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采取自由答辩的方式,角落还有几名录言官进行记录。
随着第一人的论述完毕,之后又接连走出几名才士大胆发言。
墨非心中不由得冒起了一丝凉意,这是何等狠厉的队伍!
忽然感觉对方แ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下,在她骤然发冷时,那男人却已经收回目光,带着人马轰轰然驰骋远去,只留下一片尘土。
呃,若真遇到危险,该被照顾的是她才对。
虽是这么เ想,墨非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不过巫越虽说不要带侍卫,但她估计鄢乔也会叫人暗暗相随的。
巫越原本就准备试试马蹬的效果,恰好碰到เ墨非,于是想也不想地就叫上了“他”。
出了城门,他招呼了墨非一声便率先纵马奔驰起来,速度如风驰电掣一般。
脚๐踩马蹬,御起马来果然轻松无比,单手也可以操控自如,真是说不出的畅ม快。
奔了半柱香的时间,巫越这才停下来,正奇怪身后怎么连马蹄声都没有,回头一看,来路空无一人。
他皱了皱眉,想了想竟然破天荒地在原地等候。
过了好半晌,那ว个熟悉的人影才姗姗来迟,竟然只是骑马小跑着,如闲庭信步般悠哉无比,难怪被他落下这么เ远。
待那一人一马及近,巫越不悦道:“浮ด图还真是悠闲,可让本王好等。”
浮ด图道:“让主ว公久ื等浮ด图真是罪过。”嘴上这么说,可是巫越硬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罪过”。
只听浮图继续说:“浮图文弱,骑术不佳,第一次骑这匹马,所以需要先和它交流一下感情。”
“哦?那交流得如何了?”
“嗯,已经建立了初步的友谊。”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不悦的巫ใ越忽然有种大笑的冲动,可是多年冷漠的形象让他最终只是抽了抽嘴角。
“主ว公放心,接下来浮ด图可以骑马奔驰了。瑕玉既ຂ温顺又聪明,甚合我意。”
“瑕玉?”
“是浮图给这匹马取的名字。”
“为ฦ何为它取名‘瑕玉’?”巫越饶有兴趣地问。
墨非回答:“主公看它眼下的这块青斑á,不就像美玉微瑕吗?宁有瑕而为ฦ玉,毋似玉而为石。浮图认为ฦ这个名字与它真是绝配。”(“宁有瑕而为玉,毋似玉而为石”此话意为ฦ宁做一块有杂斑的美玉,也不做一块似玉的石子。)
“‘宁有瑕而为玉,毋似玉而为石’。瑕玉,果然是绝配。”巫越看了看墨非的坐骑,又看向墨非,心道若这匹马是有瑕之玉,那么“他”便是无暇美玉。
墨非又道:“主ว公的马叫‘叱刃’是否又有何意义?”
“浮图认为ฦ呢?”巫越道,“取这个名字不过一时兴起,也许浮ด图能为其加上深意。”
墨非想了想,道:“主公身份尊贵,天生立于万人之上,百战不提刃,双眼蔑群容,注定睥睨天下。”
“哈哈哈。”巫越终于还是大笑出声,“好一个‘百战不提刃,双眼蔑群容’。好,随本王骑马到山:“刚才主子派人来问过几次。”
墨非微愣:“有说何事吗?”
“那倒没有,只是问您回来没。”
“没说让我去见他?”
“没有。”
“哦。”墨非拍了拍“瑕玉”的脑袋,然后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既ຂ然什么也没说,那就不管了。我很饿,木奚你先去给我把饭菜准备好。”
木奚“喏”了一声便小跑着离开。
墨非边走边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虽说这么骑马是很畅快,但没受过训练的身体就得遭罪了。
心不在焉地走着,突然在转角时与人撞了一下。
墨非向后酿跄了几步,刚站定便说了句:“不好意思。”
对方看似人高马大,却也被撞退了好几步。
“没长眼珠子吗?”那人口气不善道,“怎么走路的?”
墨非微微皱了皱眉,眼前是个四十来岁的中ณ年文士,五官还算周正,但目光浑浊,衣衫不整,身上还散发出一阵浓烈的酒气。
原来是个醉鬼。墨非不欲跟他计较,侧身便准备绕过他离开。
谁知那人竟然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恶声恶气说:“你撞了本大人就想这么走?”
墨非想将手挣开,却不想对方虽然烂醉如泥,力气却奇大,拽得她生疼。
“放手!你太无礼了!”墨非冷声斥道。
“哈哈,我无礼?”那人大笑,“你知道本大人是谁吗?本大人是戎臻王的一等食客,你得罪得起吗?”
