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着成金的左腿，一步步走过去，一声声喀嚓接二连三地响起，成金那扭曲的痛呼已经无力。
成金痛得嚎哭，声音都走了形，“你怎么……怎么เ知道……”
“是啊。我曾经这样分析过。但是，因为你，死去的无辜也够多的了。”湛明婵冷冷道。
“我不想知道每个人到底有多少面具。我只要知道他选择拿什么面具面对我就好了。”湛明婵冷冰冰地说。
薛维琦冷笑着退后，“你猜不到吗？你猜不到她是谁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敢猜？你心里最明白，你最对不起的，还不是简画蝶。”
额头迸出根根青筋。
“他被曾警官一枪击毙。”齐音徵道，“当时我们有多人在场，都看到是钱荣试图反抗，曾警官也是被迫自卫，这若是个普通嫌犯，曾警官还不至丧命。可惜蝶妖的妖术正中曾警官要害之处啊……不过曾警官也击毙了钱荣，算是为自己้报仇。钱荣的尸体已经回了原形，我们齐家妥当处理了。”
“他？被薛维琦带上车，跑了。我知道湛掌门与薛维琦有密切接触，薛维琦手里还有湛掌门的符咒。不知湛掌门给了她怎样的法宝呢？让她竟能强行突破我们在河边布下的天罗地网，带走钱憬，并让简画蝶趁机溜走呢？本来我们布下的障可以确保简画蝶绝对出不去。但薛维琦展现出的力量却突破
钱荣道：“父不慈，我为何要孝？”
钱荣心里微微发虚，他想起母亲常若俪温暖的手心，想起十五年来母亲的关怀与爱抚，想起曾经那个温暖、无忧无虑的家。
“你好好回忆一下，你是不是看到过古怪的景象，譬如翅膀？你再好好想想，你母亲常若俪，到底是如何重伤的？”
钱莘趴伏在地上，弓着后背，衣衫裂开之处，伸展出两对黑黄相交的、美丽ษ的翅膀。
子过去找他算账！”
若自己哪怕隐藏一只傀儡，若自己哪怕把监控房间设置在同一层，此时此刻，他都有十足的把握，能阻住警方进去！
第十八章破釜沉舟
这态度倒让薛维琦一怔，转而换个温和的笑，“我也不和你斗嘴了。说实话，我这次请你来是通知你一件事，我准备和沈矜节分手了。”
“我倒觉得这样才好啊。”齐音徵一笑，“越是超出预计的，越能让我们摸出端倪。你这小女儿也是个宝贝了。来，钱菀妹妹。”
齐音徵示意几次后，钱憬到底还是带着怒气道：“滚起来，坐下说话！”
沈矜节：前几天……我骑车
所以那天你去见那个女孩了？
该怎么用？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按照这个神秘号码的指示去做。我怎么知道该如何用呢？
尽管……钱菀目光暗了暗。她甩甩头发，把思路甩散。
“也不全是……总之不能掉以轻心。曾哥，现在复仇名单上没几个人了。剩下的，恐怕就是成灿的父亲成金
“出地址后，您能ม不能先接近一下沈矜节？我最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贺希希那边暂时先别守着。她完全可以以静制动，我们都守着她，反而落了下乘。”
昏昏暗暗，角度也并不十分好。显然是偷拍。好在可以认出薛维琦身上的衣服以及她的发型。
湛明婵查看关于这一段的记载：薛维琦下班后，直接来到这家咖啡厅。她等了一会儿，就来了对面这个ฐ女孩。但她们并不热络，甚至伴随一些敌意。她们之间的谈话，我没能ม完全听清。但可以确认，是和一个男子有关。我认为，这有可能是一场三角恋问题。她们最后三次击掌，似乎是达成了某种约定。
舍友将手指放在唇前，“快小点声。越说越离谱。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沈学长对你从未有过任何许诺。”
钱莘泫然欲泣，“可是那ว明明就是我早就打算好的。只是差ๆ一点，我本来开学就准备跟他挑明的。如果是那样，至少他在国外也不会变心。”
“我……我只是好奇……好奇那个女人，想知道她是谁，长得什么模样，想知道您和她以前都有过什么故事……”
钱憬沉默片刻，“是。”
“那ว他们过得很好了，对不对？”
“要钱，否则就要把你爸爸和她当年谈恋爱的一些细节公诸于众，给你爸爸造成严重的名誉损失。”常若俪叹息，“我和你爸爸想用钱摆平，但是那女子厚颜无耻，她每次都收钱，但每次都反悔还要继续和你爸爸闹。甚至威胁要闹到公司去……唉……她真是一点女人的自尊都没了。”
湛明婵注视着病床。
“她的记忆一点问题都没有，逻辑正常，思维清楚。”湛明婵重重一叹，“别安慰我了。她就是不肯与我合作。她……她仿佛也不是惧怕了对方的威胁，而是……”湛明婵回忆着贺希希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认可了对方的行为，甚至……她对这种行为抱有同情和支持。”
杨安一脸鄙视道：“你那ว天晚上鬼鬼祟祟，有手机不用，有电å脑不用，还拿公用电话，一脑门子的神秘。你以为我看书吃披萨就不了解外界ศ情况了吗？我说过我在听，我一直在听你的叨唠！我不过懒โ得搭理你而已。看你那ว一脸包子样，就知道你不定是躲着谁呢。”
