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笑道:“你本来就是大老板嘛ใ。
我和安怡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店。我说:
大雨如注,电闪雷鸣,街上的雨水没过脚踝。那是黄昏时分,我和妻子从民政局办完离婚手续出来,妻打开雨伞,含泪说:“咱去接儿子。”我凄然:“去接儿子。”我和妻合撑着一把雨伞,涉水而行,很慢。
“儿子长大了,不要叫他经商。”我说。
贵哥兴趣十足:“谁是老鼠谁是猫?”
安怡撇撇嘴角:“臭美,配吗?”
见义แ勇为ฦ表彰会在咱们的门市外面隆重召开,锣鼓喧天,锦花盖眼。我和市里的领ๆ导们照了像。市政法委书记硬拉我和他坐在一块。我把那张照片贴在我床头,等你回来一齐光荣光荣。
安怡把我的荣誉证书要去了,说她要替我保管,这个鬼灵精。对了,这些天我的一日三餐,都是安怡给做的,她的手艺还不错,你不会怪罪吧。她只是个小孩子。
有几个人来找过你。一个ฐ是开着宝马轿车来的,那人我见过,因为他来过你这儿,人挺帅气。他问你去哪儿了,我告诉他你去了南方。他问你为什么不开手机,遵你所嘱,我没有把你的新号码告诉他。他怏怏不乐地走了。还有一个ฐ是你的同学,骑摩托车,你叫他大马的那位。大马可能对我太不放心,象刺探情报似的问这问那。问我是怎么认识你的,我告诉他是在劳务市场认识的。又问我你待我好不好,我说我靠受苦挣钱,没什么好劣。他说要给我介绍个挣大钱的地方,在一个ฐ什么建筑工ื地管收料é,一个月能挣一千多。我谢绝了,说等你回来再定。他居心叵测地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给你干活要本分点,别叫朋友们看不过眼。这人真是小肚鸡肠,不过可以理解。男人嘛,谁能允许别人抢吃属于自己的豆腐呢?只是他太多心了,我这一大把年纪,焉敢贪求嫩的能掐出水来的你呀。原谅我大不敬吧。我叫大马放一百二十个ฐ心。大马说:“有老兄这句话,小弟改天请你嗟一顿。”看来大马是个爽快人,你跟他挺对路的。
“刚才你挑选时,我们反复看过,好好的衣服,怎么会破呢?”
你从后边追上来,狠劲地拽我,都被我甩开了。我没有回头,因为泪水正从我眼里夺眶而出。我用力甩动着胳ฑ膊,扯着嗓子唱: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我说:“我生气了吗?”
“干嘛ใ?你当我是安怡呀!”
我条件反射般地忙倒着“蹴溜”回地上。
你说:“回答我,安怡相信你什么เ?”
我想起安怡的话。不吱声。
“你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气魄哪儿去了?闯啊。”你冷笑。
“你是怎么เ守的摊。我再回来晚一点,就把你守没了。”你说。
“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你一个劲地奚落我。
“你在我面前胆小如鼠,怎么เ在她面前就凶猛如虎?”你说。
“我以前给你买这买那,你一本正经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怎么我才走了三天,你就让她给包装了?”你的火气好大。
你是女人。
“她硬给我买的。”我提心吊胆地说。
“你不穿,衣裳会自己้跑到你身上?”你说。
“她硬叫我穿的。”我说。
“我硬的时候呢?”你问。
你硬的时候?我眨巴眨巴眼,想:你硬的时候,我太软。
“你那鬼脑子里在转悠啥?”莫非你长着穿山眼。
你上了床,铺开被子钻进去。
“今晚你就在那儿好好想,好好反省。什么เ时候说清楚了,再睡。累不死你。”你打个滚侧过身,看到了那束玫瑰花:
“咦?你兴致蛮高的嘛ใ。谁的?”
……
“安怡的?”你欠起身问。
……
“拿剪子来。”你说。
咔嚓,咔嚓。玫瑰花碾作红尘化作泥。你连剪带说:“叫你玫瑰,叫你玫瑰。”
你剪ຘ得尽了兴,把剪刀丢在一边,流泪道:“算我瞎了眼,看上你这没良心的。”
呜呜呜……。
“别哭。”我拉拉你抹泪的衣袖。
“去。”你甩开我,呜呜……。
“我全说。”
我彻底坦白交待了。包括我和人打架的事。
“你坐下,我看。”你惊讶地听我说完,拉我坐下,抚着我的头,看我的伤口。
“谁叫你打架来,谁叫你打架来。”你捶着我的肩膀:“打死你咋办?打死你咋办?”
“他们欺人太甚。”我说。
“又没欺负你,你惹他们干甚。”你心痛地抚摸着我。
“他们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我总算表白了一次。
“你好傻,好傻啊。”你抱住我,流泪:“我拿你该怎么才好。”
我在你怀里偎了很久。
我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嗯。”
我说:“我其实很喜欢你。”
“嗯”
我说:“你不要恨安怡。”
“我不。”你说。
我说:“她很苦。”
“嗯。”
夜静静的。我把我和市里领导的合影给你看。我告诉你我得了一万元。我说我还留着一千元,给你买只戎指吧。你说你不能收。我说我的命是你的,我老婆孩子的命都是你的。
你说:“华,你不要负疚,不要感伤,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你喃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你,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