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艾格见到了造纸兄妹……好吧，随便给人起外号不好，准确地说，是来自罗斯比城的尼尔、妮娜兄妹。没错，他们没有姓，就是“罗斯ั比城的尼尔、妮娜兄妹”，提利昂告诉过艾格，在维斯特洛大部ຖ分人没有姓，一般用xx之子、xx之ใ女或来自哪里的xxx来介绍自己。平民就算给自己弄个姓，一般也是既ຂ无用又无效，只有艾格这样有了“身份”的人，给自己设姓会得到承认——别人不谈，至少购买了守夜人债券的人会记住并认可艾格的姓。兄妹俩中的哥哥看上去普普通通，但身高体型和艾格都差不多，显然家庭条件可以从小没饿着；而妹妹妮娜，仅仅一个对视就引起了艾格的注意——倒不是因为有多美，而是因为她的眼睛。少女的眼神晶莹澄澈，透明得像一汪春水，顾盼间又有灵动的光芒闪烁，艾格忽觉在哪里看过这双眼睛，思量一番，很快明白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这是受过教育又见过一定世面因而脱离愚昧，且没有被生活压迫得熄灭一切梦想、还对世界怀有好奇心和探知欲、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目光！穿越前，身边人们眼中多多少少都带点这样的光芒，但穿越后，这种眼神已经变得极其少见，只有从提利昂、艾莉亚这样的不当家管事、自由自在的高阶贵族眼中ณ才能寻到踪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部分人眼中那种难以言喻的麻木和呆滞——如果你看过西方列强在鸦片战争前后拍摄的清朝平民的照片，就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当一个人的全部心思和体力都用在了求生和喂饱自己上，对未来没有任何盼头时，就是这种眼神。有些人一眼就能分辨对方是贵族还是平民，正是因为这种眼神，或者说气质！这种气质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平民身上，这可实在有些古怪。有那么一瞬间，艾格以为眼前的妮娜也是个穿越者——好不容易挪开视线，守夜人随即又被她的年轻所惊身材娇小，皮肤白皙柔嫩，脸蛋还带着些许婴儿肥，这分明就是个比艾莉亚也大不了几岁的姑娘嘛！＊＊＊“大人？”少女清脆ะ柔软的声音把艾格从失神中ณ唤回，“您要的第一批样纸已๐经做出来了，在提利昂大人的要求下，我们暂时只用的原始方法，没做改动，就等您观察指导了。”他点点头，想像往常一样告诉对方自己不是什么เ大人，但想了想，没什么必要“嗯，带路吧。”哥哥尼尔似乎不善言辞，于是妮娜带着一行人开始参观作坊，一边走，一边口齿清楚流利ำ地为他们介绍每一道工序用的工具、设备和加工办法……转了一圈后，他们来到เ了最后的成品面前。刚ธ刚还镇定自若的小姑娘一下扭捏起来，嗫嚅着介绍道“这就是做出来的纸了，我们正想办法，让它变得更薄，更结实。”这就是最初的植物纤维纸？艾格看看桌台上那一叠表面起起伏伏，厚度也不太均匀的薄片，有些无语，如果没人告诉他，他说不定会以为这是豆腐皮之类的什么食材，艾格用手指捻起一张，仔细观察起来。颜色黄暗，没有漂白工ื序大概ฐ也就只能ม这样；手感发硬，像是湿水后又晾干的餐巾纸；表面相当粗糙，乍一看简直像是山东煎饼的外皮，用手抓住轻轻一扯……“咔嚓”一声脆ะ响，纸破了。提利ำ昂还真不是在开玩笑，这纸，连擦屁股都嫌质量差ๆ。妮娜的脸唰一下变得通红，饶是头脑灵活口齿伶俐，也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ม用紧张的眼神盯着艾格，生怕这提利昂大人口中所说的“幕后老板”生气。艾格当然没有生气，他本就是要来看最初样品，一下就能看到เ现代纸那样完美的工业造物才有鬼了。这东西还不能用，但确实是“纸”，这就够了。“这样不行啊……”艾格嘀咕着，刚才在少女的带领下一通参观，他又找回了穿越前以监理身份代表客户去验收工程的感觉。“领ๆ导”既然莅临视察，完事了按规矩自然要说点什么指示一下，尽管对造纸一窍不通，但他还是想努力帮上点忙。不懂行不能乱ກ指点，那就挑肯定不会错的套话说好了，只要方向对，一线技术员重复试验肯定能ม有进步。……“首先，厚薄不均匀，这肯定是最后两步有问题，把原材料浸泡、煮烂、捣碎这些步骤一定要彻底，人力不行就想法改进设备，或是用畜力，先别ี顾虑成本，钱不是问题。”他起了头，思路很快就顺畅起来。尽管没接触过，但解决问题需要的基础知识和能力却是诸界通用“另外，去找手艺人，编些表面更平滑细腻些的席子捞浆用，把捣碎后的原材料在水中铺均匀后，用筛子把里面粗大的杂物筛掉，然后用席麻利地就捞出来，别磨蹭。”“嗯嗯。”妮娜双眼闪光地盯着艾格，连连点头。“至于颜色，有两ä个办法改进，一个ฐ就是用药剂，在处理原材料的阶段就脱色漂白；要么就是最后一步加染料é，强行染白。选哪个方案你们自己看着办，钱不是问题。不一定要白得像雪，但起码得颜色均匀淡细到能和字形成鲜明对比。”艾格继续说道“表面太粗糙，而且不平……这个暂时没什么轻松的解决办法，先找人在晾晒干燥步骤打磨吧，注意用光滑点的东西，别ี磨薄或磨破了……半干后用东西压一压，你们家里有几口人？暂时先尽量不要雇外人，实在不行来找我或提利昂大人，还是那ว句话，钱不是问题。”这个老板好厉害的样子！妮娜心里想道，连连点头。而且指点江山和说“钱不是问题”时的神态动作，也好霸气！来凑热闹的小丫头可没那么เ多顾虑，艾莉亚嘻嘻笑道“你懂的好多呀，师傅。”“别插嘴。”艾格揉了揉小徒弟的脑袋，思索一番，还有一点要说“前面这些都是小问题，但纸张不够结实就是致命的缺陷了，没什么好办法，看看能不能ม换用其它原材料é，实在不行……嗯，对了，在最后一步中加浆糊或其它胶水，看能不能好点，钱不是问题，我们先把可用的纸造出来，再考虑降低成本的事情。”“加浆糊？”妮娜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好几秒没人说话，作坊内沉寂了一会，提利昂才小声问道“没了？”“没了啊。”艾格过了把领导瘾，正沉醉在快感中呢。“记住了吗？”侏儒点点头，这回是在问尼尔和妮娜兄妹了。“记住了记住了！”“很好，你们也听见老板说了，钱不是问题。”小恶魔严肃地说道“好好干，能用的纸做出来了，奖励更少不了的。”“嗯，差点忘了。”艾格想了起来，“等可用的纸开始批量生产了，造纸厂利润的十分之一，归你们兄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