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大眼，嘴唇周围因肌肉达而微微凸出的赵又新微微点头，见刘存厚的胖圆脸上也有几分赞赏之色，乃换上亲热的神色招呼道：“二位辛苦了，进来坐下说话吧，胡参谋，上茶！”
石铿偷偷瞟了李人杰一眼，李人杰也在看石铿的神色反应。
“不知道！”少校参谋逃也似的离去。
一百人、一挺机枪、三百五十米的防御正面，未知的左ุ右邻，还有是否存在都是问题的预ไ备队以及无法联系的炮兵……石铿又想骂娘了，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情绪，招来几个排长会议。
“旅长！”王承斌稍微提高了声量，也改换了称呼，等吴佩孚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后，他才说：“对方แ有四挺机枪，大约两百兵力，又占据有利地形；而我方แ地形不利，火力不足，又被对方แ刻意隐藏的火力给骗了，这才……责任在我，郭营长都是奉命行事。子玉，你就责罚我吧，要不，我自己到重庆向曹仲公（第三师师长曹锟）请罪！”
“报告，曹师长电报！”门口的参谋终于逮住机会了。
“呼……”出了一口长气，董鸿勋觉着自己胸ถ腹间的那股子闷气消减了许多，乃抛开了抱怨的情绪，开始主动推想其今后的战斗来。
想来想去还是蔡大将军在高级军官动员会上说的，袁世凯擅改国体乃是倒行逆施、逆天而为ฦ、必然触全体国民之众怒。只要战争还在继续，护**โ还能给袁世凯造成军事威胁，政治大变局就有生的可能ม！是啊，不顾拟定好的奇袭计划而公开宣布独立，这就是一步重要的政治棋！那么，从全国政治大局来看泸州ะ战场的挫折，护*โ*方แ面需要一个人来承担责任，这个ฐ人绝对不能是有政治影响力的唐继尧，只能是小小的支队长董鸿勋！
“抗元，抗袁。有趣！”石铿手打凉棚看向神臂城，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说：“袁大头恐怕这次也要栽在四川了。”
杨怀仪频频点头，心中的担忧减轻了许多。
熊祥生注意到身边的刘湘咬动了一下牙帮子，心知李炳之的话伤了人心，乃悄悄出手拉了刘湘的胳膊一下，小声说道：“国府已有电文到渝，授予我们四川第一师国防军第十五师的正式番号，甫澄，你如今是正牌子的**团长了！”
吴佩孚脸色铁青，举着望远镜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护国川军居然在遭遇月亮岩之败后还能想到布置兵力扼守半边山，显然，对方阵营中有能人呐！
“所以小市决不能丢！”刘湘在门口行了个军礼，大声说着话步入客厅：“二位旅长，小市若落入敌手，则我简阳、内江方向援兵势必受阻，加之逆军在叙州与我军激战，省府拨付之给养、援军也无法经岷江运到泸州ะ。届时，铁打的泸州就变成孤城一座，你、我只有弃城而逃一路可走！”
“那……”熊祥生也急了，却见面相憨à厚的刘ถ湘朝自己递了个眼色，忙打住话头。
曾四摇了摇头，神色间很是茫然，过了半晌才说：“回、回家，看看妈、老汉的坟，供上酒肉，点几柱香磕几个头，然后……然后继续当兵。”
“啪啪。”有力的在曾四肩头拍打了两下，石铿一脸自信的说：“相信我，你一定能行！”
红军连就红军连吧！作为副连长的他却不得不挑起全连的担子，因为连长已经几年没回过家、大三十好几了还没媳妇儿，早就盼着有个能挑担子的副连长了。这不，石铿下到连队不过十来天，连长就一纸请假报告没了影儿。
得了第一名该……上调了，到了集团军却还是一个放屁都不响的作战参谋！唉，哪怕是去机步连当个ฐ连长也好啊！只有基层连队才是出作训成绩的地方！无奈中，又是小半年的光阴在无聊的参谋业务中混没了。
“我没意见。”
任士杰的干脆让石铿颇为ฦ意外，仔细一想之后就释然了，乃大大方แ方的提出整编计划ฐ――暂时废止所有连级番号，以班为ฦ单位混编部队为游击支队，下属两个ฐ大队：一大队主要负责阵地阻击，由á任士杰为大队长、王敦睦为副，下辖一个拥有三挺马克沁的机枪排和三个ฐ步兵排，拥有兵力为128人；二大队负责迂回奇袭和游击作战，石铿以支队长兼大队长，李人杰为副，下辖配备两挺仿麦德森轻机枪的机枪队和四个游击队，拥有兵力135๓人。
