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吃饭的人们笑了，“小子还生气了？生气了咋的，还骚情还要扁你哩，你个欠揍的生生货。”
一个保丁过来了，他搬了一下天魁的肩膀说：“小子，干啥的。”
那个男的说：“我给你扛东西，走了一条沟，十几里地，现在上了梁，你说给我一块钱，可现在你又说钱丢了，这不是骗我吗？你说咋办？”
七十三、我嫌你脏
东牧护大了，一个镇子，也是上千口人呢，你在路上遇见一个人，有什么เ奇怪，用这种办法，跟人家套近乎，也太老土了。天魁鼻子里哼了一声，又端起一杯酒，一下子倒在自己的嘴里，嘴巴๒动都没动，酒就下了肚子。
天魁想，怕是我表叔回来了，路上遇见的，于是就问：“他跟你一块回关上来的吗？”
王满银说：“我跑什么？跟你说吧，你的这个事，不是我拉扯成不了的，你刘ถ婶就不让拉扯这样的事……”
天魁点点头。他心里知道这是在海龙的家里，这个ฐ地方他去过。娘的，现在还得去一回。老子跟这个ฐ地方有缘哪。
现在任之初问天星，天星回答：“我听爹的，你说的不会错。”
正在老头子着争的时候，天魁从自己的房子拿出了十几块大洋，赖洋洋地往老爹面前一扔，说：“这是我耍赖钱的老本，我全拿出来了。汪家的女子有什么好？你非要买她，要我看，买骡子买马不比买人有意思？”
在椅子上坐的的土匪头子突然站起来，走过来一把推开正在提裤子的王改的老婆，一翻身坐在了王家炕上。他伸出一双大手去拉王家女儿的被子，王家女儿死死地抓着被子的不放手，只好连人带被子拉过来了。可他刚一松手，那女孩子家又裹着被子滚到เ炕的里边去了。
王改老婆一听土匪们要杀她女儿，急忙着，“娃ใ，你叔跟你耍哩，我娃ใ好好的。”
这也就是人常说的，一家同屋不同命。郝家父子两人，一人劫中ณ丧生，一人得以逃命，可见父子二人，命运之不同。
他起来先去茅厕撒了尿，然后回来郝九家。炕洞的火早灭了，押宝的人全跑光了。桌上是扔在一边的赌具。地上是烟灰和烟头。
老头子躺地脚地上，他的脑แ子所能闪出来的想法是：坏了，遇上劫匪了。别的什么也想不出来。
郝老头子四下一看。屋里是四个ฐ人。在他的面前，有一个人坐着，一声不响，看样子是这伙人的头目。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盒子炮。这是山里很少见的枪。只有保长王和安有。能有这样枪的人，一定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子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刚才绑老头子的两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长枪，不是打猎的土枪，是那ว种快枪。
现在他在玉观音的身上，看着玉观音闭着眼睛，出好听的叫声，做着让男ç人陶醉的姿势。王满银感到了自己้的价值。这个时候，他特有成就感。也就是说他在这方面的能ม力特别地强。要说起来，周围三五十里，那个ฐ男人能和他相提并论呢？那个ฐ男人有他的一半本事呢？
床上的战斗到了关键的时候。玉观音大声地叫了起来，那是一种分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的声音，也许快乐่和痛苦本身就是一回事。玉观音的双手绞在王满座银的脖子上，差点没有把王满银勒死。她的双腿盘在王满银的身上，身子扭动不已。
“我不是为ฦ了你的名声嘛ใ，你要不怕，我以后改在白天来。”那上人嘻笑着。
可是玉观音不放心，她在炕上还提醒着来人，“左边有个ฐ尿桶，你要小心，不要踢翻了，右边有个墩子，当时碰伤了你的脚๐……”
王和安说：“你这是啥话，把我当小孩子了嘛。”说完起身就往回走，急得汪龙彦在身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急嘛，咋能脾ຆ气这没单呢……”可是王保长不理他，一直走自己的路。