寝室有个虫子，湛明婵是谁？哦，就是虫子啊，抱歉抱歉，我们都叫习惯了，早就忘了她本名了。谁让她老不在寝室住啊。他要是不信，让他去隔壁找雷雯她们去。那ว天雷雯还一本正经地跟吴双说，吴双，问你个ฐ事儿，你说虫子她家怎么给她起了那么个名啊？她爹娘的脑แ子是咋想的啊？哪里有人叫虫子的啊！她上学的时候一定被人取笑啊。当时就快笑死我们了！哇哈哈哈！这是我给人取绰号最成功的一次了！全班都以为你真的叫湛虫子呢！”
“我老子给齐家通风报信，但是他不会说清楚到เ底是怎么เ回事。因为他没法解释为什么会让我二哥带着网卡故意让我上网的事，他不能告诉对方，我是在试探我那ว大儿子是否忠诚。他不会让齐家知道我们家的暧昧，更不会让齐家抓出把柄，埋怨我们在这个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时刻，竟然制造危险的机会只为ฦ考察儿子是否老实。齐家接受这种理由，但不会感到高兴。所以我老子肯定不会解释清楚。他知道他只需通风报信，齐家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柯影身上，而不会细想□。但是这也只是混得过一时，用不了多久，齐音商忙完了，就会怀疑我家。
“姓杨的！我跟你说思路呢！”
“站直了，抬头，看着我。”湛修慈轻声道。
湛明磊忍痛抬起眼来，看着湛修慈，“父亲教训的是。”
“这件事到此为ฦ止。今后你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按你自己的人生轨迹，好好工作，成家立业，爱护你的孩子，珍惜你自己，去做一个普通而快乐的人。妖界、玄黄界ศ、鬼界，这些事情再与你无关。”成灿沉吟着。
薛维琦呆呆地说：“你干什么这么为我打算？推心置腹说这一番话呢？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成灿道：“你答应么？”
薛维琦说：“我……我答应。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让一切不愉快的都过去吧。你的仇已经报了。”她拉住湛明婵的袖口，“帮帮忙，你一定可以给阿灿求情的。让她不要去地狱受苦，让她不要魂飞魄散，让她不要受惩罚好吗？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湛明婵的睫毛微微一落，“可是苏琳呢？”
薛维琦说：“我又不认识苏琳，我管她呢！”
湛明婵甩开薛维琦，“可我认识她，我要管她。”
“那你到底要把阿灿如何才满意！”薛维琦大声道。
湛明婵一时半刻也拿不定主意。成灿悠悠开了口，“你们的规矩不外乎三种，第一是放过，这不可能了；第二是锁拿回主
宅，听候发落。但是我的案子一直栓着齐家，你是湛家掌门，直接把我抢走，恐怕将是一场影响湛齐两ä家的轩然大波；或者第三种，也是最简单，最不麻烦的，将我就地处决。”
薛维琦尖叫一声“不可以”，湛明婵握着法杖的五指捏紧ู了。
成灿注视湛明婵，“考虑好了吗？掌门阁下。”
怎么办？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湛明婵有些茫然。她不止一次想过，若有一日，抓到那个害死苏琳的凶手，自己该如何处理对方。但是走过大半年，从炎炎夏日，到今日的风雪漫天，真凶就在眼前，她却发现自己束手无策。不是能力上比不过，湛明婵确信成灿再强大，若面对面、硬碰硬，她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是成灿所分析的都是如此现实明了。最明确的路，反倒是就地处决。苏琳这一条人命，足以让一个厉鬼受到严厉惩罚。何况从玄黄界到妖界，盼着她完蛋的不在少数。而冥府，更不可能ม搭理这件烫手的事。
但是心理上过不去。湛明婵有些难过，杀死苏琳的凶手就等着自己的惩处，但她却下不了手。当一个受害者活生生变成了加害者，冤屈和正义都不得不戴上了丑陋的面具，失去原有的慷慨激昂，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复仇结果更令人心中发涩的了。
身为加害者的那些活人和活妖，都受到死亡的惩罚。但是本来是受害者的成灿，因为是妖鬼，她面临ภ的反而是比活着的个体更要严厉的惩罚，最重的——魂飞魄散……
湛明婵眸底流露出不忍，受害者比加害者的下场还要惨烈，这样的结果，当真是报仇了吗？如果自己这样去做了，岂不是制造不公呢？故事的结尾还能是正义แ得到伸张、冤屈得到雪洗吗？拿着法杖的手，真的要做出这样的事吗？
薛维琦还在拼命拉着湛明婵的胳膊，求她放过成灿。
法杖没有放下。也没有施法。
成灿笑吟吟地说：“如何？掌门阁下，你考虑好了吗？”
湛明婵抿了抿唇，她下定了决心，“跟我回湛家，听候处理。”
肯定不能放过她，但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就地处决。带她回去，必然引起齐家的强烈不满。湛家内部那些与湛修慈作对的势力也会趁机兴风作浪。自己将面临来自敌我双方的强烈压制。一段时间内，将举步维艰。
但是，至少良心可以在夜晚降临的时候，轻松安眠。
薛维琦的心也暂时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