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阿今样好像有点低落，就退一步说：“行了，我不多说了，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着办。如果你想的和妈说的不一样，就权当妈没说行吧？”说着起身向卫生间走了去，一会传出来骂声：
飘飞的雨丝像给城市下了一道镇静药和清洁剂๘，马路上一反往日的噪闹和不干净，使阿今的心情也跟着安静下来。雨不大，是那ว种没有雨点子的雨。但很稠，像粉一样，抹在阿今脸上，他没有应该地感到冷，而是觉得很清醒。刚才下楼来，他没有明确的用意，好像是屋里有什么东西硬是将他推出来似的，又好像是户外的这份洁净把他牵出来一样。总之，他没有意识到怎么เ回事，人已在外头了。
“我看不见得，”母亲马上反驳说，“要不你们干吗都想离开部队？”
阿今笑了笑，说：“妈，我想跟你说件事。”
母亲没认真听，一下子没反应，过一会才惊醒地甩过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เ？”
“我想转业。”阿今又说。
“当然好。”妻子很干脆。
这是个你们不熟悉的士兵在说，你们要相信这位战士是随便说说的，也许是想逗裙同他说说话呢。当时裙ำ正坐在木头栅上，在看排长替她折叠一只红帆船，士兵则是蹲在门外，跟小狼狗在嬉闹。
裙ำ撅起小嘴：“我不是小特务，你讨厌。”
故事在不断地深入。
裙在树林间穿来钻去的时候，劲道十足的山风常常把她漂亮的白裙ำ子掀得老高老高，展开得像一对翅膀。那时候，你看裙ำ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白蝴蝶人人都喜欢。北山上哨所里的士兵们都喜欢裙ำ，他们常常站在瞭望架上，海着嗓门叫喊：
他当然知道，胜败在此一搏。渐渐地，厮杀声开始冷落了下来，而这时一声突然的枪响，似乎像是打出了一个句号。从此，山顶如同死光了人，再没有出一点声音。
时间会粉碎所有的沉默。终于，山顶上突然颤颤巍ณ巍地站出了一面旗帜ຒ。那是一面褴褛得失去了真实和原貌的旗帜，但阿今几乎不用看，只是用鼻子嗅了一下，就觉得脑浆飞溅……
林达怎么会沦落为一个ฐ风尘女子？
“已经几天了？”
“没有，和以前完全一样，除了有心跳和呼吸，跟个死人一模一样。”
看着父亲的笑容，阿今的心就像回到เ了过去的某种美好之中，一下被滋润得舒舒服服的。尽管父亲没有母亲那样对儿子悉心呵护，关怀备至，但阿今对父亲却更是“情有独钟็”。父亲是个既严å厉又宽厚，严厉和宽厚掌握得非常有尺度甚至是无可挑剔的长辈，正是因为掌握得好——无可挑剔，严厉的一面常常被时间稀释掉，而宽厚的一面则被时间放大了又放大，成为了抹不掉的美好留แ在了心间。多少年来，阿今每每回忆起父亲给他的种种蘸满了平等和宽厚的爱，心里常常充满感激之情。相比之下，母亲的爱远远要比父亲巨เ大，浓烈，但也许正因为太大，太浓了，常常使阿今感到沉重和累，而不像父亲的爱，干干爽爽的，除了爱的本意外，什么其他的成分都没有，干净得使你只想捧在怀里，而不思其他，也不需要你思。当然，阿今也知道，正因为自己有这样一位母亲，才可以有这样一位父亲，父亲的爱是站在母亲肩膀上的，是“剽窃”了母亲的爱之后才变得这样纯净，优美。所以，从理智上讲，他对母亲和父亲一样敬爱，只是在感情上父亲似乎更要让他亲密无忌一些，而且尤其是这两年来（结了婚），这感觉愈演愈烈，父子俩常常如兄弟一般没有拘束，只有亲情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