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何苦呢？隔三差五就要来上这么一次，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当护*โ*啊，比北洋军苦多了！
心不甘情不愿之下，借着后脑勺的那块青肿，向希明住进了轻伤号房，享受起了独立支队的伤员待遇。训练当然不用参加了，偶尔在铺上瞎哼哼几句就能ม换来一天三碗苦涩难闻的中药汤水，早中晚都是小灶，油水比在北洋军里多得几乎没得比较，而军饷则在进入大坡背军营的第一天就落进口袋里，与别人一样――六块。
“二娃子！？”董鸿铨转头瞪视二娃子。
“啪勾儿”清脆的枪声从江北的马骏岭方向传来，石铿赶紧加快脚步追上董鸿铨，两人小跑到山顶一看，麦德森轻机枪特有的“吭吭”射击声传来，子弹拖着红光射向某处，却没打多久就停了下来，黑夜里又恢复了平静。
石老总？！石铿一时没有明白这个称呼，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石老总不就是我石铿嘛！人家龙知事是客气了，见自己太年轻，军衔又低，常用的什么将军称呼就变成了老总。唉，我不过25岁的年纪，有那么老吗？
诧异的江津官民出“嗡嗡”的议论声，连不跌地起身摆手，一位头花白，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的长衫老者颤巍巍地走到石铿面前，未开口就先鞠躬，害得石铿赶紧口称“使不得”将其扶住。
挎着自来得，提着一杆步枪的程锋进了司令部，在两位将军的注视下慌了手脚，涨红着脸有些潦草地行了一个ฐ平手礼：“报告总司令，我是独立支队警通排下士程锋，奉支队长之命向马参谋报告最新军情！”
“稍息，你自行休息吧。”蒋百里说着话走到蔡锷身边，说：“石铿这一拳又打在张敬尧的软肋上了。他眼光很准，时机把握得也很好，只要在零点以前结束战斗即可。只是……他手中兵力太少，恐怕难以支撑起这场攻坚作战。唉，他真要拿下江津？应该是……休战不是停战，趁休战协议生效前拿下江津，他就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巩固阵地，得到援军，就能ม卡在江津这个ฐ咽喉之地，让张敬尧如鲠在喉，不得不寻求更长时间的休战，甚至于丧失继续作战的勇气。松坡，我们必须立即给石铿派去援军！攻坚，得有炮兵支持！”
看着涌上码头的人群，横端步枪的北洋军哨兵厉声问：“口令！”
李人杰和姜勉从一堵矮墙后现身，大步迎上。
一个弟兄拽住大肥猪的两只招风耳，另两个弟兄一左一右摁住的背脊，见大肥猪老实了，又齐刷็刷地转向拿着刀在猪屁股后比划着的程锋，问：“二宝，你干嘛啊？捅啊！宰啊！”
程锋被兄弟们催促得没法子，心中暗道：家乡人说，杀猪捅屁股，各有各有刀法！一咬牙，紧攥着杀猪刀的手一送，刀子刺入**的感觉清晰传来。不，不对，那刀擦着肥猪的右臀而过，仅仅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生的希望断绝后，税成彬反而冷静下来，强硬起来，他梗着脖ๆ子扬起头，用轻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墓碑。
“谁来替81位兄弟报仇？”
李炳之ใ伸手与石铿握了握，偏头问姜ä勉：“他真是石铿？你敢拿项上人头保证？”
石铿懒得解说，向李人杰偏头示意，李人杰从皮包中ณ捡出两份地图交给姜勉，姜勉展开一份地图看了看，双手呈给李炳之ใ。
刘湘苦恼道：“你说咋个办嘛ใ？”
“哟喂，说的恁凶干啥子？”唐式遵瘪瘪嘴起身离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剑眉大眼，鼻梁高挺，一脸英武之气却身穿长衫子的杨森转回。同学见面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茶水喝了一大壶之后，杨森突然转了话题说：“兄弟这次来是给闷哥送个大功劳的！”
