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起的时候,我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我在犹豫,找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也等到了,可是,我却突然没有了面对愁的勇气,看到他的时候,我要怎么说怎么做?是叫他杀了空吗?还是教会我他那ว些出神入化,让我亲手去杀他?
我不知道,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从离开茉莉的那天起,我仿佛就早已脱离了灵魂,一切都已身不由己้。
无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飘渺幽怨的琴声,仿佛天堂中ณ寂寞的天使在用寂寞的琴声诉说着自己的寂寞,听着琴声,我似乎ๆ看到了琴边那个ฐ孤单无助的身影。
顺着琴声走进去,我看见了一个透明的厅堂,正中央是一张水晶做的桌子,桌子上面是一把古筝,而古筝旁坐着的竟然是一个男人。
对着我的是他的背影,他一身如雪的白衣,翩跹地坐在那ว里,用修长的手指诠释着他一把一把的无奈和寂寞。
一个淡绿色的女子坐在他旁边,我说她是个淡绿色的女子,是因为她从上到เ下都是被缠绕在一抹淡淡的水绿色之中,她娇小的身躯就显得更加的飘渺,虚幻。
她也和他一样,仿佛完全不知道我就站在他们的背面,看着他弹琴,看着她一瓣一瓣的数着桌上零落的茉莉。
我真的不忍心打破这种宁静。
可是,琴声戛然而止了。
他转过头,静静的看着我。一双眼睛空灵如雾,那是一双吸纳月光的眼睛。
刹้那间,仿佛有一种摄人魂魄的美就那么被注定了。
但也仅仅是转瞬即逝,因为他立刻笑了,笑得满脸的不屑。
他拿起一片花瓣,轻轻搂过身旁女子的肩,说,你知道这是什么เ吗?
女子笑了,说,是茉莉呀。
他摇摇头,说,你错了,这不是茉莉,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灵魂。
女子疑惑了。他又说,它们也有回忆,有感情,有痛苦就像你和我一样。
我实在无法忍受了,就说,其实你比它更痛苦——如果它真的有灵魂的话,是吗?
女子怔住了,呆呆的看着我。
他却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说,可是,如果他真的只是一片麻木的花瓣的话,那么你也一定比他还要更麻木。因为它是没有知觉的麻木,而你却是在逃避,逃避任何一个让自己清醒的机会。
他停止了微笑,说,你到底是什么เ人。
我没有奇怪,我早ຉ知他会这么问,因为他或许真的只是愁,所有关于茉莉的事只不过因为我太敏感,对所有关于茉莉的人或物,我都在意,而事实上,他说的每句话真的都刺痛了我-——他说茉莉是一个有灵魂有感情的存在。
我不禁笑了,说,我是一株茉莉。
说完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好惊讶,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个秘密,包括芙蓉,而如今面对一个风流浪子,我竟然告诉他我是一株茉莉花。
然而,他不但没有我想象中ณ的那么吃惊,反而更加放肆了。
他对那个女子说,你听见了吗?她说她是茉莉花,那你是什么?
女子笑得一脸妩媚,说,我是睡莲啊,要不,叫我芙蓉也可以啊。
愁的脸色突然变了,一把推开身旁้的女子,冷冷的说,你可以离开了。还有,芙蓉这名字不是谁都可以叫的,我会要你的命,知道吗?
女子满脸的委屈,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其实我也很不明白他和芙蓉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听到她的名字就那么冲动,是因为他爱她吗?或是她拒绝了他,所以他才这样的沉沦,这样的不能自拔?
我满心的疑问,但我什么也没有说,就站在那ว里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满脸泪水的离开。
她也什么都没有说。
一道水绿色的身影就那ว么突然的消失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还有满天的星星,一抬头就看得见。而透明的屋顶ะ,透明的水晶桌,还有那ว双透明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坐王子的水晶宫一样,那ว么美丽,那么飘渺,那么虚幻。
他看了看我,说,是芙蓉带你来的?
