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两万魏军,正屯驻于黎浆亭!”
夏侯亶仔细的观看研判了一阵,面色凝重的说道,“也许这座肥水城寨只是诱饵,魏军大张旗鼓在这里筑城,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住,而其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占据黎浆啊……”
“行!”宋景休双手抱在胸前,笑着说道,“等你给子云说完,我一定陪你交手!”
“嗯,看来寿阳一线的战斗ç,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了。”陈庆之点着头说道。
这样的生死格斗,一旦破绽被对方แ抓住,往往便是致命的后果。
甘啸锟的双刀像风车一般,不断劈砍在朱雀身上;朱雀已经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其宰割,最后终于轰然倒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息……
“哇哈哈哈……”一直独自走在最后的顾冲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看来爹和姐姐终于下定决心了!甘啸锟,你今天在这里死定了!”
“可惜不能亲手宰了你们,太遗憾ย了!”顾冲嚣张的说着,然后指了指徐晋,“你们记得把这家伙的脑แ袋带给我,本少爷要拿来做夜壶!”说完,留下一长串狂笑,带着四名护卫扬长而去。
“夫君,您回来了。”那ว女子对着甘啸锟屈膝行礼。
接着,甘啸锟又一一介绍了陈庆之等人,“这位是陈庆之ใ陈将军,乃朝廷命官;这二位小兄弟是他的随从——徐晋、惠泽。”
“是啊,而且看起来,现在是越来越风生水起了啊,这镇子比我当年看到的,又大了不少啊!”宋景休也赞叹着说。
四人催起马匹,朝着那镇子奔驰而去。
“我拜到เ名儒明山宾的门下,不久便遇上陛下下旨求贤,明先生便举荐了我。那时我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吧,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啊,一转眼这么多年过来,真是让人感怀啊……”
“而且我发现,即使我大梁是新า朝初立,可把持军政大权,身居高位的,依旧ງ是那ว些前朝权贵,以及那些历代的高门望族,像我这样没有门第出身的寒士,想要出头,几乎是不可能的。”
陈庆之让大家休息一会,将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地或坐或躺,或者相互依偎着,缓解着浑身的酸痛与疲劳。
马佛念抬起头,看到เ陈庆之正站在自己面前,忙起身行礼。
“不能让他们跑了!一定要追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丘大千大声的下令。
远远拖在队伍后方的哨骑察觉到了追兵,立即赶上来向陈庆之ใ报告。
说完,萧综爆发出一阵狂笑。
“我现在真替陛下不值啊,竟然养出你这样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陈庆之愤怒的回瞪着萧综,“你把我骗进城,想必也已经通知了魏军前来了吧?”
“是有些怪异啊,这魏军是怎么想的?”萧综微微皱眉问道。
“下官猜测,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在等待更多的援军;二是在等待徐州的内应!”
“也许是上次被我们打怕了,所以龟缩不出,等我们去进攻?”惠泽提出自己的见解。
“这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陈庆之ใ也皱起了眉头,“但是也说不通啊,就算有内应,他们不去围城,却在这里裹足不前,难不成还想指望主动投降?”
一路上,萧综便在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恢复了自己一贯那不冷不热的形象。
但是陈庆之也没有忘记自己最主ว要的任务,那就是保卫好徐州。
陈庆之和邺王笑着向朱异行礼,而元法僧的反应,却让朱异感到非常奇怪——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朱异的到来,元法僧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前方,满脸愠怒之气,胸膛也在剧烈的起伏,好像正为什么事情而愤怒着,但又不好发作。
朱异抬起手臂,抖抖索ิ索的指着前方,眼珠仿佛都要从瞪着的眼眶里掉出来一般,口齿不清的问道。
收好陈庆之的书信,徐晋骑着黑雷,独自下了山丘。
徐晋高声回答,“我是梁军,奉陈大哥之命,前来送信,你们不要慌张,我把书信射上来!”
“三哥莫急,”陈庆之ใ安抚道,“你这朱雀栈的掌柜,哪能说走就走啊,不得做好交接吗?再说,我们这次就是去走走过场,要不了多久就回来,到那时,你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再来军中ณ不迟。”
“行,这次你们就先去。”陈思保脸上又堆满笑容,拉起陈庆之的手,“来来,咱们兄弟一定要喝一盏,我祝子云,马到成功!”
日子一天天过去,梁帝的脸上又重新开始浮起了笑容,之ใ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因为夏侯亶果然如陈庆之所言,不负众望,打退了魏军数次凶猛的反扑,梁军的防线固若金汤!
“接下来怎么办?”梁帝ຓ问道,“也不能ม一直这样守着不进攻啊。”
“沦陷?言过其实了吧!胜败乃兵家常事,那些乱党只是乌合之众,暂时让他们得些便宜而已,迟早ຉ会被我大魏铁骑剿灭的。”
杨昭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他用兄长杨白华的首级,铺平了自己平步青云的通天大道,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一跃成为北魏最为ฦ精锐强悍的甲骑具装ณ——策雷军的统领,还承袭了杨氏的爵位军职,可谓是显赫一时!
