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青画就替自家小姐不甘。
这句话不知在说给青画听,还是她自己。
“怎么?”宁锦微讽,“不叫齐兄了?”
就如同北齐政变,毫不留情的斩杀同族人一十七人,几乎所有的成年皇室男ç子都在这次政变殁了,仅存几个稚子。
林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被林迟拉着手跨过了被狼血染的乌红的土地,宁锦慢吞吞的问道:“怎么เ会想到เ楚国了?北齐那边的状况可还好?”
皇城不小,想要找到一个人不容易,尤其是楚朝瑾这孩子还在躲着他们。
阁门被打开,站在门外的是一大一小,宁锦的目光一下子捕捉在被侍卫长抱着的小孩子身上,不知不觉的眼眶却有些泛红。小孩子用软糯的声音轻轻的唤了声,“娘亲——”
宁锦按了按有些干涩的眼睛,声音嘶哑道:“长姐可拜过爹爹了?”
宁锦抿了抿唇说:“长姐即便是贤妃也还是宁家的女儿,还是先去拜祭爹爹罢。”
赵琦欢露出担忧的表情,“我听说宁伯伯病了,想来看看宁伯伯。”
赵琦欢向后退了一步,奇怪的说道:“小锦,你在说什么呢?这其中自然有我的意思,也有我大哥和爹爹的意思。宁家和赵家,又非外家。”
楚怿?得了吧,她瞒都来不及,而且,她也不屑在楚怿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宁锦起身默默的引了蜡烛,坐在灯下,翻看着一本古老的有些泛黄的医书。一个小东西顺着微敞开的窗缝钻进来,亲昵的跳上宁锦的腿上,用柔软的小脑袋蹭了蹭宁锦的手心。
宁锦有些跌跌撞撞的一路小跑到桌案旁,双手颤抖的去把宁相的脉,但心静不下来,怎么着都感觉不到脉动,连浮脉都摸不到。宁锦死死的咬住下唇,去探宁相颈间的动脉ำ——
怎么可能?
宁锦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想自己是巴不得呢。楚怿不在的这两ä年里,整个朝廷虽然明面上被楚帝越收越紧ู,但暗地里,宁家却是越来越壮大,尤其是她四哥的势力。她那四哥宁珣本就是聪明人,之前对朝堂虽谈不上了若指掌,但也是极为了解,如今在她的帮衬下,宁珣在这两年里,可谓是皇城的青云人物。
楚怿弯下腰,目光柔和的看着楚朝瑾,温和的问道:“朝瑾,可还记得爹爹?”
小竹林是慕容长离教小世子练武的地方。
宁锦被他逗乐่了,笑了一声后,推着这爷俩赶紧去了小竹林。
宁锦道:“我知道。”
楚怿见宁锦的脸迅速冷下来,也不打算离开,装作看不见的低头看着宁锦怀里的孩子,又道:“这孩子也像本王。”
可人疼的,软糯糯的叫着自己“娘亲”的孩子。
宁锦亲了亲小婴孩的额头,心中暗想着日后万不能让这孩子与宁雪接触。一是因为母子天生的亲缘关系,二就是宁雪的为人处世太过小人了,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小外甥,或者说儿子,长大后也成了这种人。
宁锦冷道:“柯孟,下去!”
她如今只撤走了柯孟,但她手中还有一把匕首,是淬了毒的,正抵在红衣女子的右肾位置。只要红衣女子敢有异样的动作,她能保证在自己窒息前,先把这人给杀了。
最后一件,宁锦揉了揉眉心,一想到就头疼——楚怿那边的信件连番炮轰,也快把她烦的受不了了。
如今,东风已来,她能尽早的回楚国。
好在宁锦也是经受过万千注目过的人,不至于被小小的客栈的人围观后,就无地自容的想要离开。反而是等待掌柜的亲自快速收拾好,落落大方的落座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旁边的白衣男人勾起了唇角。
信上的内容很简练,也很公式化,一点儿都不像夫妻之间的信件。
宁锦抓住一只头上有缕奶黄毛的信鸽,将信纸裁小,只留下有字的部分,卷起绑在信鸽的腿上。
江青满心满眼的看着宁锦,心不规则的律动着,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可想想不就是一会儿问个宁姑娘有无婚配的事情么เ,有什么好紧张的!
一道温润得让人听起来便心生舒服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即使在崎岖的小道上,马车也行的平稳,没有半分颠簸,足以看出车外马夫的功力深厚。
宁锦瞪了慕容长离一眼,可惜眼皮子不敌困意,大眼睛没维持多久,就又眯成一条缝了,枕着慕容长离的肩,再次昏昏睡去。
他也算是了解宁锦的性子,言必行是其一,宁锦既然决定了不与他一道,肯定不会那么เ轻易改变,更何况,这个阻挠宁锦随他去西容的还是林迟。慕容长离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宁锦的心里根本比不过林迟一分。
“慕容世子,又见面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赵琦欢这件事儿,宁锦还未悄悄回到九华寺,就又收到เ了一个更令她头疼的消息——太后病危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太后竟然会毒发的这么เ快。
“一只小流浪猫罢了,碰巧被我捡到了。”
猫儿呜咽了一声后,只老实了片刻,便又开始不安分了。它用那尖尖的小乳牙咬着宁锦的手指,宁锦怕对它的小牙不利ำ,把手指收走后,它又开始不安分的用爪子挠宁锦的手臂。
就像是宁锦刚养的那只小猫儿。
一边是夫君,一边是从小到เ大的挚友。
赵琦欢耸了耸肩说:“听你这么เ说,倒显得我胜之不武。”
更让她要死要活的是,她那个状元相公,简直是古板的要死,不仅限制她的自由,还要求她看这本书,看那ว本集的。这让她这个ฐ六岁才认完三字经的武将后人怎么是好?!
