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应允,吩咐人把千金字迹交给霍元琪。
霍元琪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一边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可无论怎么选,他都是死路一条。
袁皇后微笑点头:“你们姐妹二人都是好孩子,下去歇歇罢。”
姜宝珠委屈地朝姜明月道:“姐姐,你也认为我是在害你么?”
“……”姜明月放弃与孟长对接思维,再次转身准备离开。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紧ู紧咬着唇角。
白龙话音方落,马车震动了下,马儿嘶鸣,车外传来马车夫一声长长的“吁”。
姜明月扶额,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果然,马车外有人喝问道:“这是谁家的马车?不知道今儿来进宫的都是贵人,如何逆向而行?”
但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嘭”地一声,她睁开眼,茶盏碎裂,而她面前站着白龙,白龙的手还举着。
姜明月扭头对凉国公怒目而视,拉着白龙朝外走,嘴里说道:“父亲,如您所愿,我就去说王家养刺客,说王姨娘放水闸谋害嫡女。正好我心里憋屈,这凉国公府没人为我做得了主,我去衙门说清楚了,然后一头碰死,也就一了百了了!”
姜宝珠回去后,身子骨都要散架了,但心里却是甜蜜的。
郝嬷嬷查了一天,将结果报给姜ä老太君:“那天王姨娘的人的确去了开关水闸的地方,那水八成就是她放的了。还有人看到เ王二麻偷偷跑进枕霞湖,但后来一直没看见他上岸。至于二姑娘,起先有人看见她是被霍元琪救起来的,回了弄玉小筑后,她跟王姨ถ娘悄悄去了前院,前院的小厮有人证实,那天太子也去了枕霞湖边,还是国公爷建议他去的。奴婢还跟宫里的人打听过,踏青那天,太子专为ฦ二姑娘放风筝写过诗,只是没有送给二姑娘罢了。”
“甚是美好。”袁皇后眼底浮起一丝惊艳,她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子。
袁皇后有自知之明,敛起那丝惊艳,恬淡的笑容未变,也笑道:“是,陛下,臣妾也认为ฦ宁妹妹会喜欢,珠圆玉润,与宁妹妹很相衬。”
姜明月暗地里自嘲道,白嬷嬷这话倒没错儿,她可不是长命么เ?长命到เ活一世不够,还要活两世。
白嬷嬷怕姜明月回去后被凉国公打死了,喋喋不休地提醒道:“那姑娘可得记得老奴的话,暂时在颖国公府住着。”这才告退。
王姨娘忙抓住凉国公的手道:“国公爷,好歹大姑娘是您的女儿,如何就父女反目成仇了?若国公爷肯听妾一言,不如各退一步,饶了大姑娘的性命,正好趁此机会让宝珠记成嫡女,这样宝珠的亲事受到เ的影响就小些了。”
于是,凉国公带了一队人马,个个挎刀提剑,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寿安堂要人。
孟长挖苦几句,见她总是不理,自己也无趣。
这一路,姜ä明月总算琢磨明白了,孟长跟着她,就是为了看她的狼狈,看她的笑话,她不就是在河底时没有主动给他渡气么?至于小气到这地步!
太子狼狈地仰躺在岸上,咳出几口水,尴尬道:“孤正察觉到那水浅,谁知你多手下来救孤!”
那纤细的小腰,娇弱得令人心颤。
她撩开帘子一瞧,只见姜宝珠站在圆凳上,房梁上悬着一根白绸。
瑞香见事情大条,连忙去叫王姨娘和凉国公。
王姨娘张口欲言,凉国公厌弃地瞧了眼她的嘴,她的手紧ู紧握住筷子,不住发抖,这个局该怎么解开?
“国公爷饶命啊!奴婢错了!”茴香面如土色,大声求饶。
“咳咳,以前可没有这规矩啊。儿子如今不是小孩子了,也是一府之主,这样……这样,支银子还问您要,传出去多难听啊!”凉国公脸红到脖子根。
凉国公面色讪讪的:“走到天涯海角,儿子也是老太君的儿子。”
姜明月瞥了一眼被堵在姜ä宝珠车后的世家马车,姜宝珠句句委屈妥协,却是在塑造她彪悍无礼ึ、不识大体的形象。
隔会儿,车帘子里就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那声音中的哀怜令闻者心疼。
白英沮丧道:“姑娘的风筝怎么都飞不起来,这个地方断了。”她指了指风筝骨架的一处,的确有一根竹条断ษ了。
姜明月笑而不语,谁能ม想到เ王姨ถ娘会让人在风筝上动手脚呢?前世她就是放了这个ฐ残缺的凤凰风筝,放到半空中又掉下来,结果闹了个大笑话,那ว些嫉妒宁贵妃有意她的夫人小姐们冷言冷语,她气得掉泪,不得宁贵妃喜欢。结果是成为嫡女的姜明珠的牡丹风筝飞得最高,拔得头筹。
傍晚时,姜二夫人韩氏带二少爷姜明度从娘家回来,一进门还未来得及换衣裳๙便来寿安堂给姜老太君请安。
姜明度连忙直起身朝姜明月深深行礼:“大姐姐受小弟一礼,小弟今晚可能睡个ฐ安稳觉了。”
姜明月顺利拿到归元丹,迫不及待地命人启程,她那混蛋爹凉国公爱好名声,派了浩浩é荡荡的侍卫队大张旗鼓来接她。
侍卫拱手朝车窗的方向道:“回大姑娘的话,劫匪的确是受人指使,原是一群无所事事的乞丐,不知被谁召集起来练了几天武艺,便充起了‘绿林好汉’当起强盗来,却说不清指使他们的人是谁,因那人带着鬼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只知是个男人,衣着也不如何华丽ษ。”
“停车!”
