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一个陌生号码，接了。“是我。别挂。求你了，我就说两句。”卑鄙！他用别人的手机骗她接电å话
“……”
“贺晓晴！你是贺晓晴吧！”
“啊呀！段暄！你怎么在这儿？”
“没有。你看到了什么新า闻猛料，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新闻猛料没有，就是看见你了。”李嘉婷嘟嘟็囔囔地说。
“我？哪儿？网上？”晓晴吃惊，但不震惊。可能是学生上课趁她不注意，用手机给她拍了照，传到网上。
“中华网，在偷拍的养眼图片里。”李嘉ล婷低着头。
她贺晓晴居然还出现在养眼图片里。怪了！她又没有穿着大领口的低胸ถT恤满街招摇，也没有穿着低腰裤当众走光，她有什么养眼的。“什么呀，你快说，我到底干什么了，让人把照片贴到网上去了？”她紧ู张地追问。
“你还是回家自己看吧。”她就是不说。“趁张诚不在家的时候。”
晓晴急急忙忙跑回家，一进门立马打开电脑。心嗵嗵å地猛跳。到底是什么？买内衣时被偷拍了？还是哪个公厕安了针孔摄像机，被她倒霉撞上了？……不敢想！太可怕了。要是那样，以后可怎么见人。
中华网、养眼图片，她屏住呼吸一张张的看。第一页ษ，没有。第二页……这儿！这儿有一个女的穿着和晓晴一样的韩版银灰色的裙ำ子，难道是……快放大。天哪！贺晓晴像是头上是挨了一闷棍。
是她和段暄，那天在科大的足球场。照片虽不那么เ清楚，但也足以看清是她贺晓晴。她坐在自行车后架上，段暄站在她背后搂着她。手，他的手，怎么伸进她的领口，放在她的右胸上？她怎么不记得了。在那纯情的傍晚段暄何时做出这样的举动？就那么水到渠成，旁若无人，自然而然到เ她竟然不记得的程度？
怎么办？人人都有窥私欲，这养眼图片点击率很高。要是被学校的同事看到，被学生看到，最糟糕的是如果被张诚看到เ，她如何解释，她的颜面往哪放？声名狼藉！晓晴呆坐着。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了李嘉婷，她上班后最要好的朋友。
“婷婷，是我。”
从她沮丧的声音里，李嘉ล婷猜出她已经看到了照片。“没事吧你？”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婷婷，来我家吧。中午张诚不回来，你陪我说说话。”她要哭出来了。
“好，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李嘉婷是打车来的，不到二十分钟就站到了晓晴面前。
“婷婷，你第一眼看到照ั片是什么反应？色情?流氓？”她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现在好多照片比你这色得多得多。你这不算个ฐ啥。别把自己้吓成那样。”李嘉婷尽力给她宽心。
“那你看了怎么想？别人看到又会怎么想？帮我分析分析吧。”晓晴脑子已经木了，转不动了。
“晓晴，你要听实话？”
“说实话。”
“这好比一部电å影有一个ฐ开放式的结局，让人浮想联翩。每个观众都有阐释的权利。画面本身没什么，但留แ白空间大，谁都可以拿着笔在上面画ฑ两下。”李嘉婷实话实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被张诚看到，要不就没法收拾了。”
不能让他看到เ是一定的，可这是她说了算的吗？如果大家都看到了，张诚的处境会比她更难堪。她怎么这么倒霉，这么笨，从小到大干一点点偷鸡摸狗的小勾当就会被人逮到เ。这就是命吧。张诚太无辜，跟着她丢这份人。她该怎么补救，让他不受或少受伤害？
啪！小晴脑子里灵光乍ๅ现。“离婚，和张诚离婚！”离了婚，她就不是他老婆了，这便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他就没关系了，这脸自然是她一个ฐ人丢。自个龌龊，不要把别ี人拖下水。
