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是染春她们几个,五殿下一回来,一个一个就全丢下他跑去照顾ุ正主,白三撇撇嘴,那ว么大个人了,还要几个女孩子伺候,这脸皮也忒厚实了。
不过幸好,白三还是很能自娱ຉ自乐的。白三每天掐着时间,等点儿去喝下午茶。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白小三!快出来!你睡死过去了啊!”
白无常喊:“真是,平时没事你天天晃荡,这真有事了装死倒装的有模有样!”
四娘低着眉,手下翻飞,几根草叶弯折穿插,慢慢成了型。
“可是我整整叠了三千七百八十一只,他还是没有回来。”
于是冥王准备入眠,临走前交代了一些事务给崔珏和黑白二爷等人,让崔珏代为其职,掌管冥府。之后便潇洒的甩甩衣袖,睡觉去也。
崔珏这一等,便也等了三百年。
以上。
比如,崔珏要白三把心爱的桃树砍了,白三“泪眼婆娑的抱着崔珏的腰眼猛揩油水,一把鼻涕๓一把泪地哭丧”,“说的是声泪俱下,撕心裂肺”。看客却觉得白三真是可爱滑稽,厚脸皮得紧ู;而崔珏丝毫不退让,“白三没辙,只得抱着那一池未长好的春色独自伤怀”。春色也可抱满怀,这样的笔墨十分独特,如诗歌般含韵。
所以看到夜梵那么เ狠心地对待白三。并不觉得无情。反倒感到他地执拗和言不由衷;看到白三低声下气地讨好夜梵。也不觉得谄媚。反倒觉得理所应当。这是偿还他前世地债啊。
曼珠沙华以吸食怨气维生。吞噬地越多。花开地就越浓艳。相传花香带有魔力。能ม唤起死者生前地记忆。
白三遥遥望着对岸地红色彼岸花。那嫣红地花瓣层层叠叠开散下来。半浸在水中。舒展妖娆。
崔珏缓步踱到河边。抬起手。捏着花茎地手指一松。那洁白地曼陀罗华便随风飘走。落到忘川。顺河浮ด游。
白三地目光也随着那朵花投到河面。转了身去。只余一个背影冲着崔珏。
崔珏记得那日地白三穿了一身海棠红地分层衫。他地肩膀并不十分宽厚。略有些少年人地单薄。腰身很细。一头银色地丝散在背后。被风吹起。便丝丝绕绕地纠结在空中。
崔珏微抬了手。那丝便缠了上来。清清凉凉地……
崔珏端坐在书桌后面,难得的没有在看卷宗,自从五殿下回来后,崔珏身上背负的负担骤然减轻了不少。
神经紧ู绷了三百年,突然放松下来,崔珏有些不能适应,这天下午本是想看会儿闲书的,书页翻开,却忽的想起来那个聒噪的斑斓身影。
想起那人撑着桌子,尖细的下巴搁在那ว高高摞起的文书上,笑着说:“珏儿,如此大好天气,何不与我去游河?”
崔珏看着他琥珀色的桃花眼,竟也鬼使神差ๆ的点了头。
白三见他居然允了,呼啦展开那不离身的折扇,挡了下巴,只留一双眼睛,弯成一轮月牙梢。
“判…判官大人?”
崔珏闪了下神,被这一声唤了回来,看清了面前那嘟着嘴的稚嫩面孔,笑问:“小安,怎么?”
小安皱着一张小脸,将手里刚泡好的茶奉了上去,说:“大人,染春姐刚才来说……说……”
话未说完,小安又拿眼睛偷瞄崔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崔珏端了茶,低头抿了一口,是他最喜欢的碧螺春,道:“有话便说吧。”
小安又道:“染春姐刚来说,白三清早被五殿下叫到东殿,说是已๐经跪了三个ฐ时辰了。”
崔珏闻言,握着茶杯的手一僵,小安没看到,继续自顾自的说:“染春她们都不知道白三什么时候惹了五殿下,劝又劝不得,想让大人您去求个情。”
崔珏面上没甚表情,只放了杯子说:“如此,那便让他跪着吧。”
说罢便负手走了出去。
小安见自家一向温和如玉的大人甩手走人,没反应过来,只瞪圆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书桌,眼睛偶然扫到那ว茶杯,里面是大人最喜欢的碧螺春,满满的一杯茶几乎ๆ没动几口,淡绿色的茶水静静淌在杯中,还冒着热气……
五王殿东殿门外,凉夏扒着门框偷偷往里望,身后的织秋也学着她的样子,趴在凉夏背后想偷看,无奈个子娇小,实是看不清晰,只得用手捅捅凉夏,问:“怎么样了?”
凉夏回过身,撇嘴道:“还能怎样,还不是继续跪着。”
织秋叹口气:“这白三怎么第一次见殿下就触了霉头,以后有的受了。”
暖冬道:“染春姐回来了。”
远处,染春一脸晦气的走了过来,看到同伴,只摇了摇头。
凉夏哼道:“这下好了,判官大人都不管,让他自生自灭吧。”
说罢众女又趴在门框上往里偷瞄……
大殿内很是空旷,只有两个人。
一人穿了一身玄色衣衫,静静坐在椅上看书,面前的书桌上七零八落的散了些许书籍,他斜ฒ靠在软垫上一手扶额一手举书,书卷挡了半面脸。
另一人跪在桌案前,一头银无精打采的垂着,正是白三。
其实现在白三与其说是跪着,不如说是在趴着。刚开始的那ว个时辰,白三还能坚挺着跪姿ู,慢慢的开始摇摇晃晃,过了第二个时辰,白三便手脚伏地,额头触在手上,半趴在了地上。
白三揉了揉跪麻了的腿,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挨过了三个时辰,白三反而比较好受了,因为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没知觉了。
白三暗地里翻了个ฐ白眼,呕血。
自己一大清早就让染春给抓了过来,二话没说就给扔到东殿,人都没看清楚就吧唧,跪下了。
一跪,就是三个时辰。
那ว叫他来的正主似是看书入了迷,白三这么大个活人杵在殿前愣是没甚反映。人家不叫起来白三也没法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三认命了。
白三跪得无聊,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半歪着脑แ袋数窗格子,正着数了一遍,又倒着数了一遍,正主还是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白三无奈,再正着数遍,倒着数遍,如此反复了三五遍,白三很神奇的趴着入眠了……
梦中,白三又恍恍惚惚的来到เ了前不久梦到的那ว个悬崖。
崖边依旧是那棵桃花树,花瓣鲜红若血,在空中飞舞凋零。
桃树下也依旧ງ是那个身影。
如玄墨,形单影只。
白三慢慢走到那ว人身后,那人回过了身。
飘舞的墨,削瘦的脸庞,两ä人距离不过三步之遥,白三却还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明明周围的一切都那么เ明朗清晰,唯独此人,却像是环绕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那人的唇略๓有些浅白,几番๘开合。
白三知道那ว人说了什么,可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入耳,他听得到周围的风声,虫鸣,甚至花飞花落,唯独此人,白三甚至连他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白三问道:“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那ว人没有答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