“如果这份供词无误的话，我倒是还看出一点东西。”蔡锷轻声说着却停下来，用考校的目光审视罗佩金和石铿。
蔡锷点点头，招手唤来一名参谋，吩咐道：“立即令前沿阵地搜集敌军情况，越快越好！”待参谋离去，他向石铿说道：“离京之前我就知道，张敬尧是袁世凯的忠实走狗，拥护帝ຓ制的立场很是坚决。第十六混成旅的冯焕章（冯玉祥）却早跟我军有所联络，目前叙州一带的战况是明紧暗松。当然，两军交战，我们不可能完全相信还是敌军的冯焕章部，所以又调何支队和刘总司令所部作出积极增援叙州的态势。至于当面的敌军第六旅๓和川军第一旅，我看他们都是能ม打就能，不能打尽量不打的态度。袁世凯、张敬尧手里没有多少部队真正愿意跟我们死拼！否则ท，以我第一军属下三个方向合计一万余的兵力对抗北洋军五万余部队，这仗早就没法打下去了。”
郁闷中ณ，吴佩孚一脚将一根竹竿踢飞，心头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舒畅来。因为，他把那根竹竿想象成那个素未谋面的家伙――石铿！从护**全线撤退的把戏中，吴佩孚感觉出了石铿的存在，似乎只有这个家伙才会将一场大撤退变成一场成功的心理战，留下一个让前进者、胜利者无比郁闷的阵地和纳溪城，这些东西就摆在那里，抹也抹不掉，似乎ๆ带着得意的微笑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们被我耍了！
张福来一想，是这个道理啊？可心里还……他娘的不是滋味！
程二宝一听这话，吓得马上露出头来，却已是鼻青脸肿的一副可怜相了……
这是石铿第一次见到护国第一军总司令蔡锷。虽然明知会后还有机会与这位历史名将交流，此时他仍然用目光紧盯着身材瘦弱、面色苍白却在儒雅中透出一股子坚毅之气的总司令。以前在军事学院就读时，他曾经阅览过军事出版社ุ编著的《中华名将录》，对蔡锷的风骨尤为钦佩，此时，看着抱病指挥作战的蔡大将军，这种钦๔佩之情已然溢于眉目神情之间。
石铿接过指挥棒，立正道：“职部以为ฦ，以当前之战局来看，于护**的现状而言，作战目标不宜仅限于攻守要点，而应始终保持一个信念――相持就是胜利！”
“嗯！”蒋百里点头微笑道：“建蕃，石中ณ校此议可谓别开生面，你注意听听。”
蹲在炮队镜后的王承斌骇然看到，兵力最为雄厚的山道南侧山头上，卫队一营两个连和二营一个连整整5oo多号人的队伍竟然崩溃了！让原本天衣无缝的包围圈一下子露出了一个大空档！这个徐双全是怎么搞的！？他没有看到徐双全中弹后被几个部下拖下山头，他更看不到เ被山头所遮蔽的西坡，5o多名护*โ*正悍不畏死的向上猛攻。他只看到เ卫队营在北侧山头和山道边的机枪交叉火力打击下溃败了！此时此刻，他连杀了徐双全全家十六口子人以泄愤的心都有了。
“蓬蓬蓬……”九门75山炮齐齐开火，炮弹的闪光似乎要将傍晚的夜幕撕开一般，在小山头上频频炸开。黄有德的机枪哑了，不过十来秒之后又咆哮起来，向西移动着的枪口闪出两ä尺多长的橘黄色火舌。
合江城西十里处，笔架山小垭口。
“我不！”想起警察局羁押所里的光屁股弟兄们，二娃子偷眼看了看周围，北洋军炮兵们似乎都没注意这边，他小声问：“幺爸，你枪里有没有子弹？”
书桌上的一个ฐ相框吸引了税成彬的注意，相框里，西装革履、儒雅俊逸的秦文轩身边依着一位鹅蛋脸、丹ล凤眼，一身新潮洋装的俏佳人。看那ว热乎劲儿，多半是秦文轩的老婆吧？拉开抽屉，税成彬在一个包锦木盒子里找到二十多个大洋。显然，这位小学教员的身家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想了想，把大洋全数收进自己的衣兜里，又看了一眼那位相框里的俏佳人，下流地做了个ฐ亲吻的动作，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看着地图，王承斌咬牙切齿道：“狗日的！日本矮锉子的机器船不好用，我原本以为可以在凌晨4点以前到合江，天亮之前到小垭口布置完毕的，结果晚了整整两个ฐ钟点。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部队隐蔽地开到小垭口设伏？各位都想一想，有啥好办法尽管提出来，事成之后也是大功一件，曹仲公的为人你们是清楚的！”