回到蘅澜苑时,宁锦便看到เ庭院边缘对坐着两人,是慕容长离和宁雪。两人的相貌都是属上佳,远处看来是才子佳人相得益彰,只不过这两人一个笑靥如花,一个冷淡疏ຕ离。
她心情有些不明不白的不舒服。
“一世一双人。楚怿,你能给吗?”
楚怿有些恍惚的道:“我明白了。”他怔楞了片刻,忽然又笑了起来,看着有些刻薄,“宁锦,本王以为你向来是个识时务的,却不想你还会信话本上的故事。”
“你要的,不仅我给不了,就是别的人也给不了你。”
宁锦也笑了,“你并非他人,又怎会知道他人的想法。如若真的没人能给我,我便不要了,一个人也能活下去。我不需要做依附他人的藤蔓。”
楚怿看着宁锦那ว张一如往昔的面容,张扬明媚的如同新า婚那夜,那ว张红润的唇依旧吐出像那ว晚让他气恼的话语,忽然就没了再与她争辩的念头,欺身便吻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
温热的触感让宁锦瞪大了眼眸,她怎么也没想到楚怿会在这个当口做这等事儿。狠狠的推开的楚怿,她大力的擦了擦嘴唇,冷笑道:“楚怿,你就只会这些了么?强迫?”
楚怿冷然的扣住她的肩,道:“我不逼你,给你适应的时间。但我的耐心也有限,待登帝时,便是你我约定作废之时。”他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届时我会重新给你一个婚礼。”
说罢,他也不看宁锦铁青的脸色,就转身离开。
宁锦站在原地,额角青筋跳动,神色晦暗不明——她必须要离开了,而且在离开前,定然不能ม便宜了楚怿!
所幸这几日不是太难熬,在宁锦向楚怿提了宁雪的位分后,王府里就有所活动了——各院的妾室都开始不安了。起先大家都还是同一位分的时候,怎么着都无所谓,反正王爷也不会厚此薄彼。可如今不一般了,有人熬到头了,提了侧妃。怎能不让人闹心?而宁锦就趁着各院出幺蛾子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她并不指望宁雪。她的这个姐姐,宁锦可是清楚的很。表面上答应的再真挚不可,背地里却是另外一套,说是两面三刀也不为ฦ过,真指望宁雪那她的死期才是到了!
自然,宁雪虽不敢说十分了解宁锦的性子,但凭这几年的交锋,她也知道宁锦不可能那么单纯的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得好好想个法子让宁锦在临走前也栽个跟头。
两人各怀心思。
碰巧的紧,宁锦刚出了后门就被宁雪的一个贴身丫鬟给看到了。也怪她近日霉运连连,这后门隐秘的很,连着一大片草地,旁人是怎么也不可能发现,也没人在这里走动。可这丫鬟不一样呀,她是前来赴约的,对象是王府的一个侍卫,两ä人往日关系十分密切,因为想要见个面才选择如此隐秘的地方。
那丫鬟见到本该在王府深院里待着的女主子,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眸。即便对方此时素衣素面,但她认得眼前这个人是地位稳固如山的王妃!
宁锦亦是看到เ了这个丫鬟,不由得皱起了眉。她本想将这个丫鬟给弄晕,可看到不远处又有一几分眼熟的府里侍卫前来,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身进了旁边提前安置好的马车里,让戴着斗ç笠的马夫匆匆离开!
那丫鬟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仍站在原地,直到相好的侍卫来了,才缓过神来,慌张的说道:“薛五哥,我方才似乎ๆ看到了王妃娘娘……”她指着远处依稀还能看到影子的马车,“一定,一定是王妃娘娘!”
被称为薛五哥的男ç人也有些惶恐,可惶恐过后却不知该怎么办了,“那,那ว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王爷?”
丫鬟咬了咬牙,道:“我们做奴才的说了太惹眼了。我家主子正要抓王妃娘娘的小辫子呢,正巧ู碰上了王妃娘娘私自出府!我们还是告诉侧妃娘娘,让她做主!”
宁雪在得知了后,也不敢太过声张,她深知宁锦在楚怿心中的分量,贸然出口必定会遭受雷霆之怒。只得想了个ฐ折中的法子,借由别的妾室之口告知了楚怿。
楚怿知晓后,脸色是十分的不妙,显然是生气极了!差ๆ点没将前来报信的李氏给活活吓哭了。
他千防万防只差没把宁锦关在牢里,却还是被她给逃了。
可在这个当口,他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派人去找宁锦,这可急坏了楚怿。索性宁锦离开的时间不长,刚出了皇城脚下,就被楚怿的一队人马给搜查到了!
由于跟来的侍卫不多,侍卫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一边派人去禀报楚怿,一边暗中ณ跟着。
驾车的马夫是宁府的家仆,习武且精明,掩了下头上的斗笠,低声对车厢里的宁锦说道:“九小姐,后面有人跟着。”
定然是楚怿,只是却不想竟会这么快就追来了。宁锦皱了皱眉道:“看来是不能出城了。换方向朝北走,去青山。”
青山?那地方可不能ม行驶马车。马夫虽然疑惑,但还是听命的掉转马头。
宁锦下了马车后,便朝山上走了,让马夫前去宁府报信。
青山就这么大的地方,很快,楚怿就带着一队人马找到了宁锦。
“宁锦!”
楚怿的声音蕴含着极大的怒意,犹如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