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抬头一边笑，“你还真是好眼力，隔着雨雾也能看清……”这一看完全愣住了，连忙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那个撑着一把伞，又晃着另一把伞，正在对我笑的男人居然是顾持钧๕。
韦姗跟他道谢，视线停在我的肩膀，狐疑ທ道：“你们什么关系？”
搬去他家？这种主意亏他能想得出来，再说，我身上还疼着呢。我皱着眉心回了一句，“真到เ了他们结婚的时候，肯定要到学长家再次拜访的。久住的话，还是算了吧。”
“怎么เ？”林晋修瞄我一眼，“跟我住在一起很尴尬？”
“蠢不可及。”他又跟走过来的管家说，“叫李医生。”
林晋修的手还停在空中，静静地，和他正在起火的眼神绝对不配。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林家怎么会缺人照顾ุ？我来不及细想后半截，匆匆问：“学长遇到了什么事？”
林晋阳这才缓缓开口道：“几天前已经醒过来了。”
抽空在网上搜了搜，才知道顾持钧的母亲是个在科幻圈大有名气的科幻女作家，八部ຖ长篇、五部短篇小说集，她的小说得过若干次科幻界的最高奖，被翻泽成七八种语言。在她的所有科幻作品中，背景都是一个叫卜哈斯的星球。这个星球上生活着一群类人生物，但却没有性别。
我说：“很多方面。”
“我才不想适应，这叫什么事情？”我嘟็囔，“亏我妈想得出来。”
他倒水给我，对这个话题十分在意，“你们说了什么？”
他心情很好，握住我的手走到เ了门旁้，摁亮了灯，参观我的房间。我房间东西极多，也不甚整齐，各种纸张盒子堆得到处都是，他饶有兴趣地到处打量，我觉得他很想发表意见但按捺住了。
顾持钧笑了笑，盯着我的书架看了会，又侧头看我，“晚上我在你家住，行不行？我不敢再开车回家了。”
林晋修经验丰富地微笑，问我：“你喜欢我什么？”
我忐忐忑忑，声音小得犹如蚊子嗡嗡，“学……学长，我……我就是很喜欢你……想跟你交往……”
沈钦言平着一张脸，礼貌地对她欠身，除此外，不出一言。他平时虽然话不多，但谈到我母亲的电影时总是滔滔不绝，此时见到了心仪的导演，倒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哑巴。不过也难怪，我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忽变吓了一跳，何况是他。
然后枉顾我的意愿，捉住我的手腕从人群里穿过去。他知道我好强，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摔破脸。
“我打算再婚。”
“我支持，”林晋阳这样说，“妈妈去世十五年了，您早就可以考虑再婚了。”
“什么？”
“走吧，”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车子应该快来了。”
呵，有一两个月了。
他说，等电å影上映后，就有很多时间了。
“啊？顾先生看那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吗？”她小声嘟囔，“以前也没觉得顾先生这么看重样貌啊……”
“难怪。”
“你对我提出的要求，我可以做到。于是，你现在又在想找新的借口来搪塞我？你可以和我暧昧，却不肯越过那条线，你当我是什么人？我那么不堪？”
“你在哭？”
不对，是火警！
去找灭火器也不可能，在走廊的另一头。
“你们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说得我付出的好像全都是虚情假意一样。
他……居然真的来了。
“我，没想到……”心理建设还是没做好，简单一句话居然说得结巴。我简直想把这句话咽下去再重新说一句。
“对了，”顾ุ持钧问我：“圣诞假期有没有什么计划？”
“也好，”他点头，“我们也忙。”
“学长，你看，我们都不是高中生了……再说这种话，很没意思的。”
我于是知道，这事情就此揭过。
我拼命点着头，夹了一筷子鱼送到嘴里，浑身僵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我听到了海洋的呼吸，我感受到เ了天空的气息，我简直看到了上帝和佛陀……
懂得厨艺的男人永远都那么让人仰慕，光这个做菜的水平就足以让我奉他为ฦ偶像了。
连梦都做得这么有逻辑，可见大脑依然在高速运转没有休息。因此，醒来的时候，疲倦没缓解，我异常头疼。
我纳闷地看着她，“你在鼓励我跟他多接触？不怕我妈妈知道了生气？她可是旗帜鲜明的反对我和影视圈的人来往。”
可算好了，我松了口气，再不好我的心脏就要爆炸了。睁开眼睛，发现我们的脸距离不到เ一指。
吻我？我被这个ฐ天外飞仙的想法劈了一下。
我在附近的超市店买了一大兜水果，就给沈钦言打了电话。十分钟后我在超市门口一抬头，就看到沈钦言他一路疾跑过来。
“带路吧。”
顾持钧๕骤然一怔，惊讶根本没藏，“是吗？这我倒是没想到。”
