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满地碎花扬起,飞舞的水袖缭绕,随着手脚上的金玉之声或急或慢地舞动,仿若将漫天清辉都缠绕其间,随着她一同旋๙舞轻掠,曼妙而飘渺。
月华流泻,疏影摇曳,一抹翩然的身姿ู从树后缓缓步出。
慧灵公主?曜国使者?
遥沐匀见外面来了人,倒也很识趣地闭了口,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口茶,拣了块桂花糕塞进了口中ณ。
“墨卿身体不适?”
“卿儿,我生气了。”低沉缓慢的声音从薄唇间一字一顿地吐出,竟似有种咬牙切齿地味道。
墨卿身体蓦地一颤,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体温直线飙升,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堪,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热潮瞬间就窜了上来。
墨卿闭眸靠在浴桶上,姣好的眉舒展,浓密漆黑的羽睫微微颤动,沾着点点晶莹的水珠,水月般的肌肤泛着美丽的莹光,流云似的长发散落在臀后,贴着白皙精实的背,形成一种黑与白的极致诱惑。
沁凉的舒畅感自体内慢慢涌出,蔓延至四肢。
正对着长安街的二楼靠窗一桌,坐着两ä名品茗的少年。白衣少年风姿绰约,俊逸雅致,温润的眉,温润的眼,唇边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清雅之ใ感;红衣少年头上戴着白色斗笠,看不清面容,但举止投足间却是一派让人遐想的优雅贵气。
什么破比喻!
“换好了,不用叫了。”慕容卿和眼眸含笑地望着榻上邪气的少年,一双若碧海般的蓝眸淡静温润,“我知道你不疼。”
“是不是你介意我和父亲的关系?”墨卿眯了眯凤目,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加大,“觉得我很无耻?”
曾经也有个这样温柔优雅的男子站在自己身旁,永远以一种安静而淡然的笑容望着自己。
然后那双若碧空般澄净的眼眸里闪烁的着光,仿佛某个夜晚皎月倒映在湖面时,突然一阵风轻过,让满满的月光都碎了,流淌开来。
那女人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愿杀了她,尤其是在如今这逃脱可能性几乎为零的情况下。虽然她绝对不可能ม说出那些他想知道的事,但是有她在,却可以保证紫君羽暂时是安全的。虽然他还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从刚ธ才的情形看来,却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负责这次劫杀的人马是两派联合,如果说这女人是幻雪宫的人,那另一派人手又出自哪里呢?幻雪宫宫主要“请”紫君羽,那另一派人的目的又是什么เ呢?他不敢确定,更不敢赌……羽落魂悲神自伤,生非生兮死非死……
墨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粘稠的血液溅上了紫ใ君羽的衣袍,晕染开一片诡谲的暗色。被鲜ຒ血润红的唇微张,艳丽而妖冶,不住喘息着。
那ว夜。
“好……”墨卿有些头昏目眩,但随即一愣,等反应过来时,恨不得当场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大人可知当年珞帝所中的是何巫蛊?”
南隐见紫君羽不答,无声地叹了口气,道:“据老僧所知,即是慕容家的‘殇魂’,静隐殇,连天魂……”
男ç子望着少年意乱情迷的诱人神情,唇角一勾,欢愉的轻笑声低低溢出喉间。左手轻抬,“啪”的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随之缓缓起身向少年的软塌走去。
少年一怔,潮红绮丽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贝齿不由á轻咬住下唇,身子却难耐地扭动着。
紫君羽忽地心头一荡,喘息不由加重,腹间骤然腾起一簇灼热的火焰,当他找回自己้意识之ใ时,早已๐埋首流连在身下少年纤细的脖颈处。
“卿儿……我的卿儿……”声声低唤似包含着某种深沉而压抑的情感,带着不可触碰的脆弱。
白衣男子眼眸一眯,眼底寒光连闪:“你想让我为你试药。”
“你——”
幻雪宫?墨卿蹙了蹙眉,不会是类似什么日月神教的鬼东西吧?md,ไ自己怎么又撞鬼似的淌了这浑水呢?他心中ณ不由á暗骂了几声,心思倒也一刻没有停下来,看那ว白衣人刚刚的身手和气势,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若是要与其正面硬拼,不要说十夜不是他对手,恐怕自己都讨不了便宜。不过……墨卿凤眸微转,黑亮的瞳仁中闪过几丝狡黠之色,嘴角的笑容溢满了算计。呵呵,若是明的来不了,暗的还不行么?