尔朱荣一直就非常喜欢自己这个小侄儿,欣赏他的武力;尔朱兆对尔朱荣,也是自幼便总喜欢跟着他,无论尔朱荣说什么,尔朱兆从来都是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这位小叔父。
“世隆说得没错,咱们这点人,去攻城无异于自杀。”尔朱荣倒显得非常沉着,“咱们一直号称八千骑兵,其实你们也知道,真正能拉出来上阵的,顶多也就五千人马。”
经过韦放和陈庆之身边时,梁帝伸手将他俩扶起来,空洞的眼神望了望二人,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叹息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便转身埋着头缓缓离开了。
陈庆之将两箱黄金秘密的运来,交到เ韦洵的手上,“韦洵兄弟,此事就拜托了!”陈庆之ใ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
人群中有声音带着愤怒冒出来,“恩公,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我们岂能让恩公代为受过。干脆ะ杀了他们,只要恩公一句话,即使要做流寇,咱们也跟定恩公了!”
“看来要做选择的不只是在下,”陈庆之的语气依旧平和从容,“宋壮士你也要做选择了。”
“你没事吧?”惠泽一把拽过呆若木鸡的徐晋,上下打量,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那ว男人朝一旁地上的山鸡努努嘴,笑着说,“还不是为了抢食。”
任然没有丝毫回应。但拨弄着佛珠的手指,开始颤抖得更激烈了。
徐晋甩开韦洵,跨步上前,抓着惠泽的衣襟,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韦将军所言极是啊。”夏侯亶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刚舒展开不久的眉头又开始往一起拧,“我们一起先去看看阵地情况吧。”
魏军的深沟高垒前,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梁军将士的尸骸。在壕沟前面,梁军支起了许多用竹排制成的宽大挡板,一些梁军士兵蜷缩在竹排后面,一面防备着魏军的偷袭,一面等待下一次进攻的命令。
湛僧智向韦放介绍了魏军防线的情况,韦放也不免有些吃惊,“这些魏军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死守吗?”
“不错,”夏侯亶点点头,语气焦虑,“魏军料定我们会来进攻黎浆,肯定是想凭借地利死守,逐步消耗我军的有生力量,最终达到解围寿阳的目的。”
“魏军有多少?”韦放紧张的问道。
“据报有约两万之众。”湛僧智回答。
“两万!?”韦放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吃惊不小,“这要想攻下来,怕不是一件易事啊!”
“确实不容易,”夏侯亶长叹着,“没有损兵折将的觉悟,这仗怕是打不下来的。”
“湛将军,你们冲到木栅前,便无法再前进了吗?”韦放继续问道。
“木栅前可供立足的地方很少,士兵们几乎就是活靶子……”
“看来确实棘手啊……”韦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木栅前的立足位置很少,那就说明固定这木栅的地基也就不多。”韦放身后的韦洵,提出了一个想法,“干脆ะ直接刨挖木栅前的基土,这栅栏不就倒了吗!”
“嗯,这倒可以试一下!”湛僧智率先表示ิ赞同。
韦放和夏侯亶对视了一下,然后也都表示了赞同之ใ意。
“好!”韦洵兴冲冲的对韦放说,“大哥,我亲自带人上去!”
“我也带人去助小韦将军!”湛僧智说道。
韦洵和湛僧智各带一队士兵,突到了木栅下面,并排放好数架竹梯,士兵们登梯而上,最上面的几名士兵合力举起又宽又大的重盾,死死护住盾牌下面的弟兄;下面的士兵拿起铁锹、长刀、甚至是双手,凡是一切可以用来刨า土的,统统都用上了。
虽然土垒被魏军夯得结结实实的,但在梁军齐心协力的行动下,泥土不断被挖开,甚至有些地方,栅栏的根已๐经露出来了。
魏军急眼了,他们疯狂的敲砸着梁军的盾牌,一旦有举盾的梁军支撑不住,露出了破绽,随即就会招来一阵猛烈的箭矢,那些挖土的梁军立刻死伤一片。
但即使如此,梁军很快就有另一帮人涌上来,继续一阵猛挖。
栅栏两边,梁军与魏军就这样胶着着,谁也不肯退让。梁军的伤亡不断加大,但他们憋足了一股劲,埋头只管一阵狂挖。
在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后,终于有一截栅栏的根基被掏空,支撑不住,轰然到了下来!
缺口打开了!梁军就像终于突破了堤坝阻挡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入,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但魏军精心构筑的防线,绝非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弩矢如蝗虫群一样密密麻麻的飞了过来,梁军顿时像被收割的稻谷般成片倒下。
刚ธ刚突破木栅防线的韦洵和湛僧智目瞪口呆,前一刻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他们突破的,仅仅只是魏军的第一道防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