两人又叫来王敦睦和机枪排长樊平章，四人一边勘察地形一边商议兵力、火器配置和相应战法。黄昏时分，敌军尚未到达山下小村，石塔山上的防御者们已๐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2月18日凌晨四时，北洋军第十三旅辎重和民夫驻地肖家湾在石铿的望远镜里显得非常安静。连日行军的疲劳让北洋军官兵们仍然在呼呼大睡，而身处全旅行军纵队之中后段位置，让不多的几个哨兵也丧失了应有的警惕，在瑟瑟的寒风和飘飞的小雨中，他们都躲到不知什么地方打瞌睡去了。
此时，在整个肖家湾还能保持警惕的只有那些骡马了。
一匹比川滇马稍微高大一些的蒙古马从料槽中抬头，看着悄悄掩袭上来护**摇头甩尾，突然出“稀溜溜……”的低鸣。石铿吓了一大跳，急忙打出隐蔽的手势并藏身于一个青石磨盘之ใ后，又用蒙着红巾的战术手电向村口小山包上的一挺机枪打出“注意掩护”的信号。
北洋军哨兵们没有动静……
石铿一挥手，前第七师俘虏、现机枪手黄有福小跑上前，将手中的麦德森架在磨盘上，枪口直指村子唯一的通路。与此同时，12o名弟兄分作两路无声地行动，很快就将村子里的几个要点控制ๆ起来。
在一处看似柴房的草屋前，石铿把自来得手枪顶上火，向身后的方?摆了摆手，方?抢先两ä步，一脚踢开竹编房门，石铿和两名弟兄鱼贯而入。借着从门口射入的微弱天光，石铿看到的是――一家老小五口子人躲在一堆柴草后，一位大约有六十来岁的老者用薄薄的、破烂的棉被护住两个孩子；似乎ๆ是孩子父亲的一个ฐ壮年男人想要起身，却被身边的女人抓住胳膊。
“嘘！”自来得的枪管竖在嘴边，觉得脸上有些热的石铿尴尬地露出难看的笑脸，说：“我们是护**，不会伤害百姓，你们、你们继续睡觉。”
此时此刻，那一大家子还能睡得着吗？
“砰砰！”不远处响起两声枪响，接着，游击大队的弟兄们按照ั石铿的嘱咐大声喊着：“不许动！缴枪不杀！”顿时，小村的平静被打破了，枪声“噼里啪啦”响作一片；同时，磨盘边，村外山包上的机枪也“吭吭吭”地咆哮起来……
“啪啪啪！”踢开又一道房门的方?连开三枪，将一个昏头昏脑冲上来的敌军士兵打得频频后退，轰然倒地。其他几名敌军还没摸到武器就被黑洞洞的枪口逼住，只得乖乖๔地举起双手。
战斗起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在一幢青瓦泥墙大宅子里的北洋军们放下武器之ใ后，肖家湾的枪声消失了，又显出另类的热闹。被惊醒的老百姓们是不敢出门的，他们只能默默地透过门缝、窗棂偷偷打量外面的情形，只有几个胆大而不懂事的男ç孩子偶尔喊一声：“看，那是机枪！”迅即，孩子的声音被大人的手掌生生地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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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人杰带着曾四在青石磨盘边找到石铿，笑吟吟的报告：“支队长，此战毙敌3名，俘虏59名，缴获步、马枪57枝，手枪两支，骡马3๑4头，子弹、粮食一大批尚未点数。”
“俘虏都捆起来集中到村口，粮食留下一半分给村里百姓。命令三队长和程二宝立即转运骡马、物资到เ高屋基。其他人尽快安抚好老百姓后立即向东北的斑竹咀转进！”
肖家湾的枪声惊动了附近的北洋军，天光昏暗的黎明时分，小股的北洋军因为闹不清虚实而不敢动弹，只能原地加强警戒；大股的却要等候旅长的命令，即便增援也因山多路窄而无法及时赶到。夜宿高石坎的田树勋也被枪声惊破了美梦，他清醒后的第一个命令是――全旅向庙沟集结，天一亮即起对石塔山的进攻！
有趣的一幕生了，北洋军从各个村子涌向石塔山下的庙沟村，石铿的游击部队则ท大摇大摆地向反方向行进，而第三队带着缴获的骡马、子弹、粮草则向西南方แ绕道高屋基，与奉命向庙沟集中的北洋军一部仅仅隔着一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