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婉伸手探了下女儿的脑门,竟然热得烫手:“你……早不病晚不病,怎么在这个当口……”赵燕婉嘴上骂着,心里疼着,直急得火烧火燎的。这样子何时才能走到邢县老家啊?
等卿卿的意识再次回到现实的时候,朦胧间看到เ一个ฐ少年人坐在身边:“东风哥!”她脱口唤了一声。
这时,从厢房里走出一个消瘦的小个ฐ子女人,搬着个大纸箱,向站在石榴花旁้的女孩喊道:“卿卿。”
卿卿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摊位后面,胡同里空荡荡的,连卖水的小贩都走远了,她又问:“妈,东风哥……”
南天明道:“停车。”他跳下车,把伤兵扶到后车座上。
“水……水……”伤兵嗫嚅着。
南天明给他灌了几口水,待伤兵缓过气来,他问道:“南苑军营的?”
听到这句话,罗卿卿的心里猛地抽紧,记起东风哥说他在南苑军营参加军训团。
士兵点了点头。南天明又问道:“那边怎么样?”
“敌人太多,我们一个班冲出来,就剩下我。”
卿卿还没来得及问,天上又飞过两ä架轰炸机。
严明海ร吩咐司机道:“要去躲躲了。”
把汽车开进庄稼地里藏好,几个人匆匆下了车,小跑进村边的农户。一进门,看到เ院子里站着几个穿军装ณ的人,狼狈不堪,显见也是刚突围出来的官兵。
“东风哥!”罗卿卿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号啕大哭起来。
瞿东风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卿卿,也激动地一把搂紧她。
“东风哥……疼吗?”卿卿哭着,摸着瞿东风的戎装,立刻粘了满手的血。
“不碍事,都是敌人的血。”
“轰隆”一声巨响,头顶ะ上盘旋的飞机扔下炸弹。抬头,天空又多了好几架飞机,开始对村庄进行低空扫射,子弹击得屋顶砖瓦四处横飞。
“快!”瞿东风抓住卿卿的胳膊,一脚踢
俺是一个铁匠帖吧
开地窖的盖子,把她打横一抱,跳进去。把卿卿放在地窖里后,瞿东风回身攀上木梯。
卿卿从地上爬起来,抱住踩在梯子上的军靴:“东风哥,不走!”
“中队长!”外面响起士兵的呼喊。
瞿东风低头,深深回看了一眼卿卿:“要活着。”说罢,牙关一咬,腿上使了把力,挣开抱住军靴的手,攀上梯子。地窖里马上又跳进几个人。
“东风哥——东风哥——”罗卿卿抓住梯子,也想攀上去,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腰,硬扯了回来。
南天明紧绷着脸,呵斥道:“没听到他要你活着吗?”
南天明的一声呵斥让几近疯狂的卿卿突然安静下来。她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两只大眼睛像失了神,木呆呆的,口中ณ不停地念着:“东风哥……东风哥……”
南天明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放到手帕中央,递给她。
她一眼也不看他手里的糖果,空洞的大眼睛里忽然滚出两颗泪珠,盯着空荡荡的梯子,只是固执地念着:“东风哥……”
南天明收回糖果,摇了摇头:“桀骜不驯的小猫。”
四年后。
几番征伐混战,炮火烽烟里略๓微现出一点儿安定的端倪。首都金陵的总统府虽然建得堂皇华丽,总统却换届犹如走马,四年里就换了七届。国家的实权分别落在华北、华东、华南和华西四大集团军的军阀手里。四大集团军之中,以华北瞿军的势力范围最广,只是瞿军的领导人物瞿正朴,也就是瞿东风的父亲,是个极端民族主义者,加之ใ四年前在平京城跟洋人拼过一场恶战,致使瞿军成为四个集团军里惟一不依靠外国人支持的军队。这固然是长了中ณ国人的志气,只是没有洋枪洋炮洋技术的支持,也大大消减了瞿军的实力。较之几代人雄踞华北的瞿军,罗臣刚ธ带领的华东军是后起之秀,虽然人数不多、地域不广,但是一面有洋人的背后支持,一面跟金陵政府努力交好,扶植新总统,隐隐已显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态势。金陵的春天,便在这片波谲云诡、龙争虎斗里,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