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县里的水泥厂上了焦点访谈的那ว一年，我开始上一年级。
污水流进了河里，弄脏ู到很远的地方，河流是一种很有性格的生命,仿佛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彻底那曾是一条清澈的可以照ั见人影的水流，没有人再到เ河里洗澡，他们怕进去以后没事，出来了却要带着一身本不属于自己的大红疙瘩,鱼也死得干干净净,飘飘荡荡,ไ之后是不可避免的腐烂。便有看不过去的人打了电话,便有看不过去的人过来管厂长提前得到了消息，让管道里流出了清水。采访的记者顺着河流看了一圈,一无所获，只好徉装离开，又在半夜的时候悄悄返回，将污水管和流在河里的黑水印在了胶片上。
这无疑在给水泥厂做广告那时候的人们似乎对电å视机有着近乎崇拜的态度,ไ记得当时人们最津津乐道的两ä个节目,一个是我们本地电视台的苍马境界,ไ法制ๆ性节目,里面的面孔少不了我们周围的一些人,在人们的眼中,ไ犯了罪杀人放火偷了东西似乎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家漏了脸,似乎是死得其所的意思;还有一档子节目是一个广告,当时让人真正体会到广告的力量的是一种叫做三株口服液的所谓的营养品,电å视上天天放广告,传单到处可见,报纸上也作了很大力度的宣传,让人觉得那就是长生不老药,紧接着又推出了”的确神””的确神,真神!”当人们现那个瘪着嘴生疏地念着广告词的老太太是某某人家的一个亲戚时,它同时也成了人们谈论的焦点和每晚不厌其烦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的保留节目
焦点访谈显然没有这两个节目的吸引力大,于是人们便很快忘记了。
2
我的母亲带着我去了学校。母亲带着我的学费，我抱着家里唯一的一只高方แ凳，跟在母亲的身后。两ä天前，我在那张刷着紫红色油漆的的凳子上完成了一张试卷，选择，填空，应用题，一篇三百字的作文。我只有七岁,看了我的试卷,老师说我可以试一试，告诉了我的母亲，他说可以让我试一试。
在此以前我是班里的副班长。我们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我去过我的老师的家里，我妈带我去的，那ว里有很多的兔子，雪白的毛，红色的眼睛，很粗的后腿，还有灰色的，褐色的，黄的，很多的我都只是在田野里见过,ไ他们在搭得很高的木棚里跑来跑去，只不过眼睛都是红的，像是刚哭过的一样,而且永远都变不回来的。它们都不敢下来，看到我，也只是惶恐地蹲着吃草。
“它们好看吗？”我的老师看着我笑着跟我说话，她的眼睛很亮，脸红红的好看极了。我说好看，它们真的很好看，我看着我的老师，我也笑。“我想让你做我们班的班长，你愿意吗？”我的老师看着我，我的漂亮的老师
“愿意，可是我们班不是有班长了吗？”我们班有一个班长,他是我很好很好的伙伴陶陶是我们班的班长，他的妈妈说陶陶比我小,四个月,叫陶陶管我叫哥。我答应了，于是陶陶天天叫我哥，我想如果我做了班长，陶陶一定不高兴，他会不理我，以后没有人再陪我回家。可是我如果不答应我的老师的话,恐怕我的老师又要不高兴了
“我是要你做副班长，你愿意吗？”我的老师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等着我说话。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可是，那样的话，我会有一只哨子吗？”陶陶有一只哨子，每天都吹，我们班的孩子都希望有一只哨子，我们会把它吹得和陶陶的那只一样都都响。可是我们都没有，那ว只勺子是老师买的，只有班长才可以有哨子。马上我也会有一只哨子了。
“当然有，当班长就应该有一只哨子的，我也会给你买一只的，和陶陶的一模一样。”于是我开始想象它的样子,镀的亮亮的外壳,ไ里面会有一颗又轻又硬的珠子
那时候我们的学校还没有电铃，到เ了上课的时候就吹哨子。然后我们回教室，坐好等老师,ไ准备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