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司令部被烧成一片焦土！所幸里边没人。倪凝露又气、又怕、又恨。他动员本派全部力量，让他们一半人调查纵火者的身份，另一半人写出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上纲上线，口诛笔伐那显而易见的怀疑对象。
水平并没有正面回答谢凯的话，她只是呆呆望着游行队伍，皱着眉头不无忧虑地说：“太胆大了------ๅ太可怕了----ๅ--丝毫也不考虑后果------”谢凯听的云里雾里的始终也没明白。
三虎乜斜着眼说：“‘反到底’？王司令？没听说过啊？我只知道‘十八勇士’，也只认得一个马司令。反什么的王司令要说话，请站到门外边。”
王敛翼做梦都没想到刚ธ进门就挨了个下马威แ！他很气恼，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เ被人轻视的滋味了，更不要说被人贬损。但他必须装出一副很有肚量的样子。他微微一笑，用手示意吴顺不要说话。他向门里跨了半步，微笑中ณ不失威严地问道：“这地方แ我不能来吗？告诉你们，只要是六中的地方，我们‘反到เ底’就能ม去！只要我们的战友需要我，我就能ม来。你认为你能挡得住我吗？”
柳净瓶安慰道：“这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多了。难为你了。你给大家说，我们欢迎大家加入，不愿意加入的，也决不为难大家。来去自由，以后也是好朋友。只是不知道他们认为那一派更好？”
毛始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你能理解就好。”
此刻๑即使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ม听的见。
马碎牛却瞪起了眼，大声说：“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是个不敢认错的人。只不过我从来就没错过！——哦，就错了一回，不该在班上说你家的事。”
“立新”的人装聋作哑，避开了“十八勇士”的锋芒，这让赵俊良有些失望。
这是一堵连接前后两个教室西山墙的青砖墙。中间有一个月洞门方แ便进出，青砖墙和两ä侧的山墙连在一起，就构成了六中ณ最大的一面宣传墙。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原先墙上的那些黑板报、表扬信、通知等一类的官文统统失踪了。代之ใ而起的是红卫兵严å正的宣言和愤怒的声讨。各色纸张都粘的有一寸多厚。此刻宣传墙下已站了不少人。正在嘻嘻哈哈地观赏某派公然叛变却胆小怕事的人连夜贴出的“反戈一击”的声明。声明上早已被铁ກ杆分子大大地写上了“开除”两个ฐ字。赵俊良找到一处最显眼的位置，对随来的四个人说：“就是这儿。”身后的一个同学就把扛在肩上的长凳子顺墙摆放好，另一个同学拿出一个ฐ板刷，沾上糨糊后看也不看、想也不想就在别ี人刚贴的大字报上糊出了一个一米多高、四米多长的矩形方框，并且还用糨糊在方แ框内打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叉。糊完糨糊后，他退了下来。然后再上来两个ฐ人，站在长凳上，一人捏着一张大红纸，由á北向南一路贴了上去。马碎牛顾盼自傲地看着他们动手。这几张纸上是成立十八勇士红卫兵的宣言，却并没有把刷糨糊的地方全部ຖ占满。这时就见先前摆放长凳的同学拿出一张黄纸贴在了宣言旁——刚好把涂满糨糊的地方แ全部占严å。这一切像预演过的一样自然有序。马碎牛就有点小佩服。再看那黄纸上写的内容却原来是一个欢迎其他班级、年级，有志于真正造反的同学参加‘十八勇士红卫兵’组织的通告。