“我要和张诚离婚。”晓晴把她突如其来的想法说给李嘉ล婷。
“离婚！你要和张诚离婚！”她瞪着眼，不可思议。“你和那个男的好到什么地步？能ม干的全干了？”
“没有！绝对没到那ว个地步。不骗你，骗你我被雷劈死。”她拍着桌子顿着脚毒誓。
贺晓晴真是背到家了。就干那么เ点坏事，还被人给拍下来。谁这么缺德？李嘉ล婷了解她，她有一点小迷信，又胆小怕死，只要敢毒誓，一定不是撒谎。晓晴可怜，和现在许多婚外谈情的黑带高手比，她连个ฐ初级黄带都算不上。人家才不会粗心大意，把照片传得满天下。她实实是只菜鸟，约会不说找个ฐ隐蔽的地方，还跑到科大的操场上。唉！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想些什么。
她劝她：“你别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么点儿事儿，值当离婚？”
“不是我眼里不揉沙子，是我不能给张诚眼里插棒棰。”她把自己刚ธ才理出的逻辑讲给李嘉婷。
照贺晓晴这个轴劲儿，有人被拍了性爱录像就一头撞死拉倒，可人家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李嘉婷不忍心看着她往坑里跳。错固然有，但到底也没出格，给张诚说清楚就行了呗。刚开始他肯定接受不了，但只要晓晴把给李嘉婷的毒誓也说给他，应该会得到原谅。和李嘉ล婷一样，张诚了解老婆不是拿命赌誓的人。而且他为人理智，有主见，又那么爱晓晴。什么เ事说不清，一定要离婚。
再说也没用，晓晴铁了心。她认为这样可以保住张诚的尊严。对男人来说，一旦老婆不忠，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女人甩手不要，毅然决然地离婚显得最有志气。
星期二，晓晴在教学楼ä的过道里和系里的刘书记走了个照面。她柔声细语地把晓晴叫到办公室。亲切客气地让她坐下，还给她倒了杯茶。
“小贺啊，咱们是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你是学外语的，思想西化，我理解。但有些事需要注意还得注意。事情可能本来不大，但搁不住别人风言风语，添油加醋地传啊。三人成虎，众口烁金。”
书记这么说，也是没办法，抓纪律，抓作风是她的工作。上课铃响了，晓晴轻声说：“刘书记，您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临出门，刘书记拍拍她的肩膀，说：“小贺，想开点儿。”晓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眼泪落到手里的一次性茶杯里。
晓晴的父母在家没事也上上网，这让她浑身一颤。旋即又放下心来，父母那个岁数的人应该对网上的养眼图片不感兴趣，不会看到。
中午，妈妈打来电话，就一句：“你不要脸面，家里人还要。”
哼哼，原来上了年纪的人也要养养眼。这是要逼死她。
“说！怎么开始的，到哪一步了。”张诚眼里冒火。急红了眼这四个字晓晴只在书上读到เ过，现实生活里她头一回见。“到哪一步了”可能是丈夫最急切地想要知道的。扪心自问，她敢对天誓，到现在为ฦ止她没出底线。可是她不想辩解从而澄清自己้。心理上的越轨就是对婚姻和爱情的背叛，况且还有照ั片为ฦ证。
“你认为ฦ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了。离婚吧。”嗡……晓晴眼前一黑，整个脑袋都蒙了。这不是一耳光，而是一闷拳。张诚打了她。耳朵里嗡嗡直叫，眼前好像许多萤火虫在飞，嘴里咸咸的，摸摸嘴角是湿的，抬手想看看是不是流血了，看不清。
“滚！别让我恶心。”张诚吼道。
晓晴挨了打，心里倒踏实了。这么晚了去哪儿呢。娘家肯定不能回。妈妈说过：“你不要脸面，家里人还要。”是啊，不能ม让父母跟着她操心栽面儿。先简单收拾一下，出了门再说吧。以前她和他看电视剧ຕ，有个男ç的有外遇，和老婆闹离婚，还恬不知耻地跟老婆抢孩子要房子。当时晓晴极为ฦ鄙视地说，这男人亏人亏理，就该净身出户。现在是她亏了张诚，自然也该是她净身出户。
