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氏公婆病逝,独生子年纪尚小,丈夫又不在家,如何敌得过四个粗壮女子?
“米小兰你个ฐ孬种,俺家秀姑安安分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她跟阿硕在城里给俺家买中秋节礼,偶遇周惠和他娘,你居然就在背后乱嚼舌根?啊?啊?你说啊!你说啊!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俺这就扇烂你这张臭嘴!”为ฦ母则强,对自己的儿女苏母个个当作眼中珠掌中ณ宝,不等米氏开口,弯下腰,照脸给她两巴掌,目光凶狠,“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俺不跟你计较,这事儿俺跟你没完!”
小沈氏神色凄然,好女不侍二夫,她心里记着田家之ใ子,打从心里不想嫁到เ周家,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ใ言,她无可奈何,不依从又能如何?只会被父母批为不遵守三从四德。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公爹仁厚,丈夫疼惜,儿子孝顺,手掌家资,万事随心所欲,她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不想被任何人破坏。
原来如此,秀姑若有所思。
倒是很懂得变通,“为什么不收针线活计了?不能收了往府城里卖?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又不止王家李家,我原先想等凉快了,手心不出汗,做些绣品卖与三叔,谁知竟不成了。”
咦?有好处?
秀姑没时间细想,忙开口向明月道谢,瞧着明月带来的东西似乎不止这些?
定日子时苗家就下了聘,聘金五十两ä,另外,聘礼里除了赤金龙凤镯,还有一对金耳环和两ä个金戒指、两ä根银簪子和两匹红绸布。
翠姑坐在床上羞答答地和张媒婆说话,红衣裳衬得她越发皮肤雪白,面容美艳,整个人光彩照ั人,听到母亲和伯娘的争端,不耐烦地插口道:“娘,你说这些干啥?不用大姐给,我也是穿金戴银出嫁的好命儿!”
低着头、弯着腰,把长在小麦地里的杂草一棵棵拔起。
不除草的话庄稼依然有收成,只不过比除草之ใ后的庄稼收成减少很多。
她进门拜高堂时老张给的红包,她竟忘记看了!
把荷包和玉镯子拿出来,银子和礼单塞进去,铜钱则收进一口嫁妆箱里,放在床尾。这种古老的嫁妆箱空间很大,四四方แ方,又深又宽,两箩筐铜钱进去,箱内只满了七成。
“不公平,不公平!”郭大海的小儿子胖墩鹦鹉学舌,又笑又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硕当即丢了个赞赏的眼神给他,干得不错,兄弟,再接再厉啊!
“我去帮姑姑烧火!”在父亲羡慕的目光下,壮壮熟门熟ງ路地跑进厨房。
苏大嫂朝秀姑竖起拇指,真聪明!
秀姑洗了洗手,坐到绣架跟前。
秀姑听了同样高兴,当初ม王太太看中百寿图就下了十两ä定金,看到这幅屏芯,王老太太应该不会亏待自己้吧?她只盼着先有一笔银子进账好置办嫁妆。
苏父和苏母点头,和儿子是同样的说法。
见众人有话想说,秀姑抬手阻止,“我知道读书费钱,但是我有个主意,一月束脩六百钱,一年还有两个ฐ月的假日,六两银子于家中的负担不算太重。至于笔墨纸砚书籍,笔砚已经有了,不必再买,只费些纸墨钱,顶多笔用坏了再买几支。书籍最贵,可是我识字啊,书法也不错,将来我买些纸回来,把所需的书籍抄写下来装ณ订成册,可以省下很大一笔钱。”
未免沈家出去后说张硕的不是,老张当即就道:“我说亲家母,你们消停点儿吧,别在我老张跟前说这些话!沈氏没得小定时的金首饰到底是什么เ原因?要不咱们说道说道?十年前我们老张家下的聘礼ึ不比给苏家的少。秀丫头虽是阿硕再娶的媳妇,可也是我们老张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没理由比沈氏低一头!我们老张家处处尊重你们,没亏待你们半分,不是让你们来做我们老张家的主!真要仔细唠叨唠叨,到底是谁没脸?”
当年张沈两家结为ฦ两姓之好,也是三书六礼ึ一样不落,是沈家经由媒人向张家提出要求,不举行小定,直接下聘,小定之ใ礼ึ和聘礼归拢到一起送到เ沈家。他们私心想的是,小定礼都得给沈氏,聘礼聘金则由á他们做主。
“秀姑,你别ี被她骗了!”苏母大急,生怕秀姑被张媒婆说晕了头,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说秀姑,你咋这么เ不知好歹呢?你过去了,立即就能ม受到儿媳妇伺候,洗衣做饭你想怎么吩咐就怎么เ吩咐,在有钱人家来说,那就是老祖宗,说一不二。”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赵婶,你在秀姑跟前提无情无义的周家干啥?他们家高兴也好,后悔也好,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秀姑和他们没关系。”苏大郎板着脸,不高兴地道。
他高兴地咯咯直笑,不住撒娇。
“酸!”添福小脸皱成一团,嘴里含着麻花,说起话来,口齿不清。
苏母妯娌四个ฐ,其中ณ感情最不好的就是苏三婶,秀姑寻死不成后,二婶四婶都拎着鸡蛋来探望过,唯独苏三婶没有任何表示ิ,还跟村里人嚼舌根,言语之间对秀姑颇็有嫌弃。
“老三家的,说啥哩?秀姑不容易,你不说帮衬一把,还说这些风凉话。”不等苏母和秀姑回答,老苏头就先开口斥责了,“去年你们借了老大家的一吊钱不想法子还上,还想借啥钱?哪家过日子都不容易,谁有闲钱借给你?”
