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不为所动。
王映雪大吃一惊。
“能不能相信不好说。”彭嬷嬷沉吟道,“可若是让汤师爷照ั着去查查这些田庄、房舍的底细,肯定比我们这样瞎人摸象要节省时间。”
分的又不是东窦的财产,扶的又不是东窦的亲戚,东窦的人自然是谁也不急,趁着赵太太在家里做客,二太夫人待赵太太又十分的热情,二嫂堂和三嫂堂趁机怂恿着二太夫人请说书的女先生到家里来说书。二太夫人得了次子的暗示,寻思着若是赵太太也同意窦昭养在东府,这件事就好办了,因而不仅请了说书的女先生在家里说书,隔了几天还请了个戏班子在家里唱戏,并把定真县富绅之ใ家的主母都请了来作陪。家里人来人往,语笑喧填,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倒把王映雪、庞氏等得惶惶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要联系崔家的人呢?
窦昭已经经历过太多,早ຉ已不敢用金钱去考验一个人的心性。
妥娘看着窦昭莫明其妙地就笑了起来,诧异地喊了一声“小姐”。
窦昭不管,一个劲的要回去。
小厮一路小跑着拿了信过来。
王行宜嗤笑一声,对儿子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说的吧?”
“最要紧ู的是嫁得远远的,”她嘱咐媒人,“也不要她的赎身银子,我们还倒送十两银子的嫁妆。”
媒人欢天喜地坐在那里一面喝茶一面等着。
窦昭很是欣慰,把纸条交给妥娘:“等会你去找六伯母告假……”
窦昭忍俊不禁,随后感慨地道:“要是舅舅还不明白应该怎么办,只知道一味地和窦家、王家置气,我写得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就此把他摘出来,免得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狡诈小人得意。”
王嬷嬷有点替窦昭担心。
王嬷嬷忙起身道:“我!”
窦昭铺了宣纸练字,茉莉在一旁磨墨。
妥娘道:“说这些做什么เ。我们只要照顾好四小姐就行了。你以后也要机灵点,别ี让人再占四小姐的便宜了。”
窦昭错愕地回头朝父亲望去。
窦昭不置可否。
说是他的,他这几年都不在家;说是弟弟的,弟媳刚刚ธ生了个大胖小子,刚ธ刚ธ满月……难道说是捡的?
王第三十一章偷听映雪不敢跟哥哥回去。
她笑着半蹲着身子,笑容亲切:“你,你是寿姑?”
玉簪跑了过来,神色有些不安地喊了声“崔姨奶奶”,抢也似的把窦昭抱了过去,喃喃地说着:“七爷让我们好好照看四小姐的……”
两人都有些意外,犹豫着要不要接受。
祖父和父亲正坐在炕上说话。
窦世英眉头紧锁地打断了含笑的话,吩咐妥娘:“你在这里看着四小姐。”然后对含笑道:“你带我!”
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微尘在空中飞舞。
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大块似的。
想当初,宋墨弑父杀弟,满朝的文武弹劾他,可有皇帝ຓ护着,他还不是毫发未伤!
窦昭突然有点明白。
舅舅是不是因为这样在道理上站不住脚๐,有苦难言,最后只能忍气吞下这枚苦果呢?
如果不是她勾起了婆婆的旧ງ情,就算魏家愿意和窦家结亲,嫁过去的恐怕是窦明而不是她了!
她想到自己้刚嫁到เ魏家的那会儿正是腊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为了讨好婆婆,也为ฦ了堵住魏廷珍的嘴,她主动帮着婆婆打理魏府过年的事宜,因为没有经验,加之陪嫁的丫ฑ鬟、媳妇子都是王映雪临时指派的,不要说帮忙,甚至连亲近都称不上,她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结果太过劳累小产了。
窦昭眉角微动。
三伯母颔首,亲切地问了妥娘几句话,知道窦昭这是要去看祖父,嘱咐了妥娘几句小心地滑,不要摔跤之类的话,和大伯母出了二门。
“没有!”父亲低声道,“我,我怎么会知道是这样的关系……”
“你不相信我的话?”母亲的脸阴得像快要下雨似的。
夫妻吵架,还有什么比丈夫主ว动低头更能说明妻子在丈夫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破镜重圆,不管有没有裂缝,在别人眼里,总归还是面镜子。
“这是自然。”大伯母和三伯母不约而同地推了母亲,看母亲的眼神如同母亲般慈爱,“我们不会任由á七叔胡来的。”
窦昭紧紧搂住了大伯母的脖子:“我要,母亲,要,大伯母,要,三伯母……”哭得震天响,把大伯母吓了一大跳。
之后祖母什么เ也没有说,把妥娘留แ在了田庄。
窦昭现在寸步难行,急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
窦世榜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赞了声“好茶”,然后感慨:“这可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啊!”
大红袍产自武夷,听三伯父这口气,他现在应该在福建为官。
“是哪个混账东西告诉姐儿说的那些腌臜话?自己给我站出来!”她拍着桌子大发雷霆,“要是等姐儿指了出来,那ว可就不是到外院当差、罚几个ฐ月月例的事!我要禀了老太爷,叫了人牙子来,把她卖到那穷山沟沟里,一辈子也别ี想吃上个白面馒头!”
窦昭由个小丫ฑ鬟陪着,坐在上房内室的热炕上,不时地叹口气。
“七爷!”高升上前给窦世英行着礼,低声道,“崔姨奶奶刚才差ๆ人来报信,说她病了,想让四小姐去田庄陪陪她。”
窦世英非常意外,忙道:“送信的人呢?”声音紧ู绷,显得有些慌张。
“我留了他在厨房里吃饭。”高升道,“老太爷,没有答应。”
窦世英“嗯”了一声,匆匆去了厨房。
昏暗的厨房里,崔大正捧着碗呼拉拉地吃着面条。
他是崔氏的大侄儿,今年岁满二十岁。
“七爷,”他丢下了碗筷站了起来,神色比较拘谨,喃喃地道,“崔姨奶奶说,要是遇到เ了七爷,就跟你说一声,她没什么事,就是想把四小姐接过去住几天。”然后强调,“住几在就送回来!”
在窦世英的心目中,崔姨ถ娘是个ฐ非常好强的人。自从父亲把她送到了田庄,她就再也没有主动和窦家说过一句话。更不要说插手窦家的事务。
他强压下心中的困惑,对崔大道:“那好,你今天晚就在这里歇了,明天一早护送四小姐去田à庄。”
崔大“哎”了一声。咧了嘴笑,笑容憨厚。
眼睛好像被刺๐痛了般,窦世英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他去见了窦铎。
窦铎ດ正兴高采烈地摆弄着一盆文竹。看见窦世英,他放手中ณ的喷壶,笑容更盛了:“见过你二伯母了?”
“见过了。”窦世英道,“我还碰到了崔大。”
窦铎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让他住下了,”窦世英像没有看见一样,语气依旧温和地道,“明天一早护送寿姑去田庄。”
“咚”地一声。喷盆被掷在了小几上,水溅得四处都是,有几滴落在了窦世英的衣角,他毫不在意,道:“爹爹。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我只请了十天的假,为了赶路,有两天都没有合眼了,我先去睡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弯腰行礼,退了下去。
窦铎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窦昭知道祖母“病”了,心里很愧疚。
她知道,如果祖母真的病了,父亲的表情不会这样轻松。祖母完全是为了她才装的病。
窦昭给菩萨上了三炷香。求菩萨保佑祖母长命百岁。
窦世英听着女儿的喃喃自语,很是震惊,半晌才道:“你,你是不是……”
望着女儿稚嫩的脸庞,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