“哐”的一声防盗门被摔上了，还没等她收拾好，张诚先走了。哦，她想起来了。爸爸在他们结婚前托付他说，晓晴脾ຆ气倔，结了婚，两ä口子吵架，别让她往外跑。特别ี是晚上。年轻女孩神情沮丧，哭着在街上走，特别容易招坏人。他们结婚这几年，老公让着她，就算有点小摩擦也没到离家出走的份上。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他一定是想到了岳父的嘱托，把家留给老婆住，自己้出去了。悟出张诚的这一层用心，晓晴对爱人和父母的愧歉之情喷涌而出，泪顿化作倾盆雨。哭到后来，头疼欲裂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清晨六点半，她醒了，到卫生间刷牙洗脸。对着镜子一看，半边脸是青的，嘴里像塞了个核桃。学校是去不了，只能过会儿给系里打电话说得了急病。天色渐渐变亮，得去医院看看。再闹离婚，课还得上，总不能肿着脸去吧。
到医院，内服外用的药开了一大堆。回家一抹，脸上凉凉的，但愿能快点好。
有短信：“现在打电å话方便吗。”她没有回复，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因为ฦ脸肿着，鼻子也不舒服，说话哼哼囔囔的。
“感冒了？你在哪儿？”
“没事，好着呢。在家里。”这还是她的家吗？可能再过几天就不是了。
“你一个ฐ人？”
“嗯，我一个。”
“出来，让我看看你。”他也知晓了那ว张惹祸的照片。这么有噱头的图片，你周围只要有一个ฐ人看到就等于其他人全看到เ了。张锦没主意，凡事都由á妈妈撑船把舵。段暄的准丈母娘是当过领ๆ导干部的人，稳得住神儿，并不直接和段暄对话，只是告诫张锦要是还想和他好，就别ี撕破了脸闹。所以他这边不是太狼狈，还能腾出点工夫。但他肯定晓晴那ว里事情不妙。
她不愿意见他。张诚刚走，就去会段暄，良心上过不去。但段暄执意要见，说她不来，他就去她家。戴上口罩，把风衣领子竖起来，晓晴出了门。
东阳路麦琪咖啡的包间里，段暄要晓晴把口罩摘掉。她说：“就这样，舒服。我有萎缩性鼻炎，吸凉气鼻子疼。”他腾地站起来，一把揪下她的口罩，疼得晓晴倒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惨像，他咬牙切齿地说：“他打你了。”
“别大惊小怪，打就打了。”晓晴淡淡地说
“他妈的，他打女人！”
她不看他，觉得他的愤怒虚火多，真火少，带着虚张声势的做作。“坐下吧。我该打。他打我，我心里好受点。”
“脑子过电了吧！你干什么了？怎么就该打？”段暄拽着她的胳膊问。敢问这话是因为他心里有底，他俩除了照ั片上那点亲密就再没别ี的了。晓晴太实在，对已快而立之年的人来说，照片上那个小动作，算不上是天大的事。
“要是张锦先背着你和别的男ç人好，让你现了，还理直气壮地跟你说分手，你就干站着？”
“你说了要离婚？”段暄的声音明显低了八度。
“别怕。我离婚和你没关系，不粘你。你该干嘛干嘛，年底该结婚就结。”她感到可笑，遇到实质性问题她一个女人豁得出去，段暄反倒先露怯。
他察觉到เ晓晴嘴角冷冷的笑，像是让人拿刀在心上戳了一下，自尊被深深地刺伤，几乎ๆ是脱口而出，恶狠狠地说：“贺晓晴，告诉你，我不怕。你结了婚的人都敢离，我没结的怕个毬！”
晓晴不指望和段暄走到一起。从几个月前在母校的操场上相遇，一直到照ั片门事件东窗事，她都不曾有这样的念头。此刻他撂下狠话，当作承诺。可她已是意兴阑珊，无心回应。
精神家园中的风景只可远观，不可近玩。好好一条清澈见底，静静流淌的小河，你非要一脚๐踏进去，搅个泥沙翻滚，污汤浊水。搞不好还会脚底一滑，栽到เ水里，呛个半死。不知死活的贺晓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