我点点头。
然后我就看见他的眼中满是苦楚,完全没有了刚刚ธ的潇洒与不羁。
他只淡淡的说,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他没有要谁来回答,我也根本无法回答。
说完他就抬头看天,看黑色的天空。
他真的是很寂寞的,除了茉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别的男ç人也可以像他这么เ脆弱。
我又想起了茉莉,也想起了空。
我说,我要去杀了空,你可以叫我武功吗?
他静静的看天,用沉默回答了我。
我说,谢谢。
他回过头来,说,可是你要付出代价的,茉莉。
说完,他就用那双眼睛邪邪的看着我,又恢复了最初的从容。
我一怔,说,我不明白你所说的代价是什么,还有,叫我落落,茉莉不是我。
他说,我知道,茉莉不是你,但你曾经是一朵茉莉,对么?
他又说,我知道你也不是像她们那ว样的女子,所以我说的代价连我自己都还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吗,我为什么เ杀了那么เ多恶人却一直杀不了空?
因为你是他朋友?我说。
不。我恨他。不过,或许你真的可以杀了他。
说完他就转过身,拿起一片花瓣,放在鼻子前仔细的嗅,并说了一句话,一句茉莉为人的时候作过的诗:一抹凝眸茫宇宙,累累残心万年愁。
一抹凝眸茫宇宙,累累残心万年愁。
愁。
我的心突然开始痛起来,我说,你到底是谁?是愁,还是茉莉?
我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我不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满满的温暖中竟然还带着些许莫名的恐惧。如果他是茉莉,那么他一定是在惩罚我,惩罚我的无情和我与生俱来的懦弱。
如果他不是茉莉,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
现在,答案就在他那里。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回答的准备。
我又问,你是愁,还是茉莉?
他抬起头,看天,然后一字一字的说,我的名字,从来都只有一个字。
愁?
他没有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芙蓉带来的就是我的朋友,落落,是么,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武功,那ว你是要住在奈何楼还是我这问天宫,随便你。
我看着桌上的茉莉,说,问天宫。
做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因为他的谜太多,让我猜不透,也看不穿。满屋的茉莉总让我想起曾经的那片离落园,现在,是不是已经荒芜,或是充溢着茉莉特有的幽香,清澈,通透,依然像以前,像千年前一样,魅惑着所有过往的尘世中人。还有,愁特别喜欢看天,看云,在屋里通过那层透明的屋顶那ว么认真那么เ专注的看,苍白色的天空。
我终于知道,当初听说我要找愁的时候,为什么เ芙蓉要久久的看天,因为那个时候,她知道,愁也一定在看。
或许我实在不该来的,因为愁有他自己的寂寞,自己的伤痕,是不愿被人看穿的,可我偏偏看穿了,那ว个孤傲,风流的外表下是怎样一个痛苦而脆弱的灵魂。
每天,他都会弹那把古筝,他会莫名其妙的带来一个女子,让她数桌上的茉莉,然后他就把他赶走,偶尔教我武功,或是带着几朵茉莉,和他的剑去杀人,杀该杀的人。
他从来不告诉我他那ว把如冰般寒冷的剑叫什么เ名字,我也不会问,因为ฦ他从来不对任何人真实,却惟独对我那么宽容,那么放纵我无可救药的任性。所以我每次看他对别ี的女子笑的时候我就感觉特别心酸,他是用伪装在折磨着自己,他的隐忍让我想哭,想用泪水去洗刷他痛苦的回忆。
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每次流泪以后唯一剩下的影子就是茉莉,那些伤感绝美而残酷的时光已经刻在骨头里,想抹也抹不掉。岁月似乎ๆ特别喜欢捉弄人,命运,本来是我最不屑的字眼,如今却成为ฦ我解释一切的惟一借口,而我曾经那ว样的痛恨的一些注定流逝的东西,也早已成为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我实在无法拒绝回忆,因为我真的无能为力。
有些时候。我真的就想这样的过一辈子,在纯美的问天宫中ณ,守护着自己的那一点伤痕,和愁一起嗅着茉莉的味道,在剑中寻求着些许的慰藉与体贴。
可是毕竟我不是那么颓废的,我还有没有完成的心愿,我还没有替倾城杀了空,怎么เ可以就这样沉沦的过一辈子。
和愁一起不知杀了多少坏人,而如今,愁突然告诉我说,你可以去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