正要说些什么,忽听有什么声音从四面八方แ传来,那ว声音和着林间不断ษ飘荡出的笛音显得很是诡异,而且听起来十分难听,像是一种昆虫快速挥动翅膀的声音。墨卿蹙紧了眉,凤眸中闪过一丝深幽之色,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这该不会是……
“是么เ?原来三弟是这样想的啊……”紫宇湛瞥了一眼对面淡静绝美的少年,忽地一阵轻笑逸出薄唇,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不过,今日这封信倒还真是让你我回一趟珞都呢,八月初十可是父亲的诞辰了……”
紫宇湛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忽觉一阵恍惚,随即又是一阵深深的懊恼和愤恨,那种感觉像是一根尖刺般一寸寸嵌进自己的心,难受而疼痛,却又无可奈何。他那ว双冷然而阴郁的眸子瞬间闪过好几种色彩,深得如墨,杀气四溢;淡得若水,有着隐隐的犹豫和不忍。
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袭淡若烟笼的紫色纱裙ำ,优雅而华贵,眸若含湖,眉如远岱,若羊脂ฦ白玉的肌肤晶莹剔透,形状优美的唇角带着温婉的笑意,眉眼间流转着一派自然而惑人的韵味和风情。墨卿笑望着眼前的美人,再次感叹道:古代的水土果然养人啊!
墨卿眨了眨凤目,无辜道:“卿儿不也是因为ฦ娘亲不喜闹,怕您看了卿儿烦才不敢来的么?”
初春的风轻拂着,还带着微微的寒意,墨黑的发丝在风中纠缠飞扬,若华丽的锦缎般柔顺。湖边的桃花娇็艳欲滴,偶尔几片粉嫩的花瓣飘忽着飞舞而下,轻轻落在那ว红影的肩头,悄无声息地湮没在那一片颠倒众生的绝艳中。
“遥二公子,我家主子真有事……”
“不说话么?”眼眸眯了眯,有些不悦床上人太过漠然的态度,“还是本就不会说?”
“我说话的时
“这是本公子要的人,容得你们来教训吗?”声音清悦好听,一字一句从那张勾魂夺魄的红唇中缓缓吐出,却带着
侍从们一愣,恍然从那令人惊艳的少年身上回过神来。眼神闪烁间,他们竟觉得有种被人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惧意。有些头脑แ较好的早已๐经从自家主子对少年的敬畏态度上看出了些端倪,在这珞国能ม让景王府的宇大公子忍让到如此的人,恐怕用一只手的手指都数得过来。面对如此人物,自己又有几个脑袋几条命可以来放肆的?侍从们不由微抬眸,瑟缩着将眼神瞟向了站在那ว边的羽渊柘。
都说‘目光游移,心怀鬼胎’,这看似心思简单的少年倒也大意不得……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蠢呢?把本公子当白痴吗,连自己้身边有些谁的眼线都不知道?墨卿嘴角轻勾了勾,明媚的笑容中却透着几分冷然和讥诮,衬着如血的红衣魅惑无比。莫要动怒?真不知你是真让我莫要动怒还是巴不得我动怒?若是现下的非常时期,本公子惹些个是非回去,真不知会便宜了谁……
“疼么?”墨卿蹙了蹙眉,柔软的手缓缓抚上紫流烟的胸膛,眼神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柔和,“还是派人去宫里找御医来看看吧……”
“墨卿,你不信我么?”紫流烟忽地紧握住墨卿轻触在自己胸ถ前的手,声音有些嘶哑颤抖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余下的众人怔愣在原地,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脸色不约而同地变了变,继而又将复杂莫名的目光投向了默然不语的墨卿。
初春的风仍旧带着些微的寒意,淡金色的阳光暖暖的洒照下来,剔透晶莹的花瓣若凤蝶般飞舞而下,缠绕住衣袂轻动的红影,墨卿那双漂亮的凤眸熠熠生辉,嘴角的笑容灿若盈花,却也邪肆无比……
看来自己也该有点行动了才好,若是被人家说得过于蠢笨了,那就不好了……
千种风情佳人却为盗。
玉晚清清妍秀致的容颜映着轻晃的光影,泛着淡淡的琥珀色流光。玉腕轻提,碧湛的茶水缓缓斟入青瓷茶盏,氤氲着薄薄的热气。
“大人,请用茶……”玉晚清温婉淡笑,盈盈然奉上手中的香茗。
紫ใ君羽细长清冷的眸淡淡扫了她一眼,接过茶盏,杯盖轻拨着水面上轻浮着的碧叶,清雅的茶香飘逸。他抬手轻啜了口杯中香茗,水雾中的眸深幽,眼底似有些微清波隐动,他淡淡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见外……”
“大人对我玉家的恩德妾没齿难忘,妾又怎敢放肆了……”
“恩德……”紫君羽细眯了眯眸,淡漠的神情有些微飘渺的深思,忽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轻笑,“当年的那些事,是恩是怨又有几个人能说得清呢……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也死了,说到底终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弟二人……”
