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爹带你去，”程蝶衣蹲□子，伸双臂把小笙抱在怀里，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这孩子他是越养越喜欢。
程蝶衣曾把这事，单拎出来和花清远仔细谈过，花清远也很无奈。
“清远与蝶衣这一出，现世里的霸王别姬ภ，整个北平都轰动了，清远真性情。”
花清远声音坚定，“人如雪消。”
“不是这里吗？”段小楼也不太确定了，他能记得大概的位置，已是不错了。这些细致的东西，他记起来一向不如程蝶衣清楚的，伸出的手讪讪地收回，抓到了自己的脑แ门上。
先是他娶了妻，后又有了程蝶衣和花清远之间不清不楚的绯闻艳事，两兄弟已经许久没有像之ใ前那般坐下来，说说话、交交心了。
“是，”柳云芳还以为她这句威胁到了程蝶衣，哪想，程蝶衣在她应完后，推开了车门，抱着小笙就要下车。
柳云芳只听到程蝶衣说：“我雇车去接他，他不只那一个ฐ家，他这里还有家。”
这两天两夜，花清远跪在这里没吃没喝，她在她三哥那里，坐卧不宁折腾了两天两ä夜，也是半碗米饭都没吃下去的。
她就像是没看到这副情景似的，绕了他们，直奔她自己的小厨房。
“爷，你还是回床上躺一会儿吧，这天色眼看着就亮了，你明天还有戏场呢！”
程蝶衣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仍是木然地坐着，好一会儿，他才说：“萝卜回来了吗？”
菊仙的手很巧，用针ฤ极奇灵活，那一双鸳鸯已有七、八分模样，绣得羽毛灵巧，浮于碧波中ณ央，活灵活现。
他还问过为什么好好的，就不绣了呢？他娘当时没有回答，他直到如今也没有想明白的。大概是想送的人那个人不见了，绣好也没有地方แ送，还不如就不绣了，免得绣成了添伤心。
别说她眼浊，她真没看出来，那张脸上，有被逼迫的痕迹。
一想到这事，柳云芳觉得自己随时都可以爆炸，偏偏又动不得那狐狸精，——儿子有话啊。
花清远喂他吃东西时，他就缩着小小的身体，往花清远的怀里拱，悄悄地侵占着属于花清远怀中更多的地方。
花清远的话还没有说完，程蝶衣边走进来边开口打断了他，“这孩子长得不像你啊，像孩子的娘吧？”
“我……，在你眼里，我……我一直是男人吗？”程蝶衣缓缓地退了一步，跌坐在身后的圆椅里，胳膊不经意间带过放在桌边的他之ใ前扔掉的毛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ะ的声音，笔尖包着的那块翠玉碎成几片。
程蝶衣沉默了，他是喜欢男人的吗？这……这应该很好回答吧，他是虞姬，他喜欢的是霸王，霸王是男人，他喜欢的自然是男ç人的。
花清远迅速地从地上捞起程蝶衣，直奔了里屋的床榻，刚及沾了床上，花清远便开始扒起程蝶衣的衣服来。
他也要洞房，他也要‘昔日里梁鸿配孟光’，他也要龙凤呈祥。
“娘，你这气话说说就行了，千万别钻那个牛犄角，我们谁稀罕他那点儿……”
“我就是看不惯！”柳云芳明知道这些，还是觉得不气顺。
“哈哈，”袁四爷像听了一个好大的笑话似的，“那人怕是到死都不知道他犯了哪里。”
“是他自己不好，做事前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地位，就敢借势而骄，向别人下黑手，就别怕招来报应。”
方大夫捏着羊尾胡子，盘算用多大剂量时，刚从柳春堂后门出来的花清远莫明打了一个寒颤。
☆、心力憔悴
那老板暗道不好，自认触了霉头，他如今这是哪个ฐ都惹不起了，程蝶衣是角儿、段小楼是角儿，花清远倒不是角儿，但人家是大爷，只有他……
花清远见着程蝶衣绻染着疲色的脸孔，埋怨着那老板不懂事，不就是几场戏份钱吗？大不了他出。用得着堵到家门口来吗？好像他家蝶衣偷懒似的。
那班主和段小楼对视了一眼，也恍然想出了些味道。
倒是菊仙很上道，嘴也快，连忙笑着说：“还不全看六少爷，有着六少爷在，蝶衣哪儿还有惊了。”她是巴不得程蝶衣这块烫手山芋离着他们全家远一点儿呢。
花清远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千万不要以为他是个ฐ好脾ຆ气的，这只是他的习惯。他之所以摆出这个态度，不过是因为这个ฐ态度是最容易摆出来的，惹不起什么麻烦且带来的好处颇多。
那个‘陪’字，说得花清远心里很舒坦。
他花家六少，不是谁的替身，他付出的是全心全意，他必然要收获全心全意。哪怕现在不成，他可以等，但他绝不做自欺欺人之事。
“什么？”程蝶衣没太听懂，头却是快速抬了起来，“把京戏拍成电影？”
虽是如此，程蝶衣这处宅子，花清远却是一次没有去过的，程蝶衣喜迁新居时，花清远只送了两个下人过去，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其中有一个，还是当初程蝶衣去花府唱戏时，侍候过程蝶衣的。花清远觉得这个小厮还算稳妥，就给程蝶衣送去了。
“我……我怕什么，”程蝶衣吊起的眼角瞪了花清远一下，刚刚被花清远拉过的手却下意识地往袖里缩了缩，微微垂眸想了一下，“我想喝点酒，你要不要陪我？”
她最最愁的，不是说她小儿子抱人回来，别说戏子，哪怕抱个妓子回来，好歹是个ฐ女的啊。
想着二哥花清逸那ว晚的提醒，花清远把‘程蝶衣’三个字换成了‘程老板’。
程蝶衣听说是段小楼来了，扶着花清远的手，手指本能地往回聚拢，几乎扣破了花清远手肘处的皮肉而还不自知，嘴里嚷着：“我，我不想见他，不想！”瞪起的眼眸却是有希冀的光芒的。