后面马车上的白芷匆忙过来,拧着眉心似很关切:“为ฦ何停车,可是姑娘不舒服?”
难得白龙话变得多了,这说明她心里开始全方แ面接受姜明月。
姜明月有些高兴,也就不瞒白龙,解释道:“在府里,有我父亲护着,我就算能对付王姨娘母女俩,也有限,所以我只能寻求外面的助力,能压住我父亲的,唯有陛下。你可是认为我设计二姑娘不对?”
“不,二姑娘那次欲淹死姑娘,她死有余辜,奴婢一点都不可怜她!”白龙赶忙反驳。
姜明月微微一笑,随即叹口气,说道:“她是死有余辜,但不会就这么死了。莫忘了,还有我父亲,陛下没有即刻赐死二姑娘,就是等着我父亲去转圜,否则君臣生隙,反目成仇,社稷不稳。”
所以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娘娘们,即便犯了滔天大罪,也只是被关进冷宫,权贵出身的娘娘更是圈禁宫中ณ,依旧过着荣华富贵、仆妇成群的生活,而不是直接杀了。
“啊?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二姑娘?”白龙有些转不过弯来,她以为君无戏言,姜ä宝珠死定了,原来姜宝珠还是不会死啊!
“怎会便宜她呢?让她这般干干脆ะ脆死了,才是便宜她。经此一事,不仅京中贵族,地方แ上的世家大族,也是不敢娶个曾经欺君的女子回去藏祸的。二姑娘最大的心愿就是摆脱庶女之身,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个愿望,她永远可望而不可即。如此,岂不是比一杯毒酒杀了她,更令人痛快么?”
姜明月的声音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平凡的结局。
白龙纠结道:“奴婢倒是觉得,她活着会给姑娘带来无尽的麻烦,而且姑娘的名声会受她连累,以后……不过,姑娘有姑娘的道理。”
姜明月苦笑,她根本不在乎ๆ名声,更不在乎是否有人家愿意娶她,而且凉国公府的名声早在凉国公当年置外室、逼死嫡妻的时候败光败尽了,那些肯上门求娶姜ä氏女儿的,不过是有求于凉国公罢了。
马车从侧门进入凉国公府大门,姜ä明月戴上帷帽,来不及换乘๖轿子,就由白龙施展轻功带入内院。
一进寿安堂的大门,姜明月就哭着跪地道:“老太君,二妹妹在宫里出事了,欺君之罪,陛下赐她鸩酒自尽,现已下了大牢,老太君,该怎么เ办啊!呜呜呜!”
姜老太君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连忙扶住大丫鬟寒雪的手,强自镇定,急急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人,快去叫你们国公爷来!这个下作的死丫头,我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要作死!”
姜老太君还未听姜明月细讲,便先骂了一通姜宝珠,暗责这个灾星!欺君之罪,若是皇帝发怒,他们整个凉国公府就得折在姜宝珠的手里!
姜宝珠不在场,若是在场,不等皇帝ຓ赐鸩酒,她就先拿龙头拐杖敲死她了。
这件事里,姜ä明月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姜老太君,但是她没有办法告诉她,前世姜ä老太君早早ຉ被王姨娘害死,而她一生磨难多多,下场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曾经遭遇了什么,所以那些沉重的仇恨也只有她一个人日日夜夜地品尝。
姜老太君把“受了惊吓”的姜明月抱进怀里安抚,姜明月抹了把眼泪,细细将经过讲述一遍。
听完后,姜老太君咬牙切齿道:“这个ฐ恶毒的死丫头,自己欺君还不够,竟敢陷害你!真是死有余辜!”
凉国公才接到姜ä宝珠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冲动之ใ下就想进宫求情,门客拉住他,让他先来姜明月这里了解情况。
他方才镇静下来,听到姜老太君传唤,急忙进了寿安堂,凌厉的眼珠子一转,喝问丫ฑ鬟道:“姜ä明月呢?这死丫头,她妹妹进了天牢,她怎么还好好地回来了?”
☆、第56章祸害遗千年
姜老太君了解事情始末,人便没那么慌张了,闻言冷笑道:“你冲谁大呼小叫呢?但凡你眼里还有我这个ฐ母亲,就该尊着、敬着我院里的人!”
凉国公没空打口水官司,直接绕过姜老太君的话,道:“老太君,回头儿子再跟您请罪。宝珠下了天牢,儿子急着找姜……找明月问问情况。”
“你这求人的态度,我实在不敢恭维。”姜老太君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凉国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差团团转了,一撩袍摆,磕了个ฐ响头,恭恭敬敬道:“还请老太君叫明月出来一趟,不管怎么说,宝珠也是她妹妹。”
“哼,这会儿你倒‘明月’‘明月’地叫,还记得她是宝珠的姐姐了。”姜老太君不失时机地嘲讽道。
凉国公咬咬牙,反正是他亲娘,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又磕了个响头,姿ู态卑微:“求老太君让明月出来。”
姜ä老太君静静瞧着凉国公,上次姜ä明月被湖水冲走,危在旦ຆ夕,凉国公不闻不问,仿佛没这个女儿,这次姜宝珠还没死呢,凉国公就又是求又是跪的,同样是女儿,前者还是嫡女,待遇却天差ๆ地别ี。
越想越气,她哼了声,索性扭过头去,让白龙讲述一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