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犹豫了一下,说:“你叫我小晴吧。”
小晴用像《还珠格格》中晴格格一样好听的嗓音,夹杂着淡淡的忧伤,开始了讲述:
但是回来后,我发现我错了。在美国十年时间,潜移默化我已经吸收了美国文化的很多东西。这样的文化模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首先自己说话变得很直接,不会转弯抹角。而且要求自己尽量放松,放着平常心,对人都平等相待,不受地位、身份而改变对人的看法。这常常会引来一些麻烦。别人认为海龟们个ฐ性太张扬,甚至不大会做人。我觉得自己像夹生饭,身上既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子,但又带上许多西方แ文化的东西。”
“能和我们说说,那ว是什么เ东西吗?”
秋寒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刚刚下过雨,能ม闻到青草在湿润的土壤萌芽的味道——这是她熟悉的春天的味道。
在他们想结婚的时候,因为房子和经济的问题拖了下来,等到万事俱备的时候,他们似乎ๆ已经懒得结婚。舒浩本来就是一副万事不上心的脾气,而秋寒对这种一周约会一两ä次的恋爱状况没什么不满意。平日里尽可以自由自在,寂寞的时候不必独守空闺,到了该送花的日子一样有大把的玫瑰在手,不会像汪彤,需要自己签花店的单。
那条丝巾是她前年在杭州买的,纯白的,真丝镂空,几片叶子绣在上面,浅浅的黄。最奇特的是,叶子旁边绣着“秋寒”二字,暗合了她的名字。她一直视它为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平时都舍不得戴,现在弄丢了,真是可惜。
“丢都丢了,你再懊恼也没有用。哪天我再给你买条新的。”
“可是到เ哪里去找图案是叶子,又有我的名字的丝巾呢?”她依然沮丧ç。
何舒浩深知她是一个ฐ相信命运的小女子,便宽慰她说:“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注定你会得到它,又注定有一天你会失去它。”
秋寒并没有释然,反而忧心忡忡:“我怎么เ觉得你这句话,不太吉利ำ呢?像是一种预言。”
“瞧,你又神经过敏了!”何舒浩好笑地拍她的头,“它在预言什么เ?”
预言我们的爱情!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上前抱住他,把脸深埋进他的肩窝里,含混不清地说:“舒浩,我们还是快点结婚吧。”
“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和你结婚吗?可是,公司有规定,我不能违反。小寒,你要理解我。”
“那你当初ม为ฦ什么不和我商量?”她抬起头,负气地瞪着他。
“这次出国学习的机会难得,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放弃?”
“说到底,你还是把事业前途看得比爱情更重要。”她咬牙。
“这就是男ç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他的声音变得冷峻,“何况我出身于那样的家庭,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靠我的努力得来的。眼看事业渐渐有成,就要拼到เ主管的位置,我更不能功亏一篑。”
“舒浩é。”秋寒轻唤他的名字。
这个ฐ男人,她一直都知道,是在贫穷家庭长大的孩子,比较起生活无波无澜的自己,更知道人生的残酷和真实,所以在事业上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对待爱情,便不免有时忽视。正是因为这份若有若无的忽视,她反而更加看重。
和何舒浩相爱八年,她只去过一次他偏远农村的家,家境不可思议的贫寒。她慢慢知道一些多年来他生活中的苦。除了爱,又多了一份怜惜。自从毕业,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何舒浩é,做一个贤妻良母。现在,连这个愿望都不能实现了。
她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舒浩é,你知道我爱你,是吗?”
何舒浩不语,再次紧紧ู抱住她。这是个不善言语和承诺的男ç人,秋寒一直迷恋于此,虽然偶有失落。
那天晚上,在何舒浩的怀里,她从头到尾也想不明白,到底在爱这个ฐ男人什么。因为想不明白,反而有种沦陷的无奈。终于相信了一句话,爱情其实是一场劫数,一切的缘分,是悲是喜,都将在劫难逃。
整夜的不眠后,第二天一早黑着眼圈,秋寒登上了飞机的舷梯。
她的邻座是一个体型肥胖的老太太,行李又多,折腾了好半天才入座。秋寒四处望望,没有leon那熟悉的身影。
起飞时,空姐提醒乘๖客系好安全带,因为途中会遇到强气流。老太太在一旁้诅咒这倒霉的天气。
而秋寒则用额头抵住窗,有点怅惘。这次,她到哪里去借一个宽厚的肩膀来靠呢?
幸好何舒浩为她准备了晕机药。服下药片,闭上眼睛,一路上昏昏欲睡。
再次睁开眼,飞机已经抵达z城国际机场。
推着行李,刚从出口走出来,便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
汪彤跑过来,狂热地拥抱她。
“欢迎载誉归国!可惜出门太早,来不及买花了。”
“舍不得花钱才是真的吧。”秋寒揶揄她。
“让我看看,被爱情滋润过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子。”她左右上下打量秋寒,皱起了眉,“好像越发憔悴。怎么,跟何舒浩é闹矛盾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感情好得很,牢不可破!”
