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立即道:“那怎么行?师父回来会打死我的!”
武烈还不死心,道:“你就说不小心弄破了,或者说是我和长龄哥拆的!”辜鸿摇头像拨浪鼓一样,哪里肯依?
他们讨论了良久,这才散去,外面把守的家丁也都走了。我和辜鸿才敢出来,悄悄回到庄里。姚清泉又跑来问我们听到了什么,我心想事关重大,总不能ม真跟这小鬼说了,只道院里也有多人把守,根本接近不了内堂,什么也没听到เ。姚清泉将信将疑,怏怏地去了。
我随口道:“什么好漂亮?”推门走进房去,便看到辜鸿手中捧着一张薄薄的纸,正是上次我在杨逍房中ณ找到的辜鸿画ฑ像。我心头一跳,随即装作没见过,故作惊奇道:“咦,辜鸿,怎么เ画的是你?哦,你说你自己漂亮么?”
此时何太冲和班淑娴回过神来,齐声惊呼道:“范云白,你……你干什么เ?”对看一眼,却并未上前,似是忌惮那少年范云白的武功。
“是”字刚刚出口,赤蟾子“哇”地一声,青筋暴出,真气鼓荡,躺在地上双掌猛击地上一块隆起的冰雪,顿时冰片间杂雪块,化成千万片向范云白飞射过去。
我听得再也忍不住,想起以前听到大人的议论,就搬来说:“杨大哥的议论恐怕偏颇็了点吧?杨过不守礼法,伤风败俗,娶自己้师父为妻,成为江湖上流传至今的笑柄。襄阳围城,他不去救,宋亡之后又龟缩不出,有什么เ好崇敬的!”
想到原来属于我和辜鸿的清溪秀谷居然被杨逍这个小白脸鸠占鹊巢,我心里窝火极了。可是远远看了一会,又不禁心中惊讶。杨逍那小子武功之高,虽然还不及爷爷和风陵师太等大高手,但在我们小一辈里确实出类拔萃,无人能比。峨嵋剑法是辜鸿的看家本领,可是杨逍看了几眼便能学会,依样画葫芦使出来和她切磋,一招一式无不精准奇巧ู,神韵劲力远在辜鸿之上。
爷爷道:“这一刀一剑分离了四十多年,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何不立即……唉,恐怕夜长梦多了。”
二人争论了一会儿,看样子谁也说服不了谁,便又将刀剑收鞘,走开了去。我们等他们走远了才敢出来。辜鸿脸色惨白,喃喃地道:“倚天剑!倚天剑!师父居然拔出了倚天剑!”
“武爷爷受了内伤,左ุ手也断了,流血太多,到เ庄里的时候已经救不活了。可惜武家几个叔伯没有来得及给他老人家送终。”二哥叹道,眼眶红了。我想起武爷爷昔日待我的慈祥,也有些难过。
“二哥怎么知道呢,不过我想……可能ม……和那把刀有关。爷爷从武爷爷房里出来后,表情又是惊奇,又是迷惘。然后捧着那ว把刀进内堂去了。我叫他几声他都不理。”二哥若有所思地说。
接着好半天没有听到声音,我探头看去,只见沈青眉坐在何太冲身边,将螓首枕在他肩膀上,相依相偎,好一对璧人。我心想何太冲人品俊雅,和沈青眉这样温柔多情的女郎倒也般配,和五大三粗的班淑娴在一起,却是有些委屈。又想到我和辜鸿,若是也能这般……
正在胡思乱ກ想,又见何太冲转过头去,将嘴凑到沈青眉唇边,轻轻一吻。沈青眉倏地跳起,抚着脸颊道:“你……你别乱ກ来,我跟你说,虽然我们要好,我可不是那种轻贱女子,若要那个ฐ亲……亲热……总也要等到……等到……”双颊๐晕红,却说不下去了。
何太冲见状又拉她手道:“好,不亲热了,那我们就这么坐着说说话,好不好?”沈青眉见他神色异样,推开他道:“不要,冲哥,你不是带琴来了?我好久没听你抚琴了,你奏一曲让我听听好不好?”
何太冲道:“啊,你不说我险些忘了。”便将背后包裹取下,拿出一张光泽柔润的琴来,看样子似是金属所制。他坐在林中ณ一块石上,将琴放在自己膝盖上,道:“小眉,你刚ธ才那首《梅花引》我是比不上的,不过我最近也为ฦ你练就了一首曲子,是你最喜欢的,你猜猜是什么เ?”