六七级甲班绝大多数同学对柳净瓶、赵俊良和马碎牛都很佩服。柳净瓶聪明细心，乐观和气，不但关心同学，班上的工ื作也总是安排的井井有条。赵俊良无可挑剔的学习成绩和温文而雅的学识风度，在全校都是赫赫有名的。而马碎牛虽然强横、莽撞，但他为人光明磊落，有胆有识也乐于助人。这三个人一直是班上的稍子也是大家的楷模。一年半来，通过倒安心、发表“联合宣言”以及“与工作组对着干”——甚至有勇气抬着尸首游行——这几件事，全校的学生都认识了他们。现在他们聚齐了，要成立造反派了，这首先给班上已经做了司令的造反派头头们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吴顺担心他们与自己为敌，就拼命扩大自己的队伍，甚至不惜使用“让锅盔”这种拙劣的伎俩；苟矫时则担心他们瓦解“东风”，进而吞并自己的组织。他采用的办法是人盯人战术，不管干啥事，大家同进同退。公开的说法是“相互有个ฐ照应”。“永红”里边女娃多，都是些怕人欺负的本份学生。虽然将来会怎样不是十分明朗，但从贾佳佳一见面就给马碎牛来个ฐ下马威来看，疏远的成分远大于亲近——也有无所谓的，毛始波这个好好人就是被本村的学生强行推到司令位置上的。
赵俊良看着马碎牛和柳净瓶，自信地说：“学校里的这个局面就像战国时代一样混乱无序，这正是一个ฐ弱肉强食的混沌阶段，也是霸主崛起的大好时机。如果要想把事做好、做大，就不能像他们那样。咱要打破班级界限，要吸纳一批有理想、有抱负的同学成立一个真正的革命造反组织，而这些人员就是我们将来发展壮大的中坚力量。班上剩ທ下的同学不多了，但就是这剩下的八个人却是真正想干一番事业的战友。他们没有轻率地去参加哪一派组织，那是因为他们对我们三人寄予希望，我们不能ม辜负他们。另外，咱们班其他几派也有人想和我们联手，所以，我估计当咱们成立造反组织时大约会有十五、六个人。加上明明和怀庆，差不多有十七、八个人。就这样，在班上仍然是少数。这不行，一定要在班上打开局面。不能在学校里落下笑柄，让人说连班上大多数的人都不拥护，还想成为ฦ学校的大派？所以，要争取本班更多的人参加咱的组织才是唯一出路；我看毛始波的‘反修’就可以争取——你俩觉得咋样？”
秃子惊呼：“天哪，真成了乱世了？司令都能自封？那我——”
两次受挫后，马碎牛便不敢说话，瞪着眼直看赵俊良。
马碎牛看到了“造反”两个ฐ字异常兴奋，猛然间想起了瓦岗寨三十六弟兄那些轰轰烈烈的英雄事迹，就觉得仿佛是自己等了一千年的一个ฐ机会终于来临了，而出人头地、史诗般的生活也就要开始了！眼前那绿油油的包谷苗刹那间一文不值，甚至勤劳的马垛在他的眼里也突然矮小收缩成为一只忙忙碌碌的蚂蚁。他激动的浑身打颤，控制ๆ不住地手舞足蹈，他有一种想发狂的。他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那并不完全清晰的火热的斗争中ณ去。他把锄头隔着包谷畦子扔给了他大，顾不得是否砸倒了包谷苗；又唰的一下飙飞了草帽，盖到了远处一株包谷顶上。他扬着那张哗哗作响、随时都会在抖动中撕裂的纸张高声对他大说：“学校出大事了，叫我去解决。你儿不去这事就弄不好！你爱‘农夫心内如汤煮’你接着煮；我要去‘公子王孙把扇摇’了！”说完不等他大张口，就把那ว张“告全体同学书”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口袋。一路奔跑去了赵俊良家。
