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孙儿给您请安。”一阵帘子响,一名十五六翩翩挺拔的少年从外头进来,他没有看舒氏,直接走到老太君跟前。
“怎么,睡到现在才起?用过早膳没,让厨房给你熬点粥罢。”
“怎么办?蓁蓁她初来乍ๅ到,我又不在她身边,她还那么小……”
“夫人——”李令渊哪里能放任她一个新娘子出去抛头露面,“你别去,我去。这里你又不熟,回头再找你且不是更麻烦?”
舒氏拉着女儿,落落大方地坐在一角,微微颔首。宁君瑟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切看娘亲意愿行事。心里十分担心,生怕对方为ฦ难或者轻贱了自己้娘亲去。
她本是个ฐ寡妇,一日没嫁入李家,一日便是宁家妇。今日出来见贵人,若作寡妇打扮,未免扫兴;若一味穿红着绿,又显得急切讨好,况且也不是她本意。
因为关键时刻๑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扶了她一把,那是一只多好看的手啊!如白玉般修长完美……宁君瑟怔了一下,那只救她的手已๐经快速地缩了回去。
这样的质地做工ื,她上辈子可没少见,都是拜恭王所赐。
恰逢钱氏出门买菜回来,看见这阵势,心里早ຉ酸死了。
“都什么时候了!儿啊——”钱氏又比又划,把宁家卖铺子,请锦绣坊裁衣的事火急火燎地说了一遍。
这时节,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外头,剑生大概猜到主子的用意,与那三个刺客打得不亦乐乎,动静闹得颇大。
杨柳婀娜不及她丰韵有致,晓花春裁不及她春风一笑,明月芙蓉也羞于她的枕间风情。不然堂堂恭王,也不会霸着她五年不放,一次次床第承欢。
于陆亭轩,她是敛财和巴๒结权贵的工具;于恭王,她是圈养的玩物。
锦香作主派了个瘦脸婆子过去。宁君瑟正坐在桃花树下缝香囊,勾着白腻修长的脖子,听说王妃忽然传唤,习惯性地扭头叫柳昔,陡然她想起两ä刻钟前让人催去领ๆ衣服料子了。
“哪里是什么姑娘,也不知道经了几手咧!”知情者嗤之以鼻。
李瑁疆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瑁疆,谢谢你。明天入宫的事,还得让你费心,蓁蓁她胆小没见过世面,你多担待些。”舒氏客客气气地道。
三人站在正院的廊下说话。
李瑁疆冷眼望着眼前这对好看的母女,想起自己过世的母亲,如果她还在世,一定会给我生多几个ฐ弟弟妹妹吧?
娘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也是个大美人呢。
“天气冷,别站风口,瑁疆。”说话间,舒氏伸出纤细柔和的手指,替他拂去肩膀上的一片枯叶。
李瑁疆ຆ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两ä步,神色说不出的抗拒。
舒氏看在心里,反而有些心疼他早早地没了娘,难怪养成这膈应孤僻的性子。
“蓁蓁,给大哥道谢——”
“不必了。”李瑁疆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受不了这样温情脉脉的场景,特别ี是这本该属于自己้和娘亲的美好画面,却被另一个ฐ不相干的女人所占据。
他讨厌她们,仿佛是她们的到来,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亲情和温暖。
“娘,我们回去吧。”李瑁疆ຆ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时,宁君瑟摇了摇娘亲的手,“总有一天,他会感受到娘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舒氏怔了一下,对女儿的成熟ງ有些不适应。
这时,国公爷出现了。
他魁梧而伟岸的身影往那一站,仿佛挡去了大半寒风,舒氏心底流过一丝微妙的暖意。
刚刚的一幕,李令渊也看到เ了。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对儿子疏忽了,关怀太少,很是愧疚。
“相公何时来的?”舒氏脸上泛着温柔的光,二人对视的刹那,她就看出国公爷眼中的愧色。
“刚来。”李令渊扫了眼旁้边的宁君瑟,“蓁蓁今天玩得高兴吗?”
“恩。”宁君瑟拼命点头,心想真把我当小孩看啦。
“瑁疆这孩子——你帮我多关心关心他。这孩子一直挺懂事,是我对他关心不够,他要是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还望夫人看在为夫面上,对他视如己出。”
晚间二人共寝时,李令渊才说出这番话来。
舒氏瘫在他身下,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都说后娘难做,她如今算是有所体会,可嫁鸡随鸡,她难道还能说不?
譬如说现在,国公爷又不依不饶地伏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