“薛子风,你这李代桃僵的计谋十年前有用,可夏巴山今非昔比,我们太小瞧他了。”闵夫人抱怨说。
“嫣儿,这丸药混进药罐里,天明之后少帮主便一命呜呼,到时候夏巴山有口莫辩,杀了他也就完结了。”
“哼,要是再出错,奴家可饶不了你。”闵夫人嗔道。
“总舵内外都安排了我们的人,若是有变也能控制ๆ住局面,一炷香时间这孩子就会醒来,我们赶紧走吧。”
随着关门声,一切重归寂静。
这事儿得赶紧告诉夏先生,莫残想起身,但是浑身酸软无力。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开门声,有人来到近前:“莫残,药煎æ好了么?”原来是夏巴๒山。
“夏……先生,我中了迷……香。”莫残嘴巴有些不听使唤了。
夏巴山伸手搬起他的头看了看,随即舀来一瓢凉水,吸一大口“噗”的喷在了莫残的脸上。
莫残蓦地清醒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是闵夫人,还有那个薛管事,在药罐里下了毒……”他把刚才发生的一幕对夏先生叙述了一遍。
夏先生默默地听完,沉吟道:“十年前老夫就怀疑闵老帮主是被毒杀的,如今少帮主又同样遭到毒手,方才的事儿证实了原先的猜测。现在除了薛管事,不清楚帮中还有哪些是闵夫人的同党,一场血雨腥风是免不了了。莫残,此地太过危险不宜久留,今晚你先偷偷离开。”
“那您呢?”
“我是走不掉的,当年是趁乱才侥幸得以逃脱,现在早已经被盯紧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注意到你一个小孩子的,现在趁着内乱未起,今晚是唯一的逃命机会。即可就走,一直向南行,可以在天亮前赶到เ官渡口,这点银子你先带上,回到大理后把巴๒山医舍卖掉,然后回家去吧。”夏巴山自怀中ณ掏出十余两银子交给了莫残。
“我们还是一起走吧。”莫残坚持说道。
“那样一个ฐ都走不掉,你放心,老夫会寻机溜掉的,就像十年前那样,看看有什么เ吃的东西带着。”夏巴山从笼屉里翻出来十余个ฐ馒头,让莫残打在包袱里背在身后。
“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夏巴山轻轻推开伙房后窗,听了听动静,然后双手托起莫残翻了出去。
“夏先生,这个给你。”莫残转身从怀里摸出包有老天麻的纸包递给夏巴๒山,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之ใ中。
夏巴山诧异的打开纸包,先是一愣,然后凑到鼻下闻了闻,随后脸色为之大变,前后略一寻思即刻就明白了,不由得就是一阵苦笑,胸中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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