马碎牛说：“有我在你还怕找不见他们？怀庆肯定在家看地图呢！七大洲、八大洋地，他记的清清楚楚，哪个国家的首都叫个啥，他也说的明明白白。他一心想走遍中国、走遍世界。只是穷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像‘为学’里写的那个一心要去南海逛荡的四川贫僧。只要有时间，他都要拿出他那两ä本地图册看来看去。我就不明白那地图有啥看的？你想逛，逛去吗；谁又没挡你。四川的贫僧要着饭都把南海逛了，你可以仿效麽，难道还想‘买舟而下’？——秃子这会儿正在训练黄鼠。他兄弟昨天灌了个黄鼠，漂亮的很，秃子见了就想抢。他兄弟不给，弟兄俩差ๆ点打起来。后来秃子就谎称替他兄弟训练黄鼠，说训练好了以后就还给他，他兄弟这才同意把黄鼠交给他。秃子就这样把黄鼠骗到了手，你想想，没有三天，他能还给他兄弟？这三天时间里，除过睡觉，黄鼠不会离他的手。至于明明，不用问，肯定在家纺线呢。”
吴道长被押出会场，贺向东走在后面，茂陵技校的红卫兵护送着他，一群人迅速出了院门。贺向东和他带来的人迅速钻进了吉普车，突突两声后车就开走了；那辆铁皮卡车紧跟着他。茂陵技校的红卫兵一边列队一边鄙夷地看着药王洞的大门；在带头闯进药王洞那个ฐ女头目的带领ๆ下，打着一幅“试看天谁能ม敌”的横幅，趾高气扬地走了。
当梁一划第一次说发生在马跑泉村的事件是反革命事件时，马碎牛就瞪圆了眼睛。他身上那些青紫之处仍在疼痛。他愤怒极了！他是亲身参与者，红卫兵进门就把吴道长绑了，直到打死了长生后吴道长才得以脱困。“咋能把红卫兵打死人的责任推到เ吴道长头上？”他不服气。及到看见吴道长被带走、红卫兵也撤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回过神来。不能再让梁一划把全村的人当瓜子了，他身子一动就往前挤。赵俊良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拽他。说：“冷静！不要冲动！”马碎牛不满地回头看着他，说：“放手！”那ว神情是那ว样的决绝，仿佛如果赵俊良要不放手的话，他一定会和他拼命似的。
“长生死了！出了人命了！”那个发现马碎牛“把爷胡子割掉了”的男孩尖声大叫。
死人的事谁都怕。
药王洞那ว一米多高的台阶上站着神仙般的吴道长，他背着双手悠闲地望着苍翠的秦岭，一副沉迷自得的神态。看见马碎牛过来了，就神秘地问：“不发烧了？魂叫回来了？”问完就捋着胡子笑。
马碎牛忙问：“是啥东西？”
爸爸死的并不壮烈。据爷爷讲，他不是在奋不顾身地冲向敌人时倒在了美军罪恶的枪下，他也不是一个揣着包与敌人的碉堡同归于尽的战地英雄；他是在对美军俘虏讲解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战俘政策时突然倒在地下就死了。
故事并没有结束。
红卫兵走了，但他们抬来的木牌子却忘在了窑洞门口的旁边。那上面贴着一张不知是从那本书上撕下来的白求恩大夫正在弯腰做手术的影印图片。牌子下边写着两排大字：“国际主义แ战士白求恩大夫之灵位”。墨迹鲜亮，字体拙劣。
小道童长生正在扫院子。这孩子十六七岁了，平时腼腆少言，见人一笑，打过招呼后再无下文。但村里人几乎都能在早ຉ饭前和就寝后听到เ他大声读书，多半都是汤头歌一类。这孩子还特别勤快，把个药王洞里里外外打扫的十分干净。村子里那些中老年妇女见他乖๔巧，格外疼爱他。