程蝶衣的眼圈微微泛出红来，转动了几下，眼看着有晶莹的东西要落下，他垂下头去，扶着花清远的手也松开了。
“二哥是哪里看出来，我动了深情了呢？”这话要是不问，花清远觉得心里不舒服，一招就败，总得知道自己败在哪里。
花清逸转身上车，坐到车里后，笑着冲花清远招招手，“该娶老婆的年龄，就娶房老婆吧，男ç人有什么好的。”
以掌化爪，抓住那个伸过来的拳头，一个反向扭劲，生生地扭断了那个的手腕子，那人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嚎，花清远仍是淡淡的笑着，“不管我活在哪里，我最讨厌别人骂我妈。”
时逢乱世，花家的男人大多都是身不离枪的，何况上一世枕着枪睡的花清远。他或许有忘记带钞票的时候，但枪从来都没有忘带过。
白日里换出去那一批，他是知道的，多嘴多舌惹这位主子不快的事，他可不敢做。
“有点事！”门外的花清远手里拿着戏单子，一边随手翻着一边说：“场次的按排，我想调换一下。”
花清远搂着程蝶衣，吻了吻他长长卷曲的睫毛。
之前的热身运动，做得太足了。以致于正戏时，两个人比往常还投入。这一投入不得了，累็得虚脱，动都不愿意动一下了。
“好，”程蝶衣厌厌地应着，全身水似的化了，却还是撑着力气，仰起脖子，回吻了花清远。
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亲亲蜜蜜里，荡然无存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是北方小年，祝亲们节日快乐，哈哈，评论明天一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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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四爷烟馆开业的那天；人山人海的；袁府里外都是人；外面停的车；都排到เ巷子口了。
花清远做人一向低调，最见不得人多；一见这阵势，抬手告诉司机；“绕路，去后门。”
司机跟着花清远久了，见过的大场面不少；看了看左右，摇头说：“主人，看这架势，后门的人也一定少不了吧。”
袁四爷在北平城里，果然有面子，只是一家烟馆开业，就请得如此多的客人，贯通各行各业，门类五花八门，足见根基脉ำ胳之ใ深。
这情况，花清远怎么可能猜不到，看这情况，今天晚上那私人宴会，也私人不到哪里。
再说了，谁规定去后门，就必须走后门呢，他就不行坐在后门对面、斜角处的那个小茶馆里，找个雅间品品茶啊。
花清远虽厌烦人多嘴杂的场面，但毕竟两世里，早ຉ就习惯了各式应酬。只是今儿个是与程蝶衣一起出来的，就未免不同。
这种场面里，花清远不愿意程蝶衣被冒犯被唐突了，——真有那不长眼的，说几句不好听的，他脸皮厚，怎么都能应着，程蝶衣他却是舍不得的。
小茶馆只有一间雅间，平时就是一摆设，没个人去的。今天正好被花清远碰巧了，包下来。自带的茶叶，又叫小伙记去离这里不远的香溢楼，要了点心和几碟小菜。
“拿着帖ຆ子还在外面吃，这是什么เ道理，”程蝶衣晃了晃拿在他手里的大红烫金的帖ຆ子，笑着说：“要是袁四爷知道了，还不得笑你。”
花清远给程蝶衣倒了杯茶，“这满北平的人都可以笑我，就是他不能ม，”花清远挑起嘴角一丝讥屑的笑，“他该感谢我才对。”没有自己的算计，哪有他袁四爷今日这如火如荼的烟馆一条街。
“他这不是感谢你吗？请你去他府里吃酒，谁叫你见人多，跑到人家后门处的小店里来了。”
程蝶衣不懂这弯弯绕绕，他本身也不喜欢人多吵杂之处。花清远带着他来这里，难得一份清静。他怡然乐得，就着花清远给他倒的茶，扒了几粒泥炉烘烤的盐味花生米，吃了起来。
外面的吵杂声依旧，他们两个一对鼹鼠似的，躲在自己的地洞里，找着属于他们的乐趣，恍如冬眠未尽。
程蝶衣手里掐着的几粒花生米，还没有吃完呢，门帘一挑，闪进来一个身影。
“花老弟找的好地方，果真是近在咫尺，却屋里屋外，两番๘景象。”
来人门帘还未撂下，说话声先传了进来。程蝶衣这才知道，花清远带他来这里，绝不是为ฦ了躲清静的。
程蝶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花清远，他们这关系，除了两家亲友，对外一直是隐瞒着的，做成传言里那般的，也不知道……相对来人，方便不方便，都被人家堵到门里了。
花清远好笑，若是不方แ便，怎么能叫他一起来。再说了，花清远从来不觉得他们两个这层关系，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
要不是顾虑着，程蝶衣梨园名角的名头，他早ຉ就拉着程蝶衣满大街去招摇了，——断袖怎么了，爷就算断袖，也向来是断得光明正大，不畏人说的。
哎，要不说无论哪个年代、哪个时空，做明星，都是极辛苦的了。既要考虑公众形象、还要注意着大众的情绪。稍有不对，就是翻天的口水和变了花的流言。
“不是外人，周兄，你是见过的，”
在来人进来后，花清远笑着站起来，迎上去，“周兄这二当家的，怎还有空，偷溜出来，会小弟呢？”
周满华和袁四爷一狼一狈，在自己的牵线搭桥里，一拍即合。
这两个人，还分别起诉了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