蔡锷笑了，轻声说：“请董支队长来便知。”
所谓石铿容留北洋军俘虏军官可能是真，投靠北洋军并密谋阵前倒戈绝对是妄言！所谓石铿虽有小才却不听军令、顶撞上司可能是真，可石铿数次挽救护*โ*于必败之ใ中的事实却被人有意忽略๓了，或者是那些愚笨到只能看见自己้那一点点利益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罗熔轩啊罗熔轩，你毁家护国之举ะ是何等的豪气，如今却是一叶障目啊！
董鸿勋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无可挽回。可现在棘手的事情又生了，这次牵扯的只是小小的上尉连长石铿，其影响却比董鸿勋还要大上三分！
身为ฦ总司令，自己该怎么办？是默许罗、赵二人的胡作非为、冤杀功臣呢？还是主持正义，不惜与唐生出罅隙，保护好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
吴佩孚心中ณ暗笑，面子上却带着悲切之色，轻声向张敬尧道：“尧公息怒，28团的仇迟早会报，石铿手里也有第六旅弟兄的累累血债！嗯，既然无法拉他过来，就休怪我下狠手了！尧公，如今逆军攻势受挫，战局渐稳，不如趁此机会调整部署，由á我率第六旅换防朝阳观一线，一定能ม找到เ石铿加以消灭！”
“那……佩孚唯尧公马是瞻！只是第六旅经过连日激战，粮弹两ä缺，本月的军饷也还没有着落，还请尧公多多费心，尽早划拨下来。吃饱穿暖，兜里揣着现大洋，枪炮有弹药了，兄弟们才好跟逆军拼命嘛ใ！”
接下来的战斗令人乏味，无非就是心神俱骸的北洋军官兵们无路可走，纷纷跪地举枪、缴械投降而已。
石铿侧耳凝听片刻๑，点头道：“嗯！你听听，这枪声恐怕已经过了三块石，第七师被我们打残了！朱家岩一战，你是头功！”
两门迫击炮出几乎是连续的“砰砰”声，眨眼间的功夫就各自打出三炮弹。
“冲！冲下去！”李人杰提着自来得手枪先起身向山坡下猛冲，两百个弟兄出摄人心魄的呐喊声，挺着泛着寒光的刺刀紧随其后。土路边，趴下射击的北洋军慌了，敌我之间几十米的距离令他们无法重新装填子弹就要面对刺刀的攻击！
游击支队的军官俱都毫不在意的大吃大嚼，二营的军官齐刷刷็望向董鸿铨。
“看着肥肉却找不到机会下口？”石铿笑嘻嘻的问了一句，不等别人回答就说：“没有机会咱们自己้可以创造！肥肉是肯定要吃到口的！大家来看。”抢过董鸿铨手里的铅笔，石铿一边在图上画着，一边说：“三块石这里地形尤其曲折复杂，又在高屋基和朱家岩之间，北洋第七师到达此处后多半会停下休息。而且，此处向南可到双河场，向西可威胁我棉花坡阻击阵地右翼之侧后，大家想一想，如果敌军在此处遭到我军阻击或者袭扰，会做何种反应？”
在一处看似柴房的草屋前，石铿把自来得手枪顶上火，向身后的方?摆了摆手，方?抢先两步，一脚踢开竹编房门，石铿和两名弟兄鱼贯而入。借着从门口射入的微弱天光，石铿看到的是――一家老小五口子人躲在一堆柴草后，一位大约有六十来岁的老者用薄薄的、破烂的棉被护住两个ฐ孩子；似乎是孩子父亲的一个壮年男ç人想要起身，却被身边的女人抓住胳ฑ膊。
“砰砰！”不远处响起两声枪响，接着，游击大队的弟兄们按照ั石铿的嘱咐大声喊着：“不许动！缴枪不杀！”顿时，小村的平静被打破了，枪声“噼里啪啦”响作一片；同时，磨盘边，村外山包上的机枪也“吭吭吭”地咆哮起来……
“到！”樊老四笑呵呵的跑来，立正。
曹锟？吴佩孚？如雷贯耳呐！
就算是北洋第三师这样的精锐部队，一年的军饷也不过一百六十万，分摊到เ4个步兵团，1个ฐ骑兵团（费用极高），1个炮兵团以及直属工、辎、警卫分队，还不如独立支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