“去!别装了,你那张脸就是晴雨表。”
上了汽车,秋寒看见后视镜里苍白的自己,果然清减不少:“我这人不适合长途旅行,去的时候晕机,吐了个一塌糊涂ิ。幸亏隔座是leon,否则把脸都丢到美国去了。”
“leon怎么เ会出现在经济舱?”汪彤惊异地,“他一向都坐头等舱的。”
“不清楚。大概ฐ是没订到机票吧。”
“不可能连商务舱也没订到。”汪彤仍在嘀ถ咕,“我回去找秘书小姐问一问。”
见她神经兮兮,秋寒没有再说和leon一起逛街购物的事,而是转移话题:“我不在这几天,你的代理主持人当得怎么样?”
“呵,好得不得了!电话都打爆了,收听率一路飙升,比股票还涨得快!”
很快,汪彤沉浸在成功的愉悦幸福当中。
秋寒暗自好笑,说:“你不会是觊觎那个主ว持人的位置已久,趁人之危,抢我的饭碗吧?”
“是谁理直气壮地说,和爱情比起来,饭碗又算什么。”
“哼,凭什么男人可以把爱情当作生活的点缀,女人却要牺牲自己的事业?”她咬紧牙关,发狠地说,“二十一世纪的女性,不能只为爱情活着。”
“痛心疾首,翻然醒悟。”汪彤转过脸看她,“小寒,你还敢说和何舒浩没事?”
汪彤何等聪明的人物,什么事瞒得过她的眼睛?秋寒只得招供:“何舒浩说他们公司有规定,三年之内不能结婚。”
“什么狗屁规定!”汪彤气得大骂,“这样没有人情味的公司,还呆着干什么?我劝他干脆炒他们的鱿鱼,跳槽到เ我们蓝宇来。”
“与其让舒浩到蓝宇受你的折磨,”她一个劲儿摇头,“我倒宁愿自己晚点结婚。”
汪彤叹息:“你对何舒浩这么好,只怕他会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们不说这个了。”秋寒振作了一下,问:“jerry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上班?”
“他要我转告你,今晚好好在家休息,不用去电台。”
“呵,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仁慈?”她惊呼,“魔鬼也会转性?”
汪彤把秋寒送到家里,她疲惫得倒头就睡,睡得又甜又香。
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肚子饿了,好不容易在冰箱里找到一包□□。她坐在沙发上等着水烧开,电话骤然响起。
一定是舒浩!她瞄了一眼左腕上的手表,凌晨三点,这个懒โ虫就起床了?
她拿起话筒,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句。
“是我,沉鱼。”那个低沉的男声说,“你到家了?”
电话里没有号码显示,难怪他也不在本城?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打她的电话。
“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想知道你好不好。”
他问她好不好,多么温馨的话语!可惜,不是出自何舒浩é之ใ口。
“如果我说不好呢?”她忽然起了逗弄之心。
“不要开玩笑,你知道,我会担心。”
她莫名地心跳。就是和何舒浩最如胶似膝的时候,他也没说过如此窝心的话。
“我是真的不好,”她用小女孩撒娇的语气说,“我坐飞机晕机,掉了一条最喜欢的丝巾,男朋友不肯和我结婚,还有,就是看中了一枚戒指,却买不起。”
“什么เ样的戒指,能让你如此牵肠挂肚?”
“一枚钻石戒指,标价3万美元。乖乖,我工作十年也赚不到เ这么多钱!”她对着电å话叹气,“唉,如果此生不能嫁给自己้最爱的人,那么เ就选择一枚心仪的戒指。岁月冗长,总要有一样东西,是自己喜欢的……”
一阵尖锐的壶笛声,打断ษ了她的话。才记起,炉上还烧着开水。
“什么声音?”对方แ也听见了,问。
“哦,我在烧开水,准备泡方便面。”
“你中午就吃方便面吗?”那一边的声音是关切的。
“我的厨艺有限嘛。最拿手的一道菜是烧开水泡方便面,最引以为傲的第二道菜是蛋炒饭。我老爸说,只要我学会了饭炒蛋、蛋炒饭、蛋饭一起炒,就可以自豪地嫁人了!”
他在电话里笑起来:“什么蛋炒饭,饭炒蛋,好像在绕口令一样。”
“不和你说了,否则煤气泄漏,会爆炸的。”不等对方回话,她速速挂断。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叶秋寒恢复了原气。第二天晚上,她兴冲冲赶到电台上班。一走进办公室,迎面过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笑容可掬地冲她打招呼:“嗨,你终于回来了!”
她突然亮起眼,这男ç子穿着纯白西装,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儒雅温文,英俊清爽,如假包换的“蟀锅”一口。
“你是谁?”她疑惑地,“我认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