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照顾父亲吗?怎么回来了?”古叶舟端详着她忧伤的脸庞,水汪汪哭红了的双眸,心中有些疼惜。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腿,让他非常的欣慰的是,腿上好得比自己想象的要快得多。已经结痂了,腿也没有那么疼痛了。
这时,牛房东的丈夫,人称马掌柜的过来了,眼睛肿肿的。他说话比他老婆可是要客气多了,对古叶舟和院子里站着了游医、商铺伙计一家人道:“诸位,这场天灾,实在是想不到,房子没有盖好,伤到了人,又让大家受到了惊吓,我很抱歉。对不起大家……”
古叶舟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房子砸烂了,需要修补,这个ฐ不需要我们掏钱吧?”
…………
箩草已经换了新衣裙,吃得饱了,脸上也有了血色,还能有一些粮食可以帮衬逃荒的父母亲。罗家财夫妻当然是愿意让女儿留在这里当丫鬟的了。
一旁的尤屠夫夫妻焦急地望着门板上的孩子,忍不住问:“先生,我儿子怎么还没有活过来啊?你可一定要救我儿子啊,这次我绝对不食言……”
“每次五贯,加上这次,一共还要治三次!所以还要拿十五贯啊!”
古叶舟轻轻哼了一声。曾飞霞更是气得柳眉倒竖,怒道:“放屁!什么巫术!你们自己亲眼看见的,我们在你儿子身上只是针灸,我们施了法了吗?我们什么时候用了什么鬼巫术了?”
“是吗?”曾飞霞冷笑一声,“他知道错了?”
“人死之后,一个时辰左ุ右就会出现尸僵,也就是尸体会僵硬,出现尸僵之后,人的关节就不能ม自由活动了。就会保持死的时候的姿ู势,不可能垂下来的。而且,这种僵硬会持续三天左右。因为先前那些人说过,这孩子是昨天晚上死的,到今天上午,早就应该出现尸僵了。所以,就算让他的手平躺悬空放着,也不会下垂。而这孩子的手臂却能软软地下垂,就证明没有出现尸僵,由此推断他还没有死。”
古叶舟问:“你儿子怎么เ了?”
“慢走慢走!”中年人陪着笑,“真是好心人啊。”
“你怎么知道他儿子得了尸厥?”
说罢,古叶舟不等曾飞霞有什么เ反应,已经将金针刺入妇人手掌阳池、腕谷、阳溪等穴。曾飞霞见他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按下对他的不满,看着他针灸。
曾飞霞飞快地瞟了古叶舟一眼,眼神中ณ满是赞许,拊掌道:“那是当然了!我都跟你说了。你这病,我们一准能给你治好。现在相信了吧?不过,针ฤ灸只是暂时止痛,要想真正治好,还得吃药。”说着,又拿出了自己的那颗虎骨安神丸ฤ。
“准备什么?”
曾飞霞一拍大腿,笑了:“先生你不懂行!这玩意扎针能挣几个ฐ钱?你得卖药!拿药丸ฤ卖给病人家,才能ม挣钱!”
“慢着!”曾镖头挡在了双方中间,对山神道:“瓢把子,既然你是冲他一个人来的,那就不要在今天,也不要在这里,说到底,这里是我镖局罩着的,能否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情改日再说,曾某会给瓢把子一个交代。如何?”
山神脸色微微变,县城里驻扎有数百唐军,还有衙门的上百的三班衙役和民壮。真要是打起来,自己้可处于劣势,这也是他为什么派山贼假扮灾民,潜入县城的原因,他们埋伏在胡旺海的宅院附近,夜半三更突然袭击,打算是一举ะ击杀古叶舟,同时抢劫胡家米行,扩充粮草。在被唐军成功围剿后,他们势力大损,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正面攻打县城。只能偷袭,赶在官兵包围他们之前撤退。而现在,他们已๐经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官兵如果及时得到消息,那也就差ๆ不多要到了。
“嘻嘻,当然行。”
曾凌梅这才湿漉漉地站起来,接过浴巾,把身子擦干了,换了一道抹胸,穿上一身雪白的短打衣衫,坐在椅子上让丫鬟帮忙梳头。心里在想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把头弄得半干了,也不盘头,就这样披散着,曾凌梅起身出了房屋,径直来到了粮仓古叶舟的班房。里面亮着灯,值夜班的彻夜都会亮着灯的。
“在啊。”
古叶舟道:“我可以给你重新开一张方子,你得自己想办法挣钱买药,因为我也没有一文钱可以帮你的。”
曾镖头又道:“只要是出差事,都是有额外的酬劳的,出门走镖最高,其次就是坐山守海。一个月有五斗米。”
古叶舟情不自禁转头看了曾凌梅那白净犹如精美瓷器般的脸蛋一眼,见她神情漠然,也没有说话。
“叫我曾端清就行了,不用那ว么客气的。”
宁三妹没有回答,开始拉锯。这树干有些粗,锯断ษ的时候,宁三妹已经头上微微见汗了。曾端清却是气息悠长,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瞧着宁三妹微笑道:“三妹,要不要歇息一下?”
等他们走后,那黑脸镖师这才对曾镖头道:“总镖头,他明显的是个里腥挂子,留下他作什么?”
“也不全是,至少,他是我们一块门面,说出去好听啊!会拳脚的秀才,就在咱们瓜行里,多好听。你们就只会打拳,顶屁用!他的拳脚๐虽然是里腥挂子,可是的确很好看啊,咱们要给托镖的沙主人展示拳脚的时候,那ว些人是不懂ฦ行的,要是能打出一趟漂亮的拳脚,人家有放心不少。这可不是你们能做到เ的。”
曾飞松满脸堆笑:“几位大爷,我们没有在你们那地头摆了啊,我们这不是都搬过来几条街了吗?”