“大人不要这样说……”玉晚清婉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深切的哀伤之色,清丽ษ潋滟的凤目似弥漫了不散浓雾,韵致的眼睫微垂,声音中有些微隐忍的颤抖,“当年我们姐弟二人皆是自愿追随大人的,妾不曾怨过大人,莲儿更是不会怨大人的……”
“莲也不会怨我么……”紫君羽细长清媚的眸闪了闪,淡色的薄唇紧ู抿,眼底清波微晃,幽滟冷情。
犹记当年小池疏雨,清荷初绽,江南烟桥柳细间,一柄紫竹伞轻举,颈่间青莲婉丽。扁舟挽,芷兰岸,轻烟细雨下,三尺长剑龙啸九天,展颜一笑醉繁华,一世清觞落烟雨。
回首间,却已是风流云散,蝶梦一场。
“大人……”玉晚清凤目微闪,微垂的眼睫若蝶翼般脆弱地轻颤,“妾有一事相求……”
紫君羽微抬了抬眸,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你有话可直说。”
“妾欲往清水寺暂住一段时日……”玉晚清轻敛衣袖,动作优雅温婉,为紫君羽重新斟ต上茶,“望大人准卿儿一道陪往……”
紫君羽蓦地抬头,细长的眸愈发清冷,薄削的唇抿成一道隐忍的弧度:“不准。”
“大人……”玉晚清一怔,凤目闪烁,潋滟的墨瞳剔透如玉,流转着淡淡的忧思伤情。
紫君羽望着那ว双熟悉的凤目,有些微的怔仲,相似的幽滟,相似的风情,少了分妖冶,多了分清丽,却终不及少年的邪美魅惑和飞扬轻狂。
“不、准。”紫君羽寒眸暗沉,端着茶盏的手指越握越紧,薄唇轻启,再次冷厉地吐出那两ä个ฐ字。
“大人……”玉晚清突然一下跪了下去,纤长的羽睫在眼下投落一片深暗的美丽扇影,清妍的脸上是一片哀伤的戚色和决绝,“当初妾姐弟二人追随您左右,身死无悔;如今,妾也只有‘保卿儿平安’这唯一的要求,望大人成全……”
“哐——”地一声,茶盏蓦地被摔到了地上,青瓷破裂ฐ,水珠四溅,清茶若墨莲般在地上晕染开,以一种绝望的姿态肆意蔓延。
紫ใ君羽身子一个前倾,伸手勾起玉晚清精致瘦削的下巴๒,迫使她抬头正视着自己,细长墨黑的眸闪动着危险的寒芒:“卿儿若是留在这里,我就护不了他周全……你是这个意思吗,玉、晚、清?”
“不、不是的……大人……妾只是……只是不想卿儿也卷入这场早已๐注定了的风波中……十年前,妾就因为它失去了生命中ณ最重要的人,十年后,您难道要妾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中另一个ฐ重要的人因为相同的原因也失去吗……”玉晚清潋滟的凤目湿润,眼角有晶莹闪动,莹润的唇泛着淡淡的惨白,撑在地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白指骨清晰,颤抖的声音近乎嘶哑,“不……我办不到เ……我再也办不到了……他是莲儿留แ给我的唯一希望,我不能失去他……我爱莲儿,我爱莲儿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陷下去,陷得同莲儿一般深,同他父亲一般痛苦……”玉晚清的神情突然变得恍惚失神,凤目飘忽不定,绝望而哀戚,苍白的唇不住颤抖着。
莲的孩子……
紫君羽的心倏忽一滞,扣在玉晚清下颌上的手猛地收紧ู,细长的眸愈见寒厉暗沉,他轻凑至玉晚清唇边,凝注着她因吃痛而缓缓回过神来的凤目,阴寒的声音一字一顿轻吐出唇:“他是我的孩子,记住,他是我的孩子,他叫紫ใ墨卿,我紫君羽的九公子,紫墨卿,他是我的,是我的……”
紫君羽捏着玉晚清下巴的手越扣越紧,墨黑的眸深不见底,他凝注着眼前那双惊骇不已的凤目,忽地勾了勾唇,轻道:“紫墨卿不是玉霄莲,玉霄莲也不是紫墨卿,他们的命是不同的,绝对是不同的……”
玉晚清身子一个ฐ冷颤,望着那双清寒的细长眸子,一种深沉的恐惧自心底蔓延开来,他眼底那仿若残阳洒落寒冰时折射出的冷芒寒彻入骨。
紫墨卿……紫墨卿……
哈哈哈……真是可笑……紫ใ墨卿……莲儿的孩子叫紫墨卿……
莲儿……莲儿……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เ到เ最后连孩子都不肯留给我……
夜凉如水,月冷似霜。
相思园前庭突然一阵喧哗声响起,在清寂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放肆,你们胆敢挡本夫人的道,都不要命了吗……”
“大夫人,这里是玉夫人的相思园,不可乱ກ闯,况且大人此刻正在里面休息……”
“玉夫人?哈,玉晚清那贱人也配称‘夫人’,都给我滚开!本夫人就是特意来找紫ใ君羽的……”
“大夫人您……”
紫君羽蓦地放开玉晚清,抬头凝注了会门外,微皱了皱眉,细长清媚的眸眯起,忽然朝着外面的暗影处低唤了声:“青弥!”
“是,大人。”暮黑中青影忽现,衣袂轻扬。
“请大夫人回玉梨园,让她莫要失了体统。”清寒的声音缓缓吐出薄唇,冷情得不带丝毫感情。
玉晚清怔愣失神地瘫坐在地上,凤目恍惚飘晃,点点晶莹自眼角缓缓滑落,冰冷的水渍在地上倏忽晕开,似墨梅般朵朵绽开,有淡淡的清寂绝望自其中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