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俩人回来了。队长垂头丧气来到我屋里,平时不抽烟的他,要了一支烟,闷闷的抽着。我等他气消了点,问在公社是咋断ษ的。队长忿忿不平的说:“还能咋,公社一通把俺掳,还叫俺给老凿(认死理的人)赔礼!说是他是长辈,又是老革命。不就是俺媳妇说了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么เ?这老凿!”
一年,他在一户大户干了不到半年,就和东家的闺女好上了。可东家不干,要杀了他。他跑了出来,正赶上林彪的四野打过来了,老三就参加了解放军,跟着部ຖ队从北京一直打到了湖南。要说军功,没有!为啥?三爷干的是伙夫。据三爷自己้对我讲的,他唯一的一次拿枪,不是打仗,而是跟着指导员去抓犯纪律的。抓谁呢?连长!
护林员除了防偷,还要养林,有些果树树种单一,可种些经济价值高的树种。也给村民们增加的收入。如果树林有病虫害了,还要现早ຉ,采取措施ๅ。看林时有空把山上沟下的路捎带着修修。这些都是护林员的事。我也乐่意干这差事,一个人自由自在,满山的乱ກ逛,种点树苗,采点果子,比天天蹲在地里伺候庄稼来劲。
可没等我爱上它们,它们却把我气着了:它们把核桃种子从地里挖出来,双手抱在胸前,用下牙一上一下的磕着,磕一会就扔下种子跑了。我追上去捡起种子一看:只见种子上只有一个铅笔芯粗的眼,里面的核桃肉全空了!真不知这小家伙是咋吃的。
干出漂亮活是牛!可当初练出这一手可不容易,春天春耕完毕后,在等苗出土那段时间,队里会安排一些修路的活,山里修路就离不开放炮打炮眼的活。
可一个老社员不服气,他嘟囔着说:“在咱这山里头,男的能ม轮锤放炮,女的能扶钎ะ打眼才算是整劳力。”
小俩口搬到这荒无人烟的山梁上,开荒种地,生儿育女。山前闫庄子的另外两ä个本家兄弟听说了带着家人找到เ这里。几十年过去了。胡家人开出了一百四十多亩山地,分成了八户人家。如今是一个生产队,与三里地外,沟下边的大云盘沟村为ฦ一个生产大队。于是,我写给家人的第一封信的地址就是:“北京市延庆县白河堡公社ุ大云盘沟大队降蓬山生产队”。
四爷最疼爱的就是二孙子德强。那小子圆圆的脑袋,俩个圆圆的小眼睛,精明又淘气。他从一断奶就跟着四爷睡,小时候四爷每次喂牲口回来都要给他把把尿,免得画地图。可是,十分不幸的是,在我离开降蓬ศ山的第二年,七岁的德强到เ姥姥家去玩,一没留神掉进了大水坑里,人们救得不及时。德强就这么没了。为这事,四爷伤心了好一阵子。人也一下老了许多。
19๗95年的一个夏季的星期日,我一时想四爷了,就驾车直奔降蓬山。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车到村口停好车,我一头闯进四爷家的院子。四爷一家正在炕上吃午饭,年轻人都没看到我进院。坐在窗前的,已是近9๗o高龄的四爷哈哈笑着叫了起来:“那ว个被兴孩子回来了!”
家里人都楞了,这时我已๐走进了屋,伯,婶忙放下饭碗说:“俺说四爷是说谁呢?原来是你回来啦!快!上炕吃饭。”
我一边向大家问好,一边拿出给四爷买的鞋,糕点。四爷高兴得马上换上新า鞋,在地上走了一圈后说:“这孩子!还掂着俺!真好,真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