汪龙彦听了，急忙往厕所那边跑去。
这么骂了一会。天魁的心理就就获得了平静。
心情不错的天魁，来到了镇子上的娼活场。
二流子天魁，抽了菜叶的裤ไ带，搭在自己的脖ๆ子上，嬉皮笑脸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唱着：“老了老了实老了，十八年老了王宝钏……”可能他只会唱这么一段，而这一段中ณ也只记得这么一句，就反来复去地唱着回房子里去了。
菜叶想到了这时，就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一下，没有人走动，也没有别的声音，就一手提了裤子，一手拿了倒过的夜壶，向家里走去。
任之初对郝八说，“你昨晚不在家？对不对？”郝八点点头。“你爹在家？”郝八又点点头。“你去看看他睡醒没有？”郝八跑进去，炕上是空的。老头子的衣服烟袋全在枕头边上。
哭声惊动了全村。村人们过来了。大家被这个ฐ消息吓坏了。以前听说人杀人抢人，可是现在这事就发生在他们的眼前，这残忍的场面把大家吓坏了。尤其是女人和孩子们。
王满银吃惊了。这伙人在本地这样搞，保长王和安不管吗？
王满银低头沉思着，三喜的女人却哧哧地笑着，“明白了吗？玉观音不是你的老相好了，有了这观音娘娘保佑你，你还怕谁？”
天魁一把抓住了菜叶的一只腿，把菜叶从炕上拉到炕边。菜叶没有注意，人一下子光着脚溜在脚地上。头在磕在炕栏上。
天魁的话也就是拿来吹牛可以。或者用它骂骂人可以。没有可cນ作性。
老头子任之初清醒了过来。他骂着老婆子，“你个老狗日的哭什么？还不快去给娃做饭去，一个ฐ劲地嚎，让老子也难受。”
老婆子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八十一、穷人的日子
太阳出来的时候，天魁和王安娃坐上了回塬上的马车，开始往临油塬上去。
说是坐的是马车，其实拉车的是骡子。一匹又高又大的骡子拉着马车，嗒嗒地走着。铁蹄踩在路边上，浅起了细碎的灰尘。
天魁是第一次看见骡子。他现在分不分马和骡子的区别。在他看来，这两种动物，全是一样的头，也是一样的蹄子，怎么เ看也是一样的货色。
天魁问王安娃：“安哥，你说马和骡子该怎么样区分？我怎么เ看它们一模一样哩。”王安娃笑着说：“骡子是马和驴杂交的品种。是个不会生驹的菜菜货色。马的身子小，骡子的身架大，马矮，驴子高。高的尾巴上是细长的马尾，骡子是驴的后代，它长着和驴一样的细棍子尾巴。”
天魁嘿嘿地笑了。仔细一看，可不是嘛。眼前的骡子果真是那样的尾巴。再看看路边正在犁地的马们，个子果然小了许多。
说起了这个ฐ话题，王安娃的话就多了起来。他一再地向天魁讲起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说是马高，驴子矮小，可驴子就是敢干马，生出一种不能繁衍后果的怪物，这就是骡子。所以人们骂人时说，你是驴日的，马下的，骡子槽边长大的，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天魁好奇，说问，“两种不同的动物，也能生出后代，那么牛和羊能不能生出一种新动物，狗和猫能ม不能生出一种既捉老鼠又能看门的动物来呢？”
王安娃ใ告诉天魁，那是不可能的。只有相似的动物，才能杂交，猫和狗差得太远了，根本不会生出后代。
两个人又说到人和野人，王安娃ใ讲了在牧护关的麻藓沟一带，流传说野人抢了朱家的媳妇几个月，结果回来生了一个ฐ红毛儿子的故事。又说起李家的媳妇，嫁的男人是黑头，自己也是黑头，不知为什么生出了一个白头的儿子。旁人以为这是个笑话，可这个媳妇一点毛病也没有。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没有跟别ี的男ç人勾三搭四，也不知道是什么เ原因出了这样的怪事。