马碎牛倍觉无聊,厌烦极了每天在麦场上跟在牲口屁股后边倒粪的工作，他想亲自赶着牲口去压场。他渴望看到一捆捆赭黄色带杆带穗的小麦在自己驱赶着牲口带动的碌碌的碾压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继尔变成为银白或淡黄色的麦草。但大人们不让他干这个活——有轻视，也有关爱——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虽说压场的人都带着草帽，但是长时间呆在太阳下暴晒毕竟不是“学生娃”能ม承受的。他觉得很气闷，只好白天呆在场上倒粪，晚上就去赵俊良家谝闲传。
“反了？真的反了？”马碎牛只觉得心头突突撞动。
“可能都烧了几天了。——你们就没发现？”
秃子扒着门框胆怯地说：“我昨晚上见他了。他手烂了，指头肿的像红萝卜。我问他去哪儿，他面红耳赤像喝醉了，说话胡打乌拉，就这样一路摇摇晃晃去了教室。”
赵俊良忽然警惕起来，心思一动，装作心灰意冷的样子说：“哪有什么เ下一步啊。一个处分已经够人受的了，再若盲动，恐怕连学校都呆不成了。”
马碎牛反问她说：“你们下一步是咋样安排的？”
赵俊良也什么都不说。他平静地收拾自己้的课本，把它们一件件往书包里装。
赵俊良背上书包，冷笑一声说：“碎牛，不要骂了。这些人听不懂人话。还是撩乱ກ着到市教育局反映六中混乱ກ的情况吧！我就不相信正组长也是个糊涂ิ虫！”
他指着蒋老师喊道：“蒋委员长，把你那狗屁班长拿走！我不当。这种分化学生、在朋友中制ๆ造矛盾的伎俩我还看得清；把你的班长拿走！”
“方副组长说，他上次来学校的时候就发现你很勇敢；是一个ฐ爱憎分明、敢于向任何不良倾向作斗争的好学生。另外，你交上去的批判稿，方副组长也很欣赏，说是短小精悍，像匕首、像投枪。他还很欣赏你花光了自己的钱去买稿纸那件事。至于你打了庞牛犊，他觉得你是一时糊涂不算大事；恰恰证明你爱憎分明。他还说‘要允许红五类同学犯错误吗。’他相信你能当好这个班长；也相信你能带领六七级甲â班搞好对走资本主义แ道路当权派的批判ศ——这都是他的原话——要叫我说，你还是当上的好。”蒋老师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吴顺ิ说：“就算不是阶级敌人，也是阶级敌人的接班人——是候补的阶级敌人！谁让他们坐下来听课谁就是对文化大革命的背叛！”
赵俊良说：“亏你还是农村长大的！见过放羊没？他们站在后边，比坐着上课的人数量少，又高了半截子；你也开动你那生锈的脑筋想想：谁是牧羊人？谁又是那ว一群羊？你这种追随方副组长的蠢办法不是把红五类的同学放到黑五类的羊鞭底下了麽？我们处在他们五个人的包围圈里，这到底是谁监督谁呢？”说到最后，赵俊良还故做恍然大悟地问：“你是想保护黑五类还是想害红五类？”
谢凯毫不掩饰报复心态，大声说：“下去吧！你已经成了张闻的学生了。”
张闻并不叫阵。“石松，你下去吧。”石松胆怯地看着台下，不敢挪动。张闻坚持说：“你下去。如果有人不同意，来找我。”石松看到เ孙亭山和庞牛犊一付无所谓的样子，这才敢迈步。张闻对着王串串惋惜地说：“其实你没有必要割破手指。只要明白事理，谁也不会相信你是阶级敌人。”张闻一句打动人心的话刚出口，王串ธ串就哇地一声放声大哭。手中血书飘落在地，他跌跌撞撞、擦着眼泪下去了。张闻悲天悯人地看着他，直到他走进人群后这才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孙亭山还没来得及开口，不料台下的秃子却抢先答话：“那你舅就是地主阶级的叛徒！开明顶个屁，他还是地主！”苏平娃怒视台下：“秃驴你敢骂我舅？看我不把你的秃头拧下来当球踢！”他瞅准秃子，飞身跳下台去。秃子撒腿就跑，两人沿着通道很快就跑的没影了，倒把孙亭山晾在一边；有人就笑骂秃子胡闹。