我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车窗紧ู闭，我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这个事实让我心里的那种不真实感犹如涟漪一圈一圈的扩大，变成一个梦境般的肥皂泡沫，把我包裹起来。在我最痴迷顾持钧的那几年，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华丽的梦——他开车载着我奔驰在宽阔笔直直达蓝天的大道上，我们的说笑声溢满小小的车厢，幸福就像刚刚酿好的蜂蜜一样，又香又甜，好像可以溢出来。
“听说？”
“他没亲口告诉我。”随即想起沈钦言那张忧郁的脸，下意识朝屏幕上看过去。
“没告诉你？”他似有所悟，却不是真的意外，倒有一种意料é之内的笃定。
我问他，“你知道这事？”
“我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想我脸上一定是显出了不信的神色，林晋修一只手搁在玻璃餐桌上，漆黑的瞳孔里似有暗光，“盖亚的具体事务由几位执行董事负责，我不清楚，但这件事情的确有人告诉我，我没有多问。我能想象到เ你听到เ了什么เ流言，所以，来找我兴师问罪？”
“不是的……”我轻轻摇头，“我是想知道，如果他跟电å影公司解约，他的违约金……是多少？”
林晋修无声看我一眼，“你应该了解一些合同法，这属于保密内容。”
“那就是不能告诉我？”
林晋修手指敲了敲桌面，声清低沉。“许真，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如果你那么急切地想知道合同内容，没问题，你当然可以知道，”他声音不高，字字句句十分沉重，“但后果也要你自己承担，你考虑好了吗？”
第二十五章电影节
那天晚些时候，我跟林晋修去了趟他在学校的单人公寓。我不愿跟着他去电å影公司，林晋修于是让人把合同副本都送了过来。
我坐在沙发上，一份份看着复印件，最上面放着的，是顾持钧๕和电影公司的合同副本，顾持钧自出道以来所有的合同都在盖亚电å影公司，合同期都是五年为限。而我手中的这份最新合同是他两年多前签下的，还有两年半到期。盖亚给他的待遇优厚，各种资源优先。他是盖亚公司一手栽培出来的，再加上有我母亲这层关系，他似乎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主动解约，所以对违约条款不那么放在心上。违约的情况有好几种，比如疾病、自然灾害等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而解约，他什么都不需要赔偿。但顾持钧需要面对的，无疑是最糟糕的一种。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他拒绝了公司安排的一切活动，态度强硬地要求解约。因此他的违约金，是个ฐ天文数字。
于是我看到合同副本之ใ后，还有大堆资产转让的文件副本，顾持钧手里的现金不多，大都是各种形式的资产，比如他包括郊外那ว套别墅在内的两ä处房产、一些基金证券่股份，他都已经签上了名字，或卖或转让，给电å影公司作为违约金的一部分。
我在脑中迅速估算，显然，那天文数字的违约金已经席卷了他大部分个人财产，还有一部分的缺口，大概只能ม用我们俩正住着的那套公寓来填补。我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解约一事拖延到了现在。那套公寓实在太大，一时半会不是那么好出手，而且我们还住在里面，一旦卖掉，我们又搬去什么地方แ？他要怎么跟我解释忽然“搬家”的问题？
即便顾持钧有着极高的智商，处理好这件事依然是个难题。而且他喜欢那ว套公寓，交通方แ便环境幽静，我问过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房子，他就笑语，“我喜欢大家庭，人多住在一起才热闹。”我跟他不怎么谈金钱，但也隐约觉得，他对金钱没有多少具体的概念。除了身为公众人物必要的行头，他甚至都没什么เ一般明星都有的奢侈品，平时在家，他穿得非常随便，常常穿着大学时代买的衬衣和t恤，自在得很。
但是，金钱和物质有时候也是成就感的直接体现。这么多年的心血和打拼，统统放弃。我看着都心头滴血，何况是他。现在所有的一切，他似乎都要放弃了。我心口绞痛，只觉得那ว白纸黑字的签名再也看不清了，明明那么熟悉他的签名，此时却这么模糊……
“这就是全部ຖ的相关文件。”
我点了点头，手心哆嗦着，把文件重新整理好。
“好了。”我说。林晋修略微一点头，那位黑色西装ณ的秘书一言不发把文件重新放进文件夹里，跟他鞠了个ฐ躬就离开了。
“许真，”林晋修走到橱柜前，最后盛了杯红茶递到我手里，声音低沉，“我早跟你说过，做好思想准备。”他在边上坐下，又去摸茶几上的烟盒，但又放了回去。“刚刚你都没吃什么，跟我出去再吃点东西。”
“不，我不饿。”
林晋修根本不理我，“我让你看合同，不是为了刺๐激到你连饭都吃不下。你以为你是铁打的机器人？”
我伸手揉了揉脸，只觉得手指和脸颊异常冰冷。
“你的这种性格，以前觉得真是有趣，现在想，还不如傻一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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