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德尼师表情凝重,正要寻思如何应对。忽然听到耳边一阵风过,腥气扑面而来。先一转身,又立即回头,听的一个武尼喊道:“他回来了!布阵!”玉德尼师伸臂便是一招“纤纤玉手”,直朝着白影子的脑แ中命门点去。同时明溪也使出一招“水中打月”,这“水中打月”本来是她练功时在水面嬉闹,以手拍水使之变成无数月亮,不想过了一会儿,河面上竟漂出好多死鱼,这才明白是她力传水下,误伤了鱼儿。悔恨之余,突然想到,若把木头潜入水里,既不妨碍练功,也不会伤及无辜。多年练习,便成水中打月,力可碎木。
陆无渊想了想,慢慢走身进去。进了五六步,只觉脚๐下泥泞难行,如同陷进沼泽地一般。周遭腥臭扑鼻,若是功力不强,闻之必会一阵眩晕。再向前走定是不能,他展了轻功,双手一拍,内力在石壁划出一道闪耀的火花,隐约看到เ石壁坑坑洼洼,绝非人力。借着微光,他脚尖一点,左ุ右交替的轻踏石壁,飞身进洞。因是冬季,洞中越进越暖。神定之余,感觉洞内灵力无限,金光忽闪,顿ู时加快了速度。
红依不知,莘城子道长已๐在洞口看了她好一会儿,见这丫头发现了自己创立的“返老还童四式”,还偷偷练习,心中不免又气又喜。气的是自己十几年所悟,这丫ฑ头旦夕间就全拿去了,喜的是自己้十几年心血,也终于有人看懂,还练习起来。
红依忙倒了热水,喂那男ç童喝下,接触他肢体之时,只觉这孩子虽然睡着,体温却如一团暖火,便知他无性命之忧,晃晃着他胳膊喊道:“快醒醒,你快醒醒,你家在哪里?”
听到这话,红依心头猛然一痛,道:“我中了瘸腿毒貂的毒,才慢慢变成这个样子。即便如此,你今日也休想辱我。”
男子道:“我说能穿就能穿。对了,你不是佛女吗?佛女怎么会有你这般铁石心肠,看着我这个老人受冻,也不把你的厚衣服脱给我。”说着梭梭颤抖假装被冻的不行。
这时,忽听的门口一句伶牙俐齿:“什么เ好东西没看呢,我看看。”语声未停,紫ใ燕已推门而入,抢过柜子里的包袱,在红依面前晃了又晃,盛气凌人道:“你不看,只好就替你看了。”她身形一闪,包袱已被打开,接着就听紫燕阴阳怪气的笑道:“果然是好东西,梳子,头簪,珠花,还有一包碎银子。红依,歌潭主怎么会送你这些东西呢?”
红依也被惹笑了,五佛女本来就不分彼此,好东西向来都是共同拥有。红依道:“明溪姐姐,你快挑啊,我要是知道是这些东西,一定会让你先挑的。”
红依虽然感觉浑身无力,却也没有毒发的感觉,便知瘸腿毒貂的毒定是解了,道:“红依一定要感谢令公子的救命之恩。老夫人,我师父呢,我师父怎么样了?我只记得我把离尘珠抢来还给了师父,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那后来呐?我如今睡了几日了?”
这时,只听得外屋传来哐哐几声。上官天娥道:“是不是那丫ฑ头已经寻短见了。”
妇人只气不能把女儿家清白的重要说个明白,偏偏自己儿子是个ฐ从小寄情山水的人,除了歌潭大小事务,只把修道练功当成平生乐事。只得把担忧埋在心里,沉声说道:“我那ว存有老山参,我先给她炖了去。”
陆无渊横穿庭院,向着苏子矝的房门走去。刚一推门,一个声音传来:“潭主,你半夜不睡,跑我这干嘛ใ。”苏子矝懒懒坐起来,点了灯。
陆无渊想不出自己和瘸腿毒貂有何冤仇,瘸腿毒貂若是贪财,拿人财物,替人卖命也未可知。事败自裁,保全雇主也合情理,但不知又为ฦ何牵涉แ了玉阳,自己้和玉阳又结了哪门子仇哪?想来也是不通,便收了心头烦恼,道:“子矝,你们到เ了迤逦山后一定要小心,不要打听迤逦山派内的事。问问附近的村民哪里毒虫毒草最多,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เ草木搭建的窝棚。你留着瘸腿毒貂的毒针,问问有没有人见过,应该不难找。”
抬头看去天边已漏出鱼肚白。
霎时间空中ณ飘来青蓝ณ紫白四块彩绫,四位妙龄少女彩衣飘飘,长发披肩,在银装素裹的雪地划ฐ出几道优美的虹。五佛女是被玉泽尼师当女儿养大,只允许她五人彩装ณ着身,习字颂经也是亲传亲授,生活所需更是有求必应。四人落地,齐声跪拜:“青菱、明溪、紫燕、白露拜见师父!”报的正是这四人姓名。玉泽尼师拍拍白露身上的雪,缓缓说道:“都起来,怎么,红依呢?”