听众频频点头。马碎牛也觉得魏子美把孙亭山逼到了死角。他转脸去看赵俊良，却发现赵俊良在摇头。
对于涉及自身声誉的文章马碎牛看得格外认真。他想不到出于同情和怜悯把石松送到医务室这件小事居然能够很自然地与极为ฦ凶险的两ä个阶级之ใ间的斗ç争挂钩。文章分析的入骨三分，其中有一段话更是让马碎牛心中窝火。“当代表两ä个阶级的殊死斗争进行到关键时刻，马碎牛出手了！他的拳头挥向了谁？他又出手帮助了谁？这一打一帮，绝非偶然；其阶级取向，岂不发人深省？”马碎牛越过大段带有暗示ิ性的议论，直接去看大字报的作者。他在满布支持和反对、言简意赅却也不乏粗俗下流的简短评论和签名中找到เ了倪凝露三个字。
“女生？”
那ว吆车小伙一听“六中ณ”就更急了，说：“六中在双照公社ุ，我在帝王公社，南北差ๆ了五六里路，我不去！”
马碎牛哈哈大笑，说：“你说不去就不去了？你不要忘了，你已经犯过一次严重的政治错误了，我没有叫人逮捕你，也没有亲手把你交到造反司令部刑讯队，已属法外开恩。现在你要再犯第二次错误，我就不得不大义แ灭亲了。虽然亲手把自己发展的第一个红卫兵送到监狱让人痛心，但为了纯洁革命队伍、为了打击形形色色的阶级敌人，我也就挥泪斩马谡了。”
吆车小伙心中一百个ฐ不情愿，但看了看这三个人胳膊上的红袖章，又在心中估摸了一下实力，叹一口气，低下头再不说话。马碎牛只管兴高采烈的吆车，一路上唱着玄板腔也不理他。赵俊良心想，马碎牛的办法虽然蛮横，但要把东西运回去，也只能狠下心这样干。不由地对马碎牛解决非常问题时采取的非常手段很是佩服。倒是柳净瓶心中不忍，有话没话地和那ว小伙聊着。
大车上了二道原、赶过了陈老虎寨，柳净瓶后怕兮兮地问赵俊良：“俊良，想不到你那ว个一百七十多人的假签名还真能蒙人！你也真能ม沉得住气。卫彪看一眼签名本看一眼你，把我都瞅毛了，你到好，沉着的就像空城计里的诸葛亮。更想不到堂堂渭城市‘工ื学联盟’红卫兵副司令竟然是个饭桶，居然没有看出来你那个ฐ签名是假的！晕头涨脑地还给了咱一大车东西。以后要被他查出来可咋办呀？咱这算不算诈骗？”
马碎牛和赵俊良哈哈大笑。
马碎牛说：“看把你吓的。就你老实，我搭眼一看就知道，卫彪刚拿到手就看穿了是胡乱签的，只是我不明白，他咋要装糊涂ิ，不但不不揭穿，还给咱发东西？”
赵俊良说：“他决不会当面揭穿。他需要人去为他们占领ๆ六中的阵地，即使是六中ณ随便那三个人去，他都欢迎。照样也会送一大堆东西，反正又不是他花钱买的。如果他戳破假象，那对他们以后在六中发展‘工学联盟’红卫兵肯定不利，他咋能掂量不来这利害？”
“怪不得我看你不紧张。”柳净瓶松了一口气。
马碎牛忽然想到了别的什么เ，嘻嘻笑了，说：“听那个ฐ女司令叫‘卫青’，我就想：得是霍去病他舅又活了？霍去病是个英雄，戏上说他撵靼子撵的倒看北斗ç星！她这名字改的叫人一看就知道封建主ว义回潮了，这还当啥红卫兵呢？还造啥反呢？还搞啥文化大革命呢？明天我把名字该成‘卫红’，俊良改成卫皂，净瓶你就叫卫白，加上卫青，咱四个人就不分‘青红皂白’了。”
柳净瓶和赵俊良呵呵直笑。赵俊良说：“有机会请卫青到马跑泉览胜，让她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坟墓。”马碎牛连忙补充说：“还有她外甥的坟墓——真不知道她为啥要起这么เ不吉利的一个名字？这不等于是说她已经是个ฐ死人了，只是没埋而已--ๅ---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