曾飞松苦着脸道:“大爷,你也知道,我们跑江湖耍把式的也就是糊弄赚点口粮,活下去而已,哪有什么真本事,您老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有什么เ过意不去的?”宁三妹气呼呼道:“以后他们再来,你一句话都不要说,我来轰他们!不然,咱们会被人家骑着脖子欺负!”
二人回到屋里,天已经黑下来了。
“好!”老鸨对古叶舟道,“先生,请吧,要不要让她服侍你洗澡,免费,附送的。”老鸨指着那妇人道。
水很热,洗得很舒服,古叶舟足足泡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洗好了穿好衣袍,打开房门,让等在门口的那妇人进来帮自己弄干长长的头,挽成髻。
古叶舟对宁三妹道:“他说的没错,你们赶紧ู走吧,我能脱身的,你们留แ下,只会拖累我。”
龙头独嘟哝道:“婆婆妈妈的,你们帮忙,把两个尸体抬去!”
古叶舟扭头一看,正是水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年轻魁梧山贼盯着逃过来的人群中的莫里正,阴恻恻对头领龙头道:“二哥,这老头,就是这个村子的里正!咱们落在他们手里的五个兄弟,就是被绑在他们家的大树上活活烧死的!不能放过!”
柴火很快堆好,莫里正拿了一根火把,正要过去,古叶舟拦住了他,低声道:“不要这样,还是把他们押送县城衙门治罪吧。”
“怕个球!”莫里正因为自己心爱的小妾被惨杀,家财大部被抢,已经处于癫狂的边缘,狞笑着道,“你们读书人前怕豺狼后怕虎,到底做不的大事!”说罢,伸手点燃了火堆!
“好了!”宁三妹被母亲哭得心烦意乱ກ,“别ี哭了,我不说就是!反正总共也没有多少粮食的。”想着古叶舟扛回来两袋粮食,也应该够了,就算是跟他说了这些藏在菜窖的稻谷,以他善良的性格,应该不会要回去的。索性不说了。
古叶舟已๐经跑到莫槐香家来了。
三柱子拍在龙彪脸上的巴掌更加的响亮:“你可真是大方啊!你的女人你都可以双手奉送,那ว你老娘呢?老子要当着你的面操你老娘,你也愿意?”说罢,转身望向旁边跪着的龙老太爷的元配翁氏。一个五六十岁很是富态的老妇。
三柱子身体本来就比较单瘦,脸上已经被抓出了血槽,只能一脚踢开她,专心撕扯龙彪小妾的衣裙。三两ä下便扯了个精光,赤条条地蜷缩着哭泣,三柱子满脸狰狞,眼中闪着兴奋的火花,开始脱他自己的衣服。
曾飞霞眼泪缓缓流了下来,把古叶舟拉倒外面院子里,哽咽地望着他,低声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如果用益气固脱的药,可能还有些希望。关键是要把内血止住!”
“治疗内伤的药我哥有!这益气固脱的药,需要用什么เ?”
古叶舟苦笑:“你们的治伤药?”
“怎么?看不起吗?实话跟你说,我们卖得虎骨安神丸ฤ虽然是假的的,但是,这治疗内伤的药却是真的!我爹当年就靠这个药丸,救了一条性命!他当年走南闯北,有一次遇到强贼,寡不敌众,被对方打成重伤,就是靠这个药丸救了性命!小时候我爹经常说给我们听。”
“那ว你们用过吗?”
“我们倒是没有用过,我们走江湖都比较谨慎,从来不招惹是非,所以没有什么仇家,也就没有受过很重的伤。不过,我相信我爹说的,他不会骗我们的。”
“你爹也是走江湖的?”
“是啊,他虽然走江湖耍把式卖艺,但是为人一直很正直!他不会说谎的。”
古叶舟想了想:“也好,反正是你要救治她的,你可以用你的药试试看,尽力而为吧。”
“好!我这就去跟我哥哥要,药丸在他那里。——那个什么เ益气固脱的药用什么?”
“人参!”古叶舟一字一句道:“最好是上好的老山参!”
曾飞霞顿时傻眼了,人参贵重之极,普通的人参,都已๐经卖到了一千文!更不要说上好的老山参了。她可拿不出这么เ多钱。便瞧着古叶舟道:“你帮帮她好吗?你不是有钱嘛。”
古叶舟苦笑:“我的钱再多,也不能拿去打水漂啊。——她的伤太重了,内出血止不住,用了老山参也没有用的。”
“你没用怎么知道没用?”
“我是郎中,当然知道。她的内出血止不住,必死无疑,再好再多的老山参都没有用!”
“我哥哥那不是有药丸吗!专门治内伤的。我爹说的。”
“也得真正有效才行啊。没有效果,止不住血,说再多也没有用。”
“你说的没错!我这就去找我哥哥。拿到药丸ฤ,先给她吃了,要是真的能ม治住血,你可要拿出钱来买老山参!”
古叶舟瞧着她:“先前我拿钱出来救命,你一个劲反对,怎么现在你倒是逼着我拿钱了?”
“此一时彼一时,我是见她们母女太可怜了。要是她母亲死了,她们以后可就成孤儿了。也许,是跟她们的缘分吧。”
“你这一缘分,我可要出血本了。”
“说得也是,你跟她们没有关系,你不应该掏钱的,这样好了,你先贴着,算我的,我不是每天有二十文的辛苦费吗,就从这里面扣,扣完为ฦ止,这期间,我只吃你的饭,不要你的钱,这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