“你说怪不怪？”王安娃咧着大嘴，得意地向天魁挤着眼睛，作着调皮的表情。
天魁也傻傻地笑着，表示ิ着自己้的不理解。
同车上坐着几个老头和几个女人。不知他们是回娘家的还是走亲戚的。有一个老头拧回头，看了王安娃一眼说：“你也是一把胡子的人了，怎么跟年轻人说这些没名堂的话。车上还坐着这些妇女哩，你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王安娃看了这个这老头子一眼，眯着自己้的眼睛，任身子上马车上摇来晃去，说：“坐着女人咋咧？都是一把年岁的人，谁还没见过那东西，谁还没做过那事情。跟你老哥一样，一辈子那ว事怕没少干，现在才老成这把干柴骨头的样了。”
老头子气极了。他拧过自己้的因为晒得太多的红的大脑袋，用黑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回敬王安娃说：“干过这事情，也不能故意地当着女人的面前说嘛。你能把这话当你你家老人和儿女的面前说吗？”
王安娃笑着说：“假正经，说了咋了，不说又咋了？一大把年岁了，还要装个ฐ英雄救美，你没看你老成这样，真脱了裤子，怕也是啥事也干不成，干着急，只能玩嘴皮子的功夫了。”
老头子胀红了脸，他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转过身去，不理王安娃了。王安娃得意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天魁，显耀着自己้的能ม耐。
天魁笑了。这个王安娃太不象正经人了。什么都敢说，什么เ也不怕，是一个实足的二百五泼皮无赖。
开不成这样的晕玩笑了，王安娃就开始唱开了小调民歌。这是一些流传在本地的黄色歌曲。名字叫《十八摸》、《十爱姐》内容离不开女人的身体，从头摸到尾，从头爱到脚。一般人只听说过它的名字，能唱出来的人真不太多。难得的是王安娃这个瘦猴子一样的人物，能ม完全地唱出来。
他眯着眼睛，摇晃头。沉醉在自己想象的境界中了。唱出的声音又细又尖，象个娘儿们，听起来，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可是他自己不觉得，还在美滋滋地唱着。唱到得意处，听不清他唱出的内容，只能听到那简单而诱或的曲调了。
天魁听不明白，也不好意思说王安娃的什么不好。就扭过头去，看这塬上的景色了。这里是黄土高塬的一部分。不高的象馒头一样的塬，座座相连，一直到เ天的尽头。上塬的路，是之字形的，从这边线到那边，一直通到山顶ะ。
天魁是山里人，在那ว里见过高山。看过山的人，觉得这塬简直太可笑了。就是一个个大的土堆子，一直堆连起来。塬上的地，是梯田状的，一层一层地盘旋到เ塬上。上面种的是玉米高梁等高杆植物。庄稼长得不错，黑油油的，这个ฐ地方应该是粮食不缺。在路边和地的尽头，是一些高大的白杨，风一吹，叶子哗哗地响。
上了塬上，空气一下子凉了起来。人冷得打哆索ิ。天魁本来就穿得不少，可是在这个地方，显得还是太少了。
天魁知道了这塬也是很高的地方。要不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同车的人大多数都打瞌睡了。有人靠在了别ี人的身上，有就把腿插到了别ี人的腿中间，有的女人倒在了老头的身上。刚才坐得端正的老头，也靠在一个妇人的身上，嘴巴大张着，涎ๆ水长流，呼呼地睡着了。车老板也打着盹，头象个公鸡，一点一点的。可没有掉下去。
天魁也迷糊了。他看看王安娃，正倒在自己的麻袋子上，象一个ฐ死人一样，任马车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天魁也半躺下去，眼睛实在睁不开了。
马车还在不停地走着。骡子认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