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里时有走神，忍不住去看另一栋楼，他所在的教室，脑แ子里想：他现在在做什么，一定在认真听课。
后来我才知道，林晋修能记住我，是因为他的记忆力格外好，对人脸的识别度高，基本上打过招呼都能记住。
母亲一身素色长裙ำ，头发在脑后微微挽起，年轻且光彩照人。她和林伯父对视一眼，不惊奇也看不出意外，想必已经知道我是林晋修的“所谓女友”。她短暂的沉默后表情有点复杂：“许真，我以前不知道你和阿修认识。”
林晋修对这种叫法并无异议，从容一笑：“岂止认识。”
我忐忑不安地对他挤出一个笑；他略一颔首，瞥向我的目光很锐利，但好在没有恶意，只道：“吃不下就别吃了。”
总之，这倒霉催的夜晚快点过去吧。
大家再次用暧昧的“你知我知”视线看着我，无不点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เ肖菲从不远处的树荫下朝我们走过来。
我们之间的相处就其本质，是以触到对方的底线为基准的。比如大学入学时，我被他设计陷害为小偷，他触到เ了我的底线；比如几个月前的火灾一事，我触到了他的底线。就这样，仿佛乐此不疲地，一点点试探对方。不是不累的，跟太聪明的人相处，不但是死脑细胞的脑แ力活，也是让人精疲力竭的体力活。
对街大厦外不知何时起挂上了《约法三章》的巨เ幅电å影海报。我摇下车窗，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旁边的工作人员应了一声，立刻小跑去催。
等我回转了思绪，顾持钧的车已๐经到了，他和章时宇上了车，迅速离开。
我真不觉得他老。他仅仅比我大了十岁。身为大明星，他本来就是那种英俊得让人不会联想到年龄的长相，更何况保养锻炼从来不缺，扮演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绰绰有余——虽然他过了三十岁后就再没演过毛头小伙子。
我茫然道：“……唉？”
我握着手机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又缩回了温暖的被子里。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或许是上半夜，或许是下半夜。
我气哄哄地上了车，纪小蕊也赶紧跟上来，说“大小姐我求你了，别任性了，我不能让你拿着我们俩的命玩”，死说活拉的，强行把我从驾驶椅上推开，自己上场。
“好，我送你回学校。”
我有气无力答了一句，离开了后台。
我头晕目眩，好阵子才恢复过来。从门后闪出来，镇定地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发觉自己的思维朝着不纯洁的地方堕落，连忙来了个刹车，红着脸匆匆去找咖啡。
“收入也比上班族高多了，今天是这几天收工最早的一天，连执行导演坐在监视器前都要睡着了。”
那个晚上我没睡太好，默默寻思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拒绝林晋修是肯定的，但在拒绝的情况下不得罪他就是个技术活了。
他听完不露情绪，玩味地扫了我一眼。
书桌的另一头放着我爸爸的几本书，有一本里夹着书签。
等到回过神，准备去厨房看这顿晚饭的准备程度时，他已经端着一钵浓浓的汤出来了。
我向来睡眠极好，通常是不会做梦的，那天却不然，稀里糊涂的做了好多梦。医院、药水味，爸爸憔悴的脸纷至沓来；我正惶恐无依，又觉得天寒地冻，有人抱住了我，那人的手臂有点像父亲但似乎比父亲有力，我在梦里分辨不清，只觉得温暖得很，就像个ฐ暖炉一样，我忍
拥抱得更紧了，脸颊๐都感觉到了温暖潮湿的热气。
他背着光，距离近了，五官却模糊了。
“别ี动，头仰一点。”
打电话给他时，发现他似乎病得不轻，说话时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跟我交谈的一两分钟内起码咳嗽了五次，还带着破音。问到เ他吃药了没有，他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吃了点”。
二十岁的年轻男ç人年轻气盛，最喜欢逞强，能挑五十斤要说成一百斤，只能吃两碗非要撑下去四碗，生病了也要装没病，他肯定也不例外。我没跟他争辩，直接掏出杀手锏：“你不给我地址的话，我就直接问经理了。”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话虽如此，但有时候我还是觉得，爸爸这一生还是有很多遗憾。”
