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阳立刻跳上面包车开始动。小胖子黄思则一心想带他们一起走，他绕到他们身边招呼起来，甚至大方地动起手帮他们拆桌椅和炉灶。“快点啊你们，别愣着啦！”
尽管还没有真正深入城市，尚未进入西四环内部的区域，整个城市的拥堵状况也已经远远过他们之ใ前的想象――北京城市道路的堵塞程度要比上海严重得多。在上海的时候，往往有一条道路出于车祸之ใ类的原因被彻底堵死，但回环之余还可以在附近找到其它出路；而北京，不仅每一条城市主干道，甚至有些胡同小巷๕都被无人的汽车塞得水泄不通。
“别ี这么想！你事先并不知情，那并不是你的错。”袁茵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她有些担心地望着难过的胖子，把手放在他臂上，试图开导他。
“我们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路上？历尽了很多艰难险阻啊。再从东往西走几千公里的路……新疆那边都是沙漠？我们能行吗……”
“太……远了……”
“每一天都有新的灾难在生。墨西哥湾的海底输油管道自从去年十月中旬开始泄漏，情形早已无法控制，一块相当于夏威夷群岛面积大小的黑色油斑正在大西洋上漂浮东移，现在应该已经很接近地中海沿岸地区；去年十二月，太平洋西岸海底火山喷引起的海啸摧毁了大半日本东部海ร岸沿线的城市，随之而来的地震使太平洋板块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错动；同年十一月初，俄罗斯ั西伯利ำ亚远东地区生了连串的核爆炸，据我们推测，爆炸物应该是核弹头。大量的烟尘进入平流层，进而影响到เ整个东亚的气候，导致了千年罕见的寒冬。相信你们也感受到了……类似的事件在全球范围内层出不穷，但迄今为ฦ止值得庆幸的是，我国国土范围内还没出现过什么毁灭打击性的大天灾，只有工厂爆炸化工ื污染之类的局部事件。大城市里的火灾很常见，其中ณ最大型的恐怕是今年三月底，有一颗人造卫星坠毁到地面，击倒了东方明珠塔，并引上海全城大火――”
“这个ฐ末日将持续很久。这些寄生体，也就是被冯氏菌支配的人类尸体甚至不会全面腐烂――因为自然界中参与尸体分解的细菌，其中ณ绝大部分都被冯氏菌成株裂殖时所释放出的有毒物质抑制ๆ了，腐烂只会在感染者死亡前的一小段时间内，以及死亡后个别局部ຖ组织内生，比如消化道壁。也就是说，受伤的人在垂死前会出腐臭――对，很残酷。寄生体的消亡，基本上唯有依赖大自然风与水的物理作用。”
“我们来这里之前，在路边树林里看到白布裹着的尸体。”马青海说。
“嗯，我是这个意思。不然它们怎么知道要吃人？并且对声音、图像，还有气味都作出反应呢？”
“繁殖。”
门里的七个大活人可没他那样的轻松心情。挡在他们面前的玻璃滑门一看就知是防弹的，而身后已关上的电å梯门外，又不知于什么时候多出一道密密轧合的金属门。眼下，他们真是被活活困在这一小片空间里了。
“哎呀呀！遇到变态了，不说一声就想屠杀我们！这不会是什么酸？”
他说的是从车队所行主干道上向东北方岔入林间的一条路，岔口处树木茂盛，遮挡严密，若车过快且不仔细瞧的话，就很容易被忽略带过。
马青海的建议得到了后面三位司机的支持，于是待张城用刀子在树干上做出一个明显的指示标记以后，车队开始沿着岔道向东北方แ向的林区进。“大家把枪准备好！”
“别急啊，让我研究一下哈！”
“不如我们就坐火车先跑一段再，你们看，那边还在开枪呢――”
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于从过于震惊中回复平静，卫丑丑伸手在兜里开始找枪。
死去的矿工仍在不停地从矿井口的泥潭中浮上来，如今看来，这群人八成是昨天下雨前被锁在矿井底下的。暴雨造成剧烈的渗水，使他们变成无辜的冤魂；但当他们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可以不受空气和水的制约，借助浮ด力顺着脚手架爬上地面。如果事先没有被铁链锁在一起，或许六个人今天看到的只会是个别丧尸。锁链使它们具有了集体行动的特性，却也同样拖缓了单独个ฐ体行动的度。
“没错。他看我答应那ว么爽快，倒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没再要多点。于是就骗了他两个同事，让他们开车往废矿的方向去采访，自己้在宾馆装病。其实呢，是独自偷偷跑到现在挖的矿里打探去了。他想挖出点别的东西继续敲诈我呢！你看，钱一来得容易，这人就会变得更贪，心肠就得彻底变坏，他姓方แ的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钱还没到手呢，就开始琢磨着敲诈下一笔了。他那两个ฐ同事的车祸，的确算个事故，那旧矿在山里头，路不好走，自从废了以后就没人过去了。路年久失修，他车就给翻到เ山沟底下去了。可姓方的其实不知道，这个县里边，最怕煤矿的事见报的不是我，是书记啊，怕他的乌纱帽不保，送了那么多钱出去堆起来的仕途受损啊。多简单的事儿，他只要不告诉记者那ว条路上有危险，然后命令救援的时候迟一些，甚至装做不知道，过不了多长时间什么就都完了。”
不知不觉中，老爷车已开到一座修有高高围墙院落的建筑，“xx县公安局”，剥ຓ落的红漆大字牌子竖在二层屋顶上，前两ä个字已经消失，“县”字仅凭猜测模糊可辨。
他们很快便现了臭味出的源头，那是在整片停车场的东面，一座煤渣堆起的缓坡上。然而正出着浓烈刺鼻尸臭的却不是丧ç尸，而是一具具的人类尸体。不，是人类腐尸。
方แ翔宇的尸体脚๐头对着他们站立的地方，两ä腿伸直，一只胳膊抬在头顶ะ，另一只向右平伸。尸体已面目全非，头部肿得像个篮球，两片青紫ใ的嘴唇则涨得好似两根香肠。另外，他胸膛上有弹孔，整个尸身体腔亦胀起，就像在水里泡过很多天的样子。尸身到เ处都在流出淡黄色的脓水，一条条指甲盖长的蛆虫在全身破出的皮肤上扭来扭去地爬行；成群的绿头苍蝇在尸体上方แ形成一团一团的黑雾，个个长得肥硕饱满，它们在尸体上爬来爬去，伸出分岔的舌头贪婪地舔食着。死亡和腐朽对它们来说是欢享的盛宴。
“没有足够的煤存着，就没有电，县里的工厂就没法开工，方แ方面面都继续不下去。”
从昨天上午他们到达青梧县城开始，他们受到的优厚待遇，同如李明般各色人等言谈、举止中ณ流露出的那种“对你这么好了就别干预我们的事儿”的明示暗示，尤其在得知了矿工们的真实境遇以后，这些更加让他觉得良心不安。他觉得自己是在践踏着矿工的人格和**来换取自己的舒适生活。
“你说你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石老的矿，难道就是那种‘黑煤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