墨非心底冷笑,不过只是个食客,口气居然这么大?巫越竟然会留下这样一个人?
“我再说一遍,放手!”
男人不但没放,反而把墨非拉得更紧,并且放肆地打量她,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怪笑:“你是新า来的仆役吗?长得真不错,今夜到本大人房里来,好好伺候大人我。”
“你!”这人看似人模人样,竟然也是个心思龌龊的人。这个时代虽然男风盛行,但依然多受文人的诟病与鄙夷,只有武者才会无视戒条,率性而为。
“放手!”墨非忍住怒气,使劲想挣脱对方แ的桎梏。
谁知这人竟然得寸进尺,拉起墨非的手凑近自己的鼻子,一脸猥笑:“皮肤真不错。”
墨非第一次如此生气,脸上虽然依旧ງ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眼中闪烁着怒火,挣扎的动作却反而停了下来,她冷冷道:“你最好放手,否则后果自负。”
“哈哈,我倒是要看你如何让我后果自负!走,现在就跟本大人回去!”
“你确定?”墨非看着这个喝醉酒就色相毕露的男人,生气之余开始思考如何处理他。要知道食客的地位低于客卿,以下犯上,少不了几顿板子,严重点的甚至会直接驱逐出府……
就在墨非与那人纠缠之时,巫越正带着鄢乔๒往这边行来,正准备拐入书房时,突然听到那ว边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放手,我可以既往不咎。”
另一个男ç声大笑:“你?就凭你一个小小仆役?”
“我乃戎臻府客卿浮图。”
“浮ด图?”那人微微愣了一下,似乎在想“浮ด图”是何人,不过一会他嗤笑几声,“听都没听过!”
墨非木然,是这人醉糊涂了,还是自己真的一点名气都没有?不能够吧,好歹前几日还风头了一把。这人是不是没关心过时事啊?
“小奴,想出人头地跟着本大人就好了,本大人会好好疼你的!”
“该死!”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接着就见白光一闪,刀起刀落,原本拽着墨非胳ฑ膊的那只手臂应声而断ษ,鲜血瞬间喷洒。
一切发生得太快,墨非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看到เ一只断臂挂在了自己胳ฑ膊上,然后胳ฑ膊一轻,那只断臂又飞快被人拿开。而那ว个中年文士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少了半截的右手臂,直到有人将那ว截断臂砸到他身上,他才猛然惊醒地发出一阵刺耳的惨嚎。
“把他给本王丢出府去。”巫越收剑站定,看也没看那个被侍卫架走的男人。
“你没事吧?”
“没……没事。”墨非神色木然地回答。
“那ว就好。”巫越看了看她身上染了血渍的衣服,微微皱眉道,“回去梳洗之后就把这衣服扔掉,脏了。”
“……诺。”
“看来本王府中的食客也需要好好梳理一下了。”巫越眼中ณ寒意渗人,刚才看到浮ด图被人拉扯调戏,他不悦,非常之不悦。那ว个男人竟然敢出言轻薄,竟然敢对浮ด图有非分之想?他配吗?
如此狂人,死不足惜!
墨非望着巫越,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本来想说那人不过是个ฐ醉徒,即使要处罚也不必如此暴烈。可是话到เ嘴边,她却没有说出来,事已至此,她说了还有什么用?这就是强权时代,生死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巫越不知墨非在想什么,只是叮嘱一句:“浮ด图今日应该累了,好好休息吧!”便带着表情惊异的鄢乔๒等人离开。
直到巫越的身影消เ失,墨非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她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袖子里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好可怕!
墨非浑浑噩噩地回到เ自己的住处,原本肚子很饿的她只吃了几口饭菜便没了胃口。
叫木奚打来热水,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擦洗干净,原本穿的那ว件衣服也让木奚给扔了。并不是因为巫ใ越的命令,而是因为ฦ看到它,墨非就会想到那截断掉的手臂。
晚上辗转难眠,一闭上眼,耳边就响起那ว人的惨叫声,还有那只不时浮现在脑แ中的血淋淋的手臂。
也许这几天的相处,让她感觉巫越并非如传闻中ณ那么狠厉,只是对敌时才会表现出绝决。然而如今亲眼见到这么เ血腥一幕,她真的有些心惊胆战了。
原本白天还愉快的心情,一瞬间就消失殆尽,这大起大落的转折真让人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