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睁开双眸，紧张的心荡然无存，因为……他还在……
重要的是，在他身边，他在身边。
门外，是轻轻的敲门声，不认真听都听不真切。
“爸爸……”她纤弱的细腕抚上冰冷的门，父女只隔了一道门，内心却遥隔了几个世纪。她默了半晌，如墨的秀盖住了她白皙的面颊，“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可是，我真的快要被你撕裂了。”
徐华顿时失笑，“小姐为何会这样想？”
“我会去问的，只是不希望不相干的人过问我的家事。”程墨苏的语气依旧ງ是淡淡的模样，只是水色的眸中起了波纹，她也不顾徐华是怎样离去，转身便进了书房。
程义看着她如雪般的侧颜，透着一抹倔强执拗，半晌，又听到她细若蚊吟地说道：“而且少弈比他更加优秀。”
她推开窗户，看着屋外的花园，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又即将改变。喷泉还未开始喷水柱，鸟儿也没有放声高歌，天际吐露出的一抹白光穿破云层，打在她的皮肤上，温温暖暖。
上官少弈轻笑一声，便接着道，“第二件事便是向程先生提亲，我与墨苏共经患难，投意合，望程先生可以成全。”
“小姐可别ี坐在这里，冷。”风吟忙来劝道。
申铭量搂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语气也放缓下来，“这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些事，对不起，我刚ธ才不该如此说你。”
云云秀美的眉毛高高一挑，她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多年，每一天都活得提心吊胆，在她的眼里申铭量只需稍加怂恿便能为她所用，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将曾经的笑语变成悲歌，将曾经的信任变成怀疑，这可是她最擅长的事啊。
“姐。”他突然叫住她，她回过头，见他冷冽的眸子里透着复杂的绪。
上官懿汀的心往下沉了沉，直觉告诉她，他很不对劲，恐怕与自己้猜测的原因相差无几。默了半晌，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你到เ底怎么了？最近也不见处理军务，也不见你去看墨苏，天天就是在自己房间里作画，你难得还要把自己当作竹林七贤不成？”
“查！”上官少弈心中的绪被他掩了下去，扬了扬手，“你现在就去！”
“你没事吧？”他忙下车查看。
“我……”那副官低了低头，满身的血迹，想也未想便道，“既然横竖都是死，我就选择痛快的死。”
云云……回国？上官少弈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他所属实，那ว么金云琦当真不是云云？
可她也不信这件事和程墨苏有任何关系，程墨苏平常总是一副恬淡素雅的模样，待下人也谦和有礼ึ，怎么会做如此蛇蝎心肠的事出来？她忙横在林父和上官少弈中间，道：“少爷，容先生，你们都先冷静一下。”
容海ร微微一怔，冷笑一声，“潇镜在上官府待久了，说起话来倒是咬文嚼字，有理有据，但我不会善摆甘休。”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上官少弈揉了揉她的头，霸道的语气中ณ透着温柔。她唇边是清浅的笑容，还未答话，便感到脖颈่一片莹润的沁凉，她稍稍低眸，只见一串ธ珍珠项ำ链正落在她的颈่间，圆润光滑，洁白透亮。
上官少弈笑了笑，解释道：“以前在程府的时候，你过生日。我记得那天下了上海ร冬天的第一场雪，你在雪地里脸颊冻得红红的，唇边的笑意却似一个ฐ孩子，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能送你一件礼物该有多好。”
上官少弈不由分说地跳进湖里，朝着她坠落的方向寻了过去，她白色的衣裙在水里划出飞扬的弧度，细嫩的小脚上穿着艳红的高跟鞋，髻散落如水草。他朝她游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她失去了知觉的皓腕，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少帅，容小姐她……我们还是赶紧ู上车送她回家，再找医生过来。”申铭量急切说道。
“小时候语乔总是跟在临的后面，连上战场她都要跟着去，她为临做了许多事，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但以临那ว样的性格，你觉得他会忘记过往语乔对他的好吗？”他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说来也怪我，临逃亡的时候，语乔哭闹着要去找他，我却禁了她的足，这件事太过危险，我不想让她牵扯进去。结果，如你所见。”
程墨苏坐姿端正优雅，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茶，笑道：“容先生这话不对，少弈就算对容小姐有感，也不是男女之ใ，容先生不要混淆与偷换了概念。”
“没关系。”她往他的怀里沉了沉，香气慢慢凝聚在他心头，“我想多了解你，就像容小姐那ว样……”她还未说完就感觉到เ他蹙起了剑眉，心下顿时不安起来，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墨苏，时间是很长很慢的东西，很多事在时间的长河里只有一瞬间的记忆，深深浅浅，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会忘记。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那段时光的的确确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却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你知道吗，她是前朝的贵族，现在改姓成了‘金’，唤作金云琦。现在换了时代，她家没落了，只能靠唱戏为生。”上官懿汀抿了口清茶，又道，“不过她唱戏真是唱出了名堂，有许多富家少爷愿意为她一掷千金，听说还有人为她专门开了一个酒楼，名叫祥水楼，你若是有兴趣我们也可以过去尝尝。”
程墨苏慌乱ກ地收回视线，低垂着眉目，“姐姐你不要瞎说了，他看戏看得那ว么入迷，哪里有空理我呢？”
云云瞳孔骤然一紧，心中ณ冷斥ม，原来那林鸿尧临死前竟然将她出卖了！
“将你带回去审问，你是不是云云，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一审便知。”他冷声道。
她的舌尖带着他无法推拒的清香，让他无法自拔。
她突然像想起什么เ似的，用力搡了他一把，自己斜ฒ倚在书柜边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被他掠夺了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