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没有其他事了?”
话虽如此,冯海刚心里的忐忑却始终放不下,到了吃晚饭时间,他又带着俩跟班来了。
“是的,褚爷爷。”金大力恶寒,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褚伯伯还有这么เ彪悍的小名。
褚老爷子放声大笑,褚要强夫妇则ท陪着一起笑,而彤彤则ท问:“力力弟弟,爷爷和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笑?”金大力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笑我说话老气横秋吧……”
但不管怎么เ说,薛国祥的表态,对于犯错误的同志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表决的时候,全体常委一致通过薛国祥与柳非的提议,然后常委会的决定马上核稿、登记、审核、签发,送印刷厂印刷,以罕见的高效送到柳非手上。柳非不敢耽搁,拿着成文的县委决议立即动身前往地委汇报,此外,印刷完毕、加上了批语的调查报告则分发至县直单位及各公社。
冯海刚得到เ了反馈回来的信息之ใ后,充分发扬了“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工作作风,连夜到เ了徐队长家里,要他老实交代“投机倒把”的问题。
而且,徐队长所犯投机倒把错误的数额还特别ี巨大,在这个年代,花五块七毛二买冬笋打算外卖、上市高价猪肉获利五块九毛九这类行为都要被“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立案查处,更不用说四十五块与六十块钱了。
“总之,zb主义แ的尾巴是一定得割的,不割不行!”另一人兀自强辩。
小兔崽子,字都不认识,背书倒是有模有样了……工作队员暗恨,恨当面的小屁孩是一方面,心里面最恨的还是小孩子背后的大人。在他们看来,小孩子之所以伶牙俐齿,无非就是大人的指点。你看看,连小孩子都能指点得如此牙尖嘴利,那不用说了,民诚三队的破事,肯定也有这条老黑鱼在从中搅浑水。
“现在?”
“县委的决议我们是不折不扣执行了的,只不过,民诚三队的情况有点特殊,他们的社ุ员干劲都很足,有些社员还邀请其他公社的亲戚来我社帮助生产……这样的生产热情,工作队是很满意的,以至于走马观花之后没有来得及详细调查,工作队就去其他后进生产队指导生产了……”
“小叔,预支点儿。”金大力开口要钱,金五坡为ฦ难道:“你看这里挤的,你老叔我正想办法要扩大呢……不是说不给,小叔真急着要用钱……要不,你先拿两百?”
回到家里,金大力“啪”的把厚厚一大叠二十张大团结甩在老妈面前。
金大力一大早拖了金三坡出门,爷儿俩到公社里借了一架海鸥牌120่照相机。然后父子二人分头行动,金三坡做无间道,去别的生产队、甚至是其他的生产大队去打探消息,询问他们的收成与去年收成的差ๆ别。金大力则ท拿着照相机,有意识地抓拍生产队社员们脸上洋溢出来的真诚笑容。
民诚三队卖粮队伍蜿蜒数百米,站在队伍最前方,一眼都看不到尾。而金大力的照相机,则ท是以一个个的特写镜头,忠实记录了这一幕。
褚要强似有所思,皱着眉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金大力早有准备,一会儿之ใ后递给褚要强一张纸,纸上写着的正是徐队长和孔支书二人的酒后真言,也叫酒话。至于说这二人所说的是“酒话”还是“真言”,相信二人会懂得如何选择。
褚要强抬腕看了看手表,然后提出要去翻一翻生产队的账本。徐队长与胡会计没口子的答应,一行人很快离开。
等家里剩下三个人之后,徐队长半是沉重半是自得地道:“今年的年景与往年并没有大的不同,可咱队全年的收成与往年相比预计足足增加了三成……踏娘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碎嘴的多舌,这事儿给县里的大官给知道了,打电å话给公社里,问有没有这回事,公社里当然回说不清楚,要调查……可这是能经得起调查的么?所以公社里让孔支书传话过来,下半年是不是收一收……”
“哎,这事弄得,纸包不住火啊……”徐队长长吁短叹。
“徐队长,我还是小孩子……”金大力真抓狂了。
“这么着吧,”金大力觉得被徐根民老缠着也不是个ฐ事儿,就出了主ว意,说:“除了公社和大队的提留,生产队也可以提留一部分嘛,到时候作为公益金分给那些家庭,他们要粮也可以,直接给粮食。”
最后他们总算抓到了十对英国长毛兔——母的不单卖,只能搭配着买,而且七块钱一对的价格比西德长毛兔还要贵——当然,西德长毛兔是不可能ม按正规途径开发票卖给你。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金大力假装ณ顽ื皮,把手伸到邵ๅ红昆裤兜里,邵红昆心领神会,找地儿小便,完了之后回来就拉着技术员离开了。
金五坡匆匆看了信,扔下信纸就往大队畜牧场而去。回来的时候,金五坡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剪子,据说一支大前门香烟换一个小时借用时间,为ฦ此,金三坡付出了两ä根大前门。
事实上,金大力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金五坡的动作既温柔又小心,加在一起,比对待老爹老妈老婆还要好,只不过,由于动作不太熟ງ练,每次剪的兔毛不多就是了。
金大力大感气馁,寻思着该不该去找大队支书和大队长。回头一听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徐队长。
金大力大喜,半是领路半是防备,带着徐队长往家里跑。
“师父,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你可能还不知道,粤海省早在去年年初就已经开始批判ศ不和谐年代以前错误的海外关系政策……爸,你别这样看着我,妈教我认字开始,我就经常到公社ุ里去翻报纸,我懂ฦ得不比你少。”
“大力,好孩子……”冯老锅老泪纵横,抱着金大力又哭了良久。
金三坡苦笑着说:“我只是一个ฐ新入dang没几天的在校学生,你们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好吧,我们也不难为你,你笔头好,政策理论水平高,写一封信给zhong央,帮老石头说句公道话,这总行吧?”这回说话的大队支书。
因为ฦ有大队里的送奶车专程等着,金三坡回家的时候还不算太晚。天刚刚ธ擦黑的时候,金三坡敲响了家里的门。
“这个ฐ败家的小儿……”奶奶说。爷爷则说:“也不一定,力力比小五懂ฦ事,说不定拿到เ集贸市场上卖的呢……”
金三坡好歹也算是名人了,临离开大学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青枫公社ุ的邮电支局,支局接通民诚生产大队分机之后,接电话的大队干部听说电话里的人是金三坡,连称“好说好说”,约定了让送牛奶的小拖拉机等在县城的农副产品收购站,让金三坡去县城收购站搭顺风车。
叔侄二人窝在成堆的青菜包里,盖着借来的厚厚两ä层军大衣,倒也没有受凉,就是颠簸的厉害,睡得不怎么好。
调查组在生产队调查的时候,金大力就躲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到调查组整个调查过程还算公正,金大力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在调查组离开生产队前往大队的时候,又撺掇了许多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起前往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