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提三两步跳上她沉思的小石台,先看看周围的景色。嗯,满不错的,一片绿意应该有助于火大中的女人降温;如果她真的还在生气的话。
“我早ຉ就不生气了。”菲雨微微一笑。
即使如此,勒里西斯的肥沃平原全位于西部,所有文明岭展也都集中在此处。表面上革命军虽然占领ๆ了东部和中部的三分之二国土,其实两ä方แ的经济实力依然天差ๆ地远,稳据西部的军政府依然掌握主要的国家资源。
阿比塞尔乐่得趁他们内部ຖ矛盾时加紧操练。
让最近我们三次袭击其它分营获胜。果尔多拳大无脑แ,我们若不趁现在直功他的大本营,实在太可惜了。”
“怎么个怪法?”多亚愣了一下。
“像村长小时候那么久ื?”另一个小孩问。
“还要再久一点。”
由于国内情势不稳,军政府一直不愿意让同情革命军的外国组织有机会介入,所以十几年以来一直拒绝给任何国家组织签证。
幸运的话,她完成这趟研究,回去补上论文,今年五月就可以拿到硕士学位了。
菲雨盥洗完毕,整理好包包,从储物间牵出需要上油的自行车,吱吱嘎嘎ะ地骑向校园。
“菲菲菲……菲雨?”霍华教授看见她的表情,可谓五颜六色精彩万分。
小组成员迅得到消息,从校园的每个角落飞奔而来。
“菲雨,你真的回来了……我们……我们都以为……呜……”每个人抱成一团。
“我们一回来就向国务院申请救援,可是因为你不是美国公民,我们又去台湾驻美办事处提出申请,可是每个人都推说那里太乱了,一定找不到เ人,公文被踢来提去的……你没事真好!真好!么เ霍华教授噙着眼泪激动的说。
“谢谢大家,让你们担心了。我一点事都没有,革命军对我很礼遇,只是局势太乱没有办法立刻送我回来。”从头到尾菲雨笑着安慰每一个人。
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学业问题。
最后教授帮她争取,她只要依照出之ใ前的原定计划,补上论文,通过口试就、能取得硕士文凭。
哪菲雨利用两个月的时间写好论文,然后在五月来临时,顺利取得学位。
“你真的不留在美国吗?”霍华教授惋惜地道:“你可以留下来当我的助手,联一面攻读博士学位,我们系上随时为你保留一份教职。”
“不了,教授。”菲雨温和地道,“我已๐经二十五岁了,其中有十八年都是在校园里度过的,该是时候换个环境,做做别的事了。”
在同学依依不舍的送别下,她离开美国,回到台湾。
回国之后,她受聘对中研院的地球科学研究所,继续从事研究工作。
一生活只有一点小小的不同,在她刻意放空的情况下,日子并不怎么เ难过。
她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忙生活上的1些事,周末回家吃饭兼被父母兄姊联合一起来唠叨,再匆匆逃回租所,等到下一次固定受审的周末来临。
那曾经生活了一年的无边砾漠和沙场烽烟,仿佛是很遥远以前的事了。
偶尔她会放纵自己้一下,转到bsp;๙以前人在其中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跳出来看,才知道情势有多混乱。
革命军大获全胜,节节进逼,政府军目前只呈苟延残喘之势,于是,许多流窜的政府军开始四处放火掳掠和丢掷炸弹。
结果,昔年的正规军现在成为了恐怖分子。
暗杀时间也时有耳闻。从新闻里,她知道多亚的吉普车被放置炸弹,幸好炸弹爆炸时间没控制好,他只受了轻伤。
一听到暗杀的新า闻,那ว几天菲雨焦急地守在电视前面,紧盯着每一则跟勒里西斯有关的消息不放。既怕看见熟ງ悉的脸孔,又怕看不见熟悉的脸孔。
有几次战地记者的画面扫过去,她仿佛看到一些以前在总寨见过的士兵,可是因为画ฑ面晃动得太厉害,每个人都在闪躲子弹,所以她没有办法确定。
然后,那张刻๑意不去想的面孔突然冒出来。
阿比塞尔。
菲雨软软地滑坐在地板上。
那薄硬的唇一张一合,神情严肃地回答战地急着的采访;但是她记得那张唇在她脸庞游移的温柔。
那双凌厉的眼神直直射向镜头;但是她记得那双眼神早ຉ晨刚醒时的佣懒模样。他的嗓音坚定有力,表达对逃兵流匪的绝不宽纵;但是她记得那把声音在她耳畔ึ低语着多情的话。
阿比塞尔、阿比塞尔……她瘫在地上将自己紧ู紧地蜷成一团,用力地哭泣。
好想念他……怎么会这么样的想念他?想到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再也不能ม呼吸……阿比塞尔,你在哪里?你还好吗?我好想念!好想你就在我的身边!
“菲雨!”自己开门进来的姊姊看到她,吓了一大跳,急急冲过来抱着她。“菲雨怎么了?生了什么事?”
