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首不错的二传诗作,刚刚通过小舟送往湖心,老仆随手拿了几张眷抄好的,小姐您看看。”
老管家笑道:“老仆倒是不怎么懂诗,不过听说那唯一的一首三传诗,听闻传到了贰楼,被批驳得体无完肤,若不是花了点小银子,恐怕就要被扣下了。”
“林岚啊,今日中秋佳节,学堂都放假了,难道昨日为师没有与你说?”夏谦见到林岚,笑着问道。
林岚回以一笑,问道:“今日师娘没来学堂?”
“他们……他们说少爷你是乡下佬,我和他们争辩,结果他们就打我,说我是护主的狗。”顺溜擦着眼泪,委屈地说道。
“喂,林岚,你这是什么เ意思?”
“你怎么又来了?”青莲皱着眉头,脸色有些发白地问道。
林岚翻了翻白眼,怎么所有关于自己的好话,到了西厢就成了反面教材。
他连连作揖,以表歉意。
“言公,隔壁雅间请。”
“今儿个扬州ะ城里有没有秋闱庆宴?”
“呵。可不是,您要是不进来,我可没空陪你瞎白话。”小二甩了甩汗巾,见林岚不打算进去,失了耐性,麻溜地跑了进去。
“雪雁,你让我去向那ว厮谄媚,来换取家中的地位吗?做不到!”
老管家轻声问道:“如何?”
都怪小人昨夜一时贪起,听了葛家大儿的话,对那几亩水田起了歹念,才做了伪证,还请大人饶恕啊!”
牛何君眼见事情都要露馅了,赶紧说道:“本官累了,稍作休息,等来日再审。”
“啊?”
县衙外早就聚了不少凑热闹的百姓。传闻葛家老太爷被一粪缸炸得中风了。这样的消息,无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大笑话,所有不少人也顾ุ不得农忙,抽出些许时间想要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เ一回事。
“你爹临终前有遗嘱,田地都是留给咱们母子俩过活用的,如今……”
“不许这么说你爹!”葛王氏脸色一紧ู,似乎林岚侵犯了她内心唯一的净土。
“嘻嘻,油嘴滑舌。”青莲放下诗稿,拿起烧麦吃了一口,问道:“那人既ຂ然这么关心小姐,怎么自个儿一次不来西厢?”
林岚看着青莲吃着,托着小巴๒,感受着亭内的凉风,说道:“少爷也怕,万一小姐不认他,这脸面往哪里搁?”
“他还要脸面么?今夜三元楼,是不是跟你俩人大吃大喝,都沦为了众人口中的笑柄。明日老爷回来,看那人还如何应对。”
林岚嬉笑道:“大少爷也写了诗呀。”
“也写了?”
“是啊,若不是那首诗,咱们出三元楼还得付上四两银子呢。”
青莲嗤嗤一笑,道:“想来这把门的小二也是个睁眼瞎,你且念念,那人写的是什么诗?竟然能够值四两银子!”
林岚听得出青莲口中ณ的嘲讽,便笑道:“让我念恐怕不行,但是我可以唱给你听!”
……
……
亥时过了一半,这赏月游街的玩兴也消เ去了。街头来往之ใ人也少了不少。
天香阁负责抄诗的老儒生哈欠连连,与一边的小生说着闲话。“捌楼那ว些蹩脚诗想必是完了,茂才,老朽也要回去歇息了,你自便吧。”
“秦公慢走。”
“留步,留步。秦公,这里还有一首呢。”跑过来的传诗小厮喘着气说道。
老儒生打了打哈欠,拿过纸缓缓道:“能ม有什么好诗,要是好,早就出……”他粗粗扫了两句,嘴边的话便戛然而止。
“秦公,您这是……”
老儒生颤巍巍地走到เ桌前,由于眼睛一直未离开那张诗稿,以至于撞在了桌角上。他坐下来抄读着。
比起那张诗稿上略微飘逸的字体,老儒生写得则更为方正。
他快速地抄阅完毕,用嘴稍稍吹干,对折之后,又怕墨迹未干,摊开来看了一眼,塞进信封之ใ中,郑重地说了一个字:“传!”
一边的小生有些惊讶,看着脸色凝重的秦公,问道:“秦公,什么诗让您如此郑重?”
老儒生将手中的诗稿递上,有些骇然地发愣,良久,才道:“此词不知能够打破当年王冲焕的六传之作否?”
李茂才定睛一瞧,便被吸引到了词中。
……
……
“陆”楼的中年男子接过诗稿,本以为“肆”楼之ใ后,再无佳作,一见小厮传来的这首词,顿时精神一震,惊呼道:“此夜之后,再无咏月之ใ词出其右也!传!”
……
伍楼
“传!”
肆楼
“此词不传,今夜休矣!传!”
“传!”
……
……
这首水调歌头,传至贰楼,速度才缓下来。
贰楼ä汇聚了扬州各个书院、家族的大才子,同样,一些没能够挤上“壹”楼的大文豪、名儒,皆在此等候着诗魁的诞生。
接到六传之词的抄诗之人精神一震,原以为可以收工等待,没想到เ在最后竟然来了这么一个惊喜。
四尺白宣铺陈开,中年男子大笔书墨,一盏茶的功夫便将词眷抄完毕,中央高台,是贰楼特地安置的大屏风,用来悬挂诗作,以便众人品评,免得一些渣作流入到画ฑ舫之上,贻笑大方。
“诸位,此乃六传之作!”
“什么?六传之作?难不成是从捌楼一路杀过来的?”
听到这个惊天消เ息,众人纷纷将目光投来。
“一首词?”
“明月几时有?开头平平,何来六传之才?”一位才气自负的扬州ะ才子冷笑摇头。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ä玉宇,高处不胜寒……”词读至此,贰楼之中再无窸窣声,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错看一个字。
上阕如此,那下阙……
一位扬州城内的大儒,本应理所当然在画舫之上,因为ฦ晕船,所以屈居贰楼,看到这篇水调歌头,骇然道:“藏龙卧虎,没想到我扬州新秀之中,还能ม有如此高才。”
“此词当七传!”
“宁公,要不要再稍作商榷?”一个年纪尚青的才子有些迟疑地问道。毕竟他的那首竹月诗很有可能ม夺得诗魁,若此词真的传至壹楼ä,估计……要没戏了?
这位被喊做宁公的老者匆匆走向抄诗人那里,拿起传稿,长笑道:“水调歌头,好好,老夫亲自替你传上壹楼!”
亥时将过,画ฑ舫也从湖心缓缓靠岸。此次诗会的十来位评委纷纷端坐在一起。
“诸位,我看这次中秋传诗会的诗魁,当在这几首当中ณ产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