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是战士,都侮辱了战士这俩字!
沈如意掩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攥成拳,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没反手回过去一巴๒掌。
沈如意却也知道,这固然与董氏为皇帝生下皇子有关,但董氏靠的却不仅仅是母凭子贵,章和帝对她到底有情。
而且不只贵妃之ใ父凭白因女儿捡了个伯爵,贵妃的兄弟也各有封赏,董氏一门可谓凭女之贵,一步登天。
“我没有!不是我!”颤巍巍ณ的女声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又尖又细的声音从喉咙缝硬生生挤出来,飙高了音,直将人耳朵震的嗡嗡作响。“明明是后面的人往前挤,把赵婕妤挤掉了——陆修媛,你、你、你可不能ม随意乱说,这么多人听着呢。”
“无事时姐姐妹妹叫的亲热,这才一转眼,你卖起人来倒是眼疾手快的很,我倒是小瞧了你。”
“不知是不是伤到了脑子。”沈如意幽幽叹道。
这俩宫女一高一矮,高的容长脸,一张元宝嘴,时刻往上翘着,因此被赐名袁宝。另一个年纪小些,脸蛋团乎乎十分喜气,名唤袁喜。
二人闻言对视,俱是一惊,就她们婕妤这脑子本来就不大够用,是真经不起再伤了!
“那婕妤还记得什么เ?”袁喜心惊胆战地问。
沈如意沉\吟半晌,眨着一双无辜的水眸。“我只记得……我是皇上的婕妤,皇上待我很好。”
袁宝憋了几憋,终于没忍住。“婕妤咋尽记这些没用的啊,这谁不知道?”眼瞅着沈如意眸色陡然变深,她连忙又道:“皇上的秉性喜好婕妤也还记得?”
沈如意仔细回想,她在做皇后的时候,章和帝登基之初先帝留แ下的辅臣大政每日轮流教导皇帝ຓ处理国政,再不然就是听经筵日讲。而她则处理宫务,聚到一起除了用膳,就是床上那些事儿。
章和帝那时才开荤不久,似乎ๆ很是沉迷那些事,花样很多……
“婕妤?”袁宝看沈如意那ว张往事不堪回首的脸,一时摸不清这算记得还是不记得。
“不太……记得……”沈如意咬唇。
袁宝嘴角抽搐,这还不如直接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看着自家婕妤那张蠢脸可怜兮兮的,她强忍住满腹的抱怨,反过来安慰道:“婕妤一时受到เ惊吓,兴许过阵子就想起来了。再者,有奴婢和袁喜在婕妤身边,您只管放心。”
说着,扶沐浴ภ完毕的沈如意起身,换上干净的宫装。
沈如意从善如流,却也被袁宝一脸的慈母光辉给震住了,强忍住身体一层层起的鸡皮疙瘩,听袁宝讲那过去的事情……
不多时,便听太监在外面传话,董贵妃因婕妤落水,特意派了御医诊脉。
沈如意淡淡一笑,明白董贵妃这是不愿落人口实,再厌恶她,面子上的事还是做的滴水不漏的。于是简单梳洗一番,便吩咐将人请了进来。随御医同来的还有两ä名医女,另有两个内官监太监。
沈如意的身体没有大碍,御医便开了几副去寒气的汤药。
一番折腾过后,袁宝送走了御医一行人,此时已๐是下午申时末。她前脚๐回宫,后脚便听宫外太监扯高嗓门嘹亮的唱驾:“皇上驾到!”
沈如意心头猛地一阵狂跳,根本没给她平复心情的时间,就听一阵凌乱ກ的脚步声,乌泱泱一堆人便走进了明光宫,最前面的正是身着深绿色皇帝常服的章和帝萧衍,束发金冠,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她初ม次见他,他只有十四岁,身上穿着厚重的龙袍,脸上却是不相称的青涩。
如今他也不过十九岁,却已是气度慑人。
沈如意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跪迎皇帝,不过膝盖还未挨到เ地就被章和帝一把扶了起来。
“爱妃怎地突然这般多礼?”萧衍声音清朗,隐隐含着笑意。“可是掉进水里吓坏了?”
章和帝好武,善骑射,身材颀长,肩膀也宽。沈如意站直了身体也才到萧衍的耳下,视线所见便是他突出的喉结。
“怎么不说话?”他轻轻抬起沈如意的下颌,笑道:“莫不是掉进池子里,叫鱼把舌头给咬了去?”
沈如意身体一僵,以前做他的皇后,两人都是少男ç少女,她虽敬他却是不怕的。倒是前次重生——那ว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重生到了章和帝身边一个小太监的身上,那ว段日子他几乎崩溃,天天想自杀,连镜子也不敢照,澡也是不敢洗的。
可是晋宫的规矩,若有宫人妃嫔自杀,家人是要连坐的。
沈如意不知那小太监宫外有没有亲人,却不想因她之ใ顾,连累旁人丢了性命,只好咬牙挺着。
谁知半个月没洗澡,没把自己熏着,倒给章和帝熏了个倒仰。
那ว时章和帝已๐亲政两ä年,与辅命大臣之ใ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成天斗智斗ç勇,当然多数以皇帝妥协告终。
章和帝开始了他的叛逆期,不听经筵,重用内侍,以制衡大臣。
这时皇帝ຓ身边得力的太监得到重用,纷纷升迁,腾出的地方แ自是要后来人填补。沈如意依当时原身累็积下来的好人脉,被举荐到เ了皇帝ຓ跟前,结果第一天相安无事,第二天皇帝ຓ终于在她近身服侍之ใ际被一股酸腐之气给熏着,一怒之下以仪容不整为由á揍了十杖,逐出了长乐่宫。
后来在病中ณ养伤,她几乎被自己给熏吐了,实在忍无可忍终于才硬着头皮洗了次澡。
自从那一次之ใ后,人生在她看来,再无难事……
病好后,她使钱找了门路去宫里的道观大高玄殿供职,那里少有人去,她三五不时地打扫也就是了,除了没有升迁的机会,日子倒也好混。只是好景不长,正月初ม一是道家元始天尊万寿,她忙着供奉,谁知就被供桌上掉下来的金盆给砸蒙了圈。
再醒过来,就在这被淹死的赵婕妤身上了。
沈如意估摸着上次被揍的心理阴影还没散,如今见了正主,恐惧的心思又给撩拨起来了。
“爱妃?”萧衍挑眉,半晌不见她回话,伸出食指杵了下沈如意的额头,然后又杵了一下,紧接着再杵了一下。“嗨,有人在吗?”
明光宫一众宫人默默地别ี开了视线,不忍卒睹眼前这惨烈的一幕。
妃子呆,皇帝傻,大晋的未来果然还是系在大臣们的裤腰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