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桃花酿的甘醇浓厚。这些年,除了桃花酿,他从不饮别的酒。
“怎地了?”君钰追问。
玉衡虽是没有册封玉微为皇后,却是给予了她位同附后的权力。
他已是好几个月没有见到慕慕了,他很想念她。听到内侍传话,玉微想见他时。他欣喜若狂地搁下一切政务便跑了进宫。甚至来不及乘坐马车。
“习惯,只要是陛下赐下的,臣妾都喜欢得紧ู。”玉微娇俏一笑,眼中洒落整个星河。
他的心该是有多狭窄,又该是有多宽广。容得下这诺大的天下,容得下蓝宁,却容不下委托者这个嫡妹。
虽然每日的接触她都没有拒绝,可是当他碰到她时,她身体本能的僵硬足以说明一切。
南砚宸担惊受怕了几个月,实际上这几个月的日子却过得很是平静,平静到死寂,仿佛是山雨欲来前的死寂。
来来往往的俏丽ษ侍女为大殿中众人添着酒水和瓜果。
若说官员们是家中ณ女眷的天,那么玉衡便是官员们的天,更是整个大晋的天,官员们甘愿俯首追随。玉衡虽不是开国皇帝,却是真正的千古一帝,名垂青史。
“禀主子,属下查遍了京城所有的闺秀,但都不是。”暗风头颅低得几入尘埃。
“是。”
仿佛知道玉微要开口说什么,南砚宸心间一阵慌乱,又如往常一般,急忙打断了玉微的话:“慕慕,你头还疼吗?”
“为什么?我们是即将要成亲的未婚夫妻,为ฦ什么不能稍稍亲近一些?”南砚宸眼带受伤,更多的是困惑不解。
痴心妄想!若不是她,他不会错失宁宁。
君钰本只是想四处转转,却不知为何最后转到了灵堂。
见君钰不准备开口,不想和他耗下去的玉微,斟酌了一下,用平静的声音缓缓说道:“君钰,这么เ多年了,我也累了,我们放过彼此,你休了我吧。”
那眼里的神色,凌厉,寒冷,不带一丝生气,似乎在看着一个死人。低沉优雅的声音中更是带着能生出冰凌的寒意:“放过?玉微,当年,你让本王错爱非人,一句放过就抵消了吗?”
玉微敛起笑意:“皇上想要如何?要臣妾生不如死?”
玉衡拧眉:“朕给过你机会,若是你昨日便收手,朕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你辜负了朕的信任。”
即使是昨日她召见了南砚宸,他也未曾想过要将她如何。就在方แ才上朝时,他都已经想好了,只要她肯低头,昨日种种俾如昨日死,他都可以既ຂ往不咎。
可是,她做了什么?
她召见了君钰。彻彻底底背叛了他。
“臣妾咎由自取,皇上还是不要再给臣妾机会的好。”玉微拢拢被子,初春寒凉。
“你便如此寂不可耐?”玉衡眉间的褶皱更深。
玉微摇摇头:“臣妾只是心灰意冷罢了。”
玉衡闻言,心神微乱地在寝殿内踱步。
他该杀了她的……
她一再地背叛他。
可是,每当他对上玉微那ว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眸,他所有的怒气顷刻๑间烟消云散,甚至有些气馁。
气馁于她的无动于衷。
气馁于她的冷漠无情。
明明他们几日前还恩爱似蜜。她怎么可以做到说放下便放下?
她不是说过,能ม轻易放下便也不是爱了吗?还是说她根本从未爱过他?她说爱他都是欺骗他的。
思及此,玉衡不由á自主地抬眸看向玉微。
玉微微拢着被子斜ฒ靠在床榻上,眼睑微垂,奢华的床幔坠着明黄的流苏,遮掩了她的神色。微弱的光从雕花窗棂洒落,透过厚重的帐幔从她的脸侧轻拂而过,淹没了她的冷冽,只余下三分柔和。
玉衡魔怔般地凑过去:“微微,你爱过我吗?”
“曾经爱过,只是在这几个月间已经消磨殆尽。”玉微抬眸,神色清冷如许,冲淡了那ว仅余的柔和。
玉衡一时间只觉得心间一阵绞痛,撕裂ฐ五脏六腑。
他有些失控地站起身:“玉微,朕便赐你余生在这清婉殿度过如何?”
他开口,本是想将她打入冷宫,话到嘴边却成了禁足。
“谢陛下隆恩。”玉微屈卑驯服地躬身谢恩,优美流畅的背部线头映入玉衡幽深的眼帘。
玉衡气息紊乱地转身,脑海中浮现出她在他身下的娇媚模样。
他定是魔怔了,一个ฐ不贞不洁的女人,何至于令他如此?
……
四月的京城,细雨淅淅沥沥,砸落青石地板上,溅起片片水花,润湿了娇嫩盛开的花。
玉衡暴怒地离开止兰宫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曾经盛极一时的止兰宫寂静森冷,宫门大闭。
玉微站在窗棂旁,任由冷风吹过她的如云秀发,纤纤玉手执着一枝蔷薇。
蔷薇满枝灿烂,带着微雨过后的娇润,盈盈盛开。
玉微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坚硬扎人的刺๐,将最后一枝蔷薇插入玉瓶。
随着最后一枝蔷薇插入,玉瓶中盛满了潋滟的粉红,花团锦簇,煞是喜人。
系统看着玉微多日来只热衷于插花,不问世俗的模样,急得抓耳挠腮:
玉微不疾不徐地将玉瓶搁置在妆奁旁:
不止女人喜欢胡思乱想,男人也喜欢。脑แ补果然是个ฐ很奇妙的东西。
……
御书房
玉衡握着御笔的手一动不动,须臾,合上奏折,拿起下一本,不久便又换一本。
半个时辰过去,竟是一本奏折都未批阅,但本本奏折上都洒落了斑斑á点点的墨迹。
忆年躬身立在玉衡身侧,心无旁骛。
主子的私事,主子未曾开口,做下人的自然不该多嘴多舌。
半晌,玉衡烦闷地搁下狼毫,如玉的手拧着眉心,难耐地闭上眼。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竟然不断想起玉微,甚至为ฦ了她茶不思饭不想,朝政都难以处理。
他陡然惊觉,他已是好久ื没有想起宁儿,朝思暮想的全是玉微。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有何好想起的?偏偏他还犯傻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剜掉那颗不停思念玉微的心。可是,人若无心,还能活吗?玉衡苦笑。
“贵妃近日在做甚?”犹豫片刻๑,玉衡问道。
忆年道:“娘娘近日尤其喜爱插花。”
南贵妃是除了丞相夫人之外,第一个让皇上如此忧心之人。甚至连丞相夫人也是比不得的。
当年,丞相夫人嫁给了丞相,皇上饮了宿夜的酒之后,便将丞相夫人深藏心底。但如今贵妃娘娘这般触怒皇上,皇上竟是日复一日地越发思念她。
也许皇上自己都未曾发现,他关注贵妃娘娘早就已经越过了影子的界限,再没有把她当作替身。
皇上只是沉浸ฤ在那二十多年前的感情中不愿意走出。
忆年深知,眼前的帝王也许早在遇见贵妃之前便已经不再那ว么深爱丞相夫人。只是他画地为牢,囚困了自己้。
二十多年前,年轻的帝王也算不得对丞相夫人情深不悔,不过是一生中求而不得的执念。年轻尊贵的帝王身份,又加之文韬武略๓,样貌更是当世无双。自是受尽世人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