顾ุ持钧๕顿了顿，“你和你父亲，一直都只有你们？”
他走到我身边，海ร风吹得他微眯了一下眼睛，“我打扰你了？”
我简直不能直视他，“哈”了两声，当然记得住，他特地让助理来提醒我的事儿我可没忘记。
喜欢看的图书？我们的爱好完全不一致，我除了本专业的书籍，看得最多就是古生物；他看社科文艺。
我跟他认识这么久ื，对他也可谓了解，我几乎ๆ能从那张脸上看出那种隐蔽的向往，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寂寥。我能明白他，错过了大学，总有一些遗憾。
“我记住了，”我低低呼出一口气，有些虚脱地背靠着墙。
“忍一忍就过去了，”有一瞬间他看上去比我还怅然，“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论多么平淡无奇的生活里，都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恶意，还有那些让人恨不得一瞬间死掉的事。”
“在学校怎么了？每个人心目中的学校是不一样的。一所学校的作用很广泛，除了读书外，还可以有别的用处，”林晋修说，“学校的游泳池的闲置是一种浪费，本就应该开放给学生。”
一群人笑哈哈附和：“我们完全没见到，小学妹。”
我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又觉得不雅，迅速闭上：“您别这样，我很为难。”
逼上梁山的借钱并不好受，总之，过段时间后一定要找个机会还掉这笔巨款。
在我贫乏的想象力中ณ，剧本应该就是是一叠装订好的打印纸，我面前的剧本比我想象的漂亮多了。封面做得漂亮艺术，上写了四个ฐ极艺术的大字“约法三章”——我想起，这是电影的片名，其下是导演的名字梁婉汀和一个时间——那是开机时间。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很想翻开剧本看看剧透，但终于忍住了。
抬起眼，通往卧室的门半虚掩着，我忍不住朝门内看了两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有人从门里出来，让我措手不及。
“一直都是的。”我说。他应该听得出我话里的分量。
沈钦言目光落在了远处，我听到他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
“嗯……当朋友就可以了。”
第十九章
真是一场让人极度疲乏的晚宴，亏得
趁小姨生病无力反抗我推倒了她下载
那些圈子里的人乐此不疲。
项ำ链解开，我浑身都松懈下来，再没力气跟谁谁还是那个谁谁耗下去，一个人直奔停车场，开车回家——不由得庆幸，幸好扭的是左ุ脚，右脚还可以踩刹้车。临睡前发了条短信给纪小蕊，让她提醒我母亲把项ำ链还给林晋修，然后倒床就睡。
我想我听到雨打芭蕉叶的声音，“嘀，嗒，嘀ถ，嗒”，淅淅零零，好像有手指点在心口上，又像一首诗。我不喜欢下雨，这是被爸爸影响后的习惯。每到下雨的时候，他不得不打开每一扇柜门放入防水剂，一块块检查最心爱的化石，生怕潮湿的空气侵袭。翻了个身，人飞快而迅速地醒了过来。
那滴滴的声音还响在耳畔。
原来不是下雨，那声音就像有人弓起手指，轻轻击打着玻璃窗——我肃然一惊。
家在一楼，自然有很多不安全因素。
我可从来都记得，小时候曾经遭遇过的一次闯空门事件，那之后，我在床下就放了跟棒球棒。我摸到球棒棍，轻手轻脚趋近窗户，镇定自若透过蓝色窗帘缝隙往外看。其实我胆子也不是天生就大，跟爸爸在荒郊野外睡帐篷，晚上可听到夜风哭嚎，那真是磨练意志力的好时刻。
下一秒，我“唰”一下扯开窗帘，同时举起了球棒。
月渡天河，夜静花香，光影错落，庭院里蕉影、人影晃动。果真有个穿着白色衬衫个子高高的男人，用手指轻扣着我家的玻璃窗。
如果说我不认识他，那是胡扯。手里沁出了汗，黏在球棒上。我推开窗户，呆呆看着窗下的男ç人。他站在楼外的消防栏上，双手扶着我家的门框。就像被月色浸透的王子。
顾持钧抬头看我，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你总算发现我了。”
声音真是蛊惑，笑容里写着隐隐的期盼之意。
我手里的球棒一下子掉在地上，砸得“噗通”一声响。
他继续问：“既然打开了窗户，那么，许真小姐，可以让在下进屋吗？”简直是舞台剧上才会出现的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