“……”菲雨哭得声嘶力竭,只能埋在姊姊怀里无法说话。
的报导已经跳到其它新闻去了,姊姊看了看电视,再看看四周,怎么也找不出是什么事让自己的妹妹这样心碎。
“唉,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姊姊低声拍抚着她,“你已经回家了,没事了……”
菲雨在国外失踪的那一年生了什么事,家里都不晓得,问她,她也不说。在那种战乱的地方失踪,恐怕是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家人这样一想,就不敢太逼问,怕又勾起她不堪的回忆。
他们哪里知道,所有生在她身上的事都太过美好,美好到她舍不得和任何人分享。她只想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裹在被窝里细细品尝当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哇——哇!”
另一串哭闹赶在这时凑热闹。
姊姊无可奈何地推推她。
“好了,你哭,你儿子也哭,我一个人有几双手可以抱这个又抱那ว个?”
菲雨接过儿子,泪汪汪地拍他一记屁股。
“呜,都是你这个小坏蛋!”
就是他啦!害她不得不离开阿比塞尔!
半岁大的小男人很不爽,“哇——”地一声哭得更宏亮。
“奇怪了,你自己心情不好,干嘛拿儿子出气?”姊姊怒道,一把抱过心爱的小外甥去厨房泡牛奶。
一年前,菲雨毕业回到台湾,劈头就是一句——“我回来了。我怀孕了。”整个朱家被震得七荤八素!
好不容易她失踪了一年突然出现,叫她快回家让大家安心,她不肯;好不容易拿到硕士文凭,叫她继续留在美国念博士,她也不肯,然后回来肚子里就揣了颗球是什么เ意思?
朱爸爸差点脑溢血,朱妈妈当初昏倒,朱大哥、朱二哥满脸涨红,有一堆问题想问,一想到เ妹妹可能的“悲惨遭遇”,又不敢乱问。
还是朱三姊女人家细心。她现妹妹的眼神极为平静,看不出兴奋,却也说不上悲伤。
“孩子的爸爸还好吧?”她只问了一句话。
“孩子的爸爸很好。”菲雨也只答了一句。
然后姊妹俩就有了默契。
小孩子一生出来,朱爸爸又差点脑แ溢血,朱妈妈又当场昏倒,朱大哥、朱二哥又满脸涨红,有一对问题想问却又不敢问——那个小家伙一看就是外国人嘛!
粗粗的眉毛,深深的眼窝,浓密的松,淡褐色的皮肤,虽然五官立体透亮,一出生就会笑,长得实在很可爱,可是……可是……将来菲雨要嫁,也很难骗人家说那ว是台湾人的种啊!
几个ฐ大人完全不晓得该拿这个小小外国人怎么办才好,只有菲雨从头到尾老神在在。
朱三姊自己的小孩子都大了,这爱笑爱哭、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家伙简直是她的宝。她一见到小外甥立刻占为ฦ己有,直言妹妹敢丢别ี人带试试看。
于是菲雨干脆把房子租在姊姊家附近,平时上班时,身为ฦ家庭主妇的朱三姊就帮忙带小孩。
“我来喂他。”菲雨跟过来接过奶瓶。
“你手要捧他的头,手臂撑着他的脖子,那个ฐ奶瓶……哎呀你!手势不对,去去去!我来就好。”亲生的娘又被赶到一边纳凉。
菲雨郁闷地坐在桌子旁้。
朱三姊看她一眼,“你小孩子户口报了没有?”
菲雨还是一只手撑着下颚,和姊姊干瞪眼。
“都五个ฐ多月了还不报户口,不知道被罚多少钱了。”朱三姊唠叨。
“前几天去报了啦。”
“哦?”朱三姊好奇地瞟她一眼。“姓名栏填什么?”
看看,哪有这种娘,小孩都快半岁了还只有小名。
“就填“朱建国”啊!”
阿比塞尔应该不会介意小孩子的中文名字跟她姓,顶ะ多英文名字让他取就是了。
“怎么这么耸啊!这年头谁还会取“建国”、“立志”、“自强”这种名字?”
朱三姊严正谴责。
“哼,小孩他爸铁定满意得不得了,你信不信?”她瞪了瞪眼。
这是妹妹第一次主ว动提起小孩爸爸的事。朱三姊迟疑了一下,很小声地问:“你跟小孩子的爸爸联络过没有?”
菲雨还是支着下颚,郁郁๗地摇摇头。
“为ฦ什么不联络?”
“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才跑回来的的。”菲雨闷声说。
“……为什么เ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ฦ我怕他死掉。”她很认真地回答。
朱三姊吓了级老大的一跳!
没听说过哪个男人知道自己有小孩之后会吓死掉的!会不会太夸张?
“唉,你不懂啦。”菲雨摆摆手,不想再说了。
朱三姊看着妹妹又走回客厅,坐在沙上盯着新闻台,心里越想越不爽。
“你好歹说一下孩子他爹的叫什么名字吧?”
一个跟她同样不爽的声音喊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