四人应声:“是。”
红依吞吞吐吐道:“我,我领了训诫,不得踏入大殿半步的。自是也没有资格去拜见尼师。”
陆无渊抬眼望了望大殿的金黄横匾,都说佛门人人平等,奈何眼前的小佛女却要卑微到如此地步,叹道:“那我去把带你回来的事和玉德尼师说一声。”
红依嗯的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陆无渊,道:“这本书,是有人刻意让我捡到的。但是师父的东西,都是由玉德尼师保管,歌潭主帮我交给尼师吧。”
陆无渊接过书册,《金匮要略》四个大字映然纸上,沉思了片刻,道:“红依,这本书,就当是我捡到的。具体的缘由我回头再和你言说。”
红依道:“好,歌潭主来玉阳有什么事要红依办,也尽管直说。”
陆无渊笑道:“那么你同意帮我的忙了?”
红依道:“当然,只要能帮的上的,红依一定尽力。”
陆无渊望着她一双认真的眼眸,淡淡道:“你多日没回玉阳,先去办你的事,然后我去找你。”
红依心想:“歌潭主怎么知道我多日没回玉阳,又怎知我有事要办。”想来自己的事又不是大事,便道:“我在山上遇到一个小哑巴,大雪冰封,没吃没喝的,所以我打算带些馒头和咸菜给他。”
陆无渊道:“那你先去准备,待会我在后殿门口
等你。”说完转身走进大殿去了。
二十个馒头,一罐咸菜,已然是个鼓鼓的大包袱,正跨在陆无渊的左肩上。他右手揽着红依,脚下跨步如飞,不一会儿就翻过了一座山头。因为速度太快,红依瞪大双眼,只怕走错路。陆无渊却伸出左手把她颊往怀里一捂,轻轻道:“你如今没有内力,雪花飞溅,会划ฐ伤你的脸,按你所说,这里只有一座险峰,我不会走错的。”
红依埋头在一个ฐ温暖的怀抱里,不多时,又翻过一座山头,陆无渊停下脚步,松手将红依放稳。抬眼望去,前路山峰直耸云霄,白虎和红依下山时的脚印清晰可见。陆无渊双目凝神,直朝着山顶ะ望去,叹道:“不知是何方แ高人,要住在这么陡峭的山崖上。为表尊重,我们走路时步子轻些。”
红依点头道:“是莘诚子道长。我没敢问前辈师出何处,他脾ຆ气有些古怪,喜怒无常,还怕别人吵他,待会歌潭主不要进去,以免徒生打斗。我只将馒头交于小哑巴就立即下山。”
陆无渊扶着红依走了一段,红依累的满头汗珠,陆无渊挽起衣袖给她擦了擦额头,道:“红依佛女,你体力不支,我们稍歇一会儿。”
红依因刚才的举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紧ู张的一动不动,头脑แ里暗流涌动,一片空白,在雪地里呆立了半晌,才缓缓抬头道:“歌潭主,快到山洞了,我自己้进去吧。”
陆无渊把包袱交于红依,道:“你自己้小心点,我在这等你”。
红依踏着积雪气喘吁吁,独自进山洞去了。陆无渊负手而立,眺望着眼前的皑皑白雪,想到师父和薛芷老前辈都要趁着北方的两ä场大雪来精进修为,自己却是悟不出其中道理。暗自想了一会儿,仍然不得其宗,只见红依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山来了。轻声叹道:“看来这个姑娘,并没有我想象的娇็弱。”
红依脸颊的红晕退去了,眼神里满是欢喜,道:“我的事情做完了。歌潭主ว现在可以告诉我,需要我怎么帮忙了?”
陆无渊淡淡道:“跟我回歌潭。”
“去歌潭?”红依一愣,语气也支支吾吾,摸着额头道:“我,我必须,先跟尼师交待,才能ม下山的。”
陆无渊道:“你不是已๐经同意了吗?过一段时间是我师父原头祖师的生日,红依佛女帮我准备一份礼物给师父。我已经和玉德尼师说好了,只要你同意,我就带你离开玉阳。”
“歌潭主ว的师父,原头祖师?”红依惊叹道:“他可是真老门下的弟子啊。难道江湖中的传言是真的?真老当年驾青牛而去,其实并没有死,是归隐于歌潭修行去了?”
陆无渊道:“真老当年肯定在世,而且还收了不少弟子。不过这些弟子大都隐世于山林,不为人知晓。他们身形变幻,能通鸟兽,出入瘴林,我师父虽然承认我这个ฐ徒弟,可我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他,想叫声师父都难啊。”
红依道:“以前听到เ真老的故事,我只当是传说,没想到歌潭主真有这般奇缘。看来世间确实没有无缘无故的传说。”
陆无渊摇头笑道:“红依佛女的缘分当是比我还要奇,有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真老的《问水千言》竟能ม被佛女在睡梦中ณ说出,才是多少人求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红依被陆无渊说的目瞪口呆,掏空了脑แ袋也没回忆出是何奇遇,真老的东西自己้又哪会知道,又何以会在睡梦中说出。只见陆无渊四下张望,小声道:“咦,它走了。”
这句话令红依更摸不着头脑了,便问:“谁走了?”
陆无渊道:“一只白虎。它本来和你同行,看见我后就躲在一旁悄悄跟着,一直追到玉阳后山。在我们回来时,它又远远跟着你,刚才走了。”
红依也四下张望,但见眼前层峦素裹,只有白雪,没有白虎。转头问道:“歌潭主还没告诉我,该如何帮忙?”
陆无渊道:“我们先回歌潭,我帮你把病治好,恢复原来的样子。你把知道的《问水千言》都默写出来,我好送给师父。我与佛女互不相欠。”说完伸臂揽住红依后腰,把她脸蛋往怀中一捂,腾起轻功,飞奔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