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一皱鼻子,再看这门前挡着的那两道颀长的身影,皆是被雨淋了半湿的状态,俨然已经站在门前等了有一会儿了。只见贺连城低垂着头,一只手臂挂在安东尼的肩颈上,胸前的衬衫大敞,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他颈上,领口的扣子甚至也被他扯掉了几颗。
看着他倾颓๙的这幅样子,她狠狠咬牙,低咒了一句:“疯子。”
天,是三文鱼!
纪念用手肘推了一推贺连城,嗔道:“哎!贺连城,你要告诉大家你宠我,也没必要把所有的菜都夹给我吧!”
“爸爸。”她扯了扯嘴角,一笑道。
“再叫,再叫……”
她心尖掠过一丝疑云,这人是谁?怎么会有这样大的魔力,让贺连城笑得这样开心?
她看见他唇角的笑在一霎那间荡然无存,看着她,他的眉心是拧起的,俊容上的线条冷硬了几分。
生日聚会的高|潮,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指着她的鼻子大喊道:“纪念,我的发卡是不是你偷去了?”
“没有?你敢把衣服脱了给我们看吗!证明你是清白的!”
薄凉的唇瓣轻启——
贺连城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世界上最伤她的那个ฐ,就是他。
只见史天瑜走了过去,坐在贺连城左手边的位置,纤细而白皙的手臂揽上他的脖颈,动作自然而亲昵:“连城,你怎么不告诉我,纪念回来了呢?害得我刚遇见她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他眼底含笑,宠溺而温柔:“是什么?”
纪念抬头灿然笑绽:“我不去,你就搬出纪鹤先来威แ胁我?呵!温瞳,你还真是老样子,想要什么东西,就算不择手段也一定要得到。”
况且她还没那么笨,她清楚地知道要想在b市活下去,凡事就都要按着纪鹤先的意思来。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她想要的平静。
这声音,纪念记得,该就是刚她碰到的那一对同性情侣里的“小受”。
湿发将她的巴掌大的小脸挡住了大半,她头也没抬:“忘了。”
黑眸迎上,他冷笑四溢,薄唇轻启:“你觉得呢?”
一路疾驰而来,那片被夜色染成墨蓝的海,愈来愈近。轮胎飞速旋转,倾轧过礁岩、沙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纪鹤先老了,连声音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霎那,碎片飞溅。
一辈子……
六十几岁的老人家了,还怎么能陪她一辈子呢?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为ฦ所动,目光始终聚向前方:“纪念,纪家也是你的家。”
可笑!
贺连城,这名字分明有些熟悉……不正是本市市长的名字吗?
b市市长,贺连城。
发了疯一般,他冲跑出去,穿梭在人流之中,找寻着那样一张熟悉的面孔。苍白而褶皱的唇瓣磕碰着,一声一声呢喃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