沈青眉思索片刻๑,道:“是《水云》?”何太冲摇摇头。
“《阳关三叠》?《潇湘夜雨》?都不是?不会是《幽兰操》吧?”
何太冲微微一笑,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便有几个泠泠的音符悠然而起,沈青眉失声道:“啊,你……你居然学会了,这是……这是……”声音中满是惊喜。
“为了弹这首曲儿我可苦练了好几个ฐ月呢,”何太冲笑道,“不过有曲无词,未免有些美中ณ不足。小眉,我来弹,你来唱,如何?”
沈青眉莞尔道:“好哇,说什么练琴,其实是要骗人家为你唱曲,那也要看你弹得如何啊。”
何太冲也微微一笑,左手抑扬,右指拨弄,发清商,变徵羽,琴音又起。这曲子幽冷低回,如诉如慕,极尽凄清。须臾,沈青眉启朱唇,发皓齿,曼声低唱道: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何太冲琴艺娴熟ງ,弦音隽永,沈青眉的歌声更是婉转清越,如风吹银铃,珠落玉盘,令人心醉。歌词古雅,似是宋词,我只听懂了大意,却也为之心旷神怡。昆仑山冰雪漫天的景象,我见得多了,但西湖夜雪,红消香冷的温柔伤感,却是未曾领略。在这绝妙词曲之下,神驰想象,竟是不能自已:在西子湖畔ึ,夜雪初积时,携手佳人,漫步梅林,时而攀折一枝梅花……
一曲终了,何太冲和沈青眉相视微笑,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沈青眉轻叹道:“姜白石的这首《暗香》,爹爹生前也常常吟诵,我那ว时年纪还小,不能体会其中深意。后来渐渐长大,想到เ‘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方แ略解其中怅然。”
何太冲忽道:“我瞧这句话不好,很应该改一改。”
沈青眉愕然道:“怎么改?”
何太冲笑道:“改成‘何太冲今渐老,也不忘、青眉佳丽’,如何?”
沈青眉笑得弯腰道:“真胡说,白石道人地下有知,也得被你气得翻过身来。”
二人说笑打闹一阵,我心想他二人在此幽会,事涉私密,我躲在树后草中偷听,虽非本意,但被发现了须不好看,还是尽早离去为妙,只是腿上经脉仍未畅通,行动有碍。却听沈青眉又道:“冲哥,爹爹生前最爱这首《暗香》,你肯为我学奏此曲,爹爹泉下有知,也当欣慰。”
“可惜我武功不济,没本事帮青鸾大师伯报仇,只有弹奏此曲,聊表寸心。”何太冲长长叹了口气,“大师伯英年早逝,一身惊世骇俗的本领就此失传,我若能学得大师伯的功夫,将来必定为大师伯报仇雪恨,手刃阳音由á心生,诚不我欺。你知道,三圣公是我族祖,我何家人丁单薄,先祖的武学,本该由á我光大才是。可是我资质平庸,武功不济,比班师姊、玉英师兄他们都要差得远,更不用说和外面的高手相比了。那ว日见到与赤蟾师叔争斗的少年以及那刺客范云白,年纪和我也差不多,武功却远远要高过我。唉,我这样的微末功夫,不知几时才能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冲哥,我知你有志气,求上进,可是功夫便是练到我爹爹那ว般又怎样?我至今想起那天他去世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江湖上腥风血雨,杀戮不休,多少人因为一身武功反而枉自送命。你我现在的武功足以强身健体,自保有余,又何必贪多务得,争强好胜呢?”沈青眉劝道。
“什么เ自保有余,你冲哥现在早就自身难保了。”何太冲苦笑道,“小眉,你一向在晴雪居里独处,不知道三圣堂的情形。我虽然武功低微,入门也晚,但是师父看我是三圣公的后人,有些香火之情,便传了我几套上乘๖武功。因为此事,几个ฐ师兄便横生妒忌,担心我和他们争那掌门之位,一直对我留难,处处有心加害。若非班师姊照ั顾回护,恐怕何太冲的小命,早就断送在几个师兄手上。你以为ฦ我想对班淑娴曲意逢迎么?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保命的下策。唉,小眉,你我的事将来若是禀明师父,只怕班师姊也会反目,那就更加步步荆棘了。我武功不济,只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