谁说穿越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她一点都没感觉到เ有什么เ幸运。
“都过去了,在家好好过日子。你这样,爹娘和你大哥都担心。你呀,别理外人说啥,本来你没啥大错,谁家媳妇没藏几个私房钱?哪里就是个罪了?”
秀姑喜欢用生活中的细节来陶冶教育孩子,这样,他们的认识更深刻。
她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弟弟,父母亡故时,她刚满十八岁,跟师父学习刺绣已有十一年,将将入门,而弟弟却只有八岁,由她亲手抚养长大,双双考进省城的重点大学。
那时,她很庆幸自己拜得名师。
她很幸运,如果不是爷爷对师父有救命之ใ恩,师父就不会逗留山村,然后收她为徒。
秀姑在回家的路上细细与壮壮讲解凤冠霞帔ຄ的来历,令他心生驰往。自己้的日子过得平静安然,当然不会奢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是想给壮壮定个目标而已,虽然这个目标不太容易达到,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壮壮若是考到那ว样的年纪,恐怕自己้未必还在人世。
五十岁中ณ进士就算是少进士了,科举ะ之难,可想而知,尤其壮壮和满仓出自寒门,天生的资源本就远不如富家子弟,县城中也没有举人以及以上的先生教导他们。
少年英才不是没有,可惜她家壮壮和满仓都不是。
母子二人回到เ家里刚刚ธ说完,壮壮跑进厨房端了一碗水出来,“娘,喝水!”
秀姑路上说了许多话,确实口渴难忍,接过来称赞壮壮几句,几口喝完了,虽是白开水,感觉却甚是香甜。张硕接过空碗洗了洗放进柜子里,“你们娘儿俩说了多少话?壮壮一边给你倒水,一边叫着娘肯定口渴了。”
秀姑忍不住笑了,“说了一路的话呢,壮壮真是贴心,我还没说口渴他就端水来了。”
说完,问道:“锅里的鸡炖得怎么样了?”
这是一只退了槽的老母鸡,就是不再下蛋的母鸡,喂养多年,骨肉极老,需要长时间炖煮,不然根本咬不动,早上起来宰杀后,处理完就炖在锅里,壮壮在灶前守了一上午,他们卖猪肉回来接手,去苏家时则是张硕在家里看着锅。
张硕道:“我在锅底塞了几根木柴,正小火炖着,那老鸡用筷子倒是戳得透,不过要想炖到骨肉分离的地步大约得等到晚上。”
“嗯,今儿中ณ秋,是团圆节,咱们多做几个ฐ菜。”
肉和排骨早上就给家里留了中晚的用量,鱼是苏家回了一半礼ึ,秀姑很容易就整治出一桌好菜,月饼果子酒水苏家都回了一半,他们家没有再买。
饭桌摆在院子里,一家四口既吃饭,又赏月。
微风徐徐,月色如水。
秀姑教壮壮几首有关咏月的诗词,听壮壮脆生生的声音,老张和张硕眉开眼笑。
望着文雅清秀的妻子,活泼俊俏的儿子,再看精神抖擞的老爹和满桌罗列的酒菜,张硕心满意足,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们爷孙三个邋ã里邋遢,随便煮ุ些肉买些卤肉就过节了,何曾想到如今竟能ม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少吃些酒。”秀姑挟了些菜给壮壮,叮嘱张硕道。
张硕干脆地应了一声。
壮壮剥ຓ了个大石榴举ะ到秀姑跟前,“娘,吃石榴,咱家的石榴可甜了!”
石榴寓意多子,老张见了心里高兴,连声道:“对,咱家石榴好吃,石榴好吃,壮壮娘,多吃点石榴。”最好早ຉ点生个大胖孙子。
秀姑脸上微微泛着红晕。
张硕心中激荡,夜间抚摸妻子光滑白嫩的肌肤,被翻红浪,难免缠绵至深夜方罢。
次日卯时,秀姑扶着酸软的腰肢,险些下不了床,气得她狠狠瞪了张硕几眼,真是会折腾,“今儿我不跟你一起进城了,反正壮壮放假,你记得中ณ午回来吃饭。”
“好!”张硕伸手给她揉了揉,才去杀猪。
张硕出门后,老张喂完猪牛羊和鸡鸭鹅,去巡视庄稼,秀姑和壮壮则留แ在家里,一个ฐ绣花,一个练字,母子安乐悠然,直到壮壮上学。秀姑有的时候会跟张硕进城,大多时候都留在家里绣花,般若多罗密多心经绣得十分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