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一数到一,然后就可以来找我了。”
我木然地数着数,以自己的心跳为ฦ频率,因为这律动还证明着我身体的存在。
“我要你行不行?”我一面应着,一面撑起身体,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了身下。
我跟陈嫣的关系,开始于几个月前。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在家里闲坐得无聊,于是到了楼下,想找唐叔聊聊天。在天井里,我忽然听见头顶的楼ä梯上传来“哐哐”的声响,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陈嫣正款款地走下来,我的目光穿过金属台阶间的空隙,正落在她莹白浑圆的臀部和黑色丝质的底裤上面。我颇็有些尴尬,但在我挪开目光之前,她已经清楚地看见了我。我心中忐忑,她却像没事发生,没有恼怒,也并不羞怯,仍旧是轻摇慢荡地下了楼,在离去之ใ前,尚且嘴角含笑,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
对面3的住客是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人,我们叫他唐叔。唐叔其实也就四十几岁,这个“叔”的称呼是从平日里的玩笑来的,虽说也不冤枉,但我们每每叫他时,调侃的成份倒占了七分。
在这座城市里,有一条分界线布鲁斯ั街,布鲁斯街的东面,是白人,布鲁斯街以西,是黑人。这东西黑白的分,是一种悲哀,因为布鲁斯街在分隔它们的同时,也泾渭分明地隔开了光明与黑暗,希望与沉沦。我居住的公寓楼ä布鲁斯街3号,就在这条分界ศ线上。
“你早你早ຉ,没打扰你休息吧?”老米笑着说。
“没有没有,我正准备起床呢,天亮得早,阳光晃眼,反正也睡不着……对了,你有什么เ事吗?”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几个ฐ吧,组了个菜组,问问你要不要参加。”
菜组这个名词我是知道的,就是几个人搭伙,天不亮就起来,到很远的农贸市场去批发蔬菜水果,或是蛋禽肉类,来以后再自行分配,这样做可以省下超级市场赚取的差价。这事一直在进行的,但是老米从来没有算上我,今天颇有点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这样啊……好吧,算我一个。”我说。
“那好那好……菜都在下面,要不,你去挑挑?”
“菜已๐经买来了?”我有些诧异,我还没表达自己้的需要,就直接跳到เ了分菜这一步,这似乎是不太规矩的事。
“是啊,已经买来了,我们年纪大了,睡得少,不像你们年轻人,赖床。”老米仍旧ງ是笑着说。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老米这话的作用,在于引起旁้的话题,可是我并不想跟他纠缠。我跟着老米来到เ楼下,随便挑了些他已经分配好的青椒黄瓜之类,另外还拿了两个ฐ又红又大的富士苹果。
我付了钱,老米没有零钱找还。我说算了吧,就那么一毛几分的,他却说不成,坚持一定要找清,争执的结局,是我不得不同意他迟一些再给我送过来。老米的坚持看来有些迂腐,其实我知道,他是想摆脱上海人精明小气的传统形象。
我到楼上的时候,陈嫣还在熟睡,我忽然有哄她开心的冲动,于是下厨,煎æ好了香肠和鸡蛋,并且把金黄的sunnyside摊在细瓷碟子上,等着她的光顾。
陈嫣与我配得恰到好处,她在我将一切备妥的时候起了身,来到餐桌前,只嘀咕了一句,“好香啊,好饿。”,就迫不及待地用两ä个手指拈起香肠塞进了嘴巴,结果,自然是烫得挤眉弄眼。我忍俊不禁,不由得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她倒打了我一巴掌,说我趁机讨便宜。
我陪她吃完了早餐,她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还不走吗?再迟一些,大家都起来了,难免会被撞见。”我说。
“怕什么เ?就算撞见了,他们也不知道我昨晚睡在你身边。”陈嫣坏坏地笑着说,“况且这个时间最尴尬,迟一些被撞到,人家以为ฦ我是来窜门子的,现在被撞到เ,人家会以为是什么?你说,你说……”
陈嫣说的不是没道理,其实仔细想想,留下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被人发现我跟她的亲密关系,我们也大可以处之ใ泰然。然而我和陈嫣却都出于某种理由á而不愿公开我们的秘密。这个“某种理由”是复杂而缠夹不清的,也许是对这无爱的性带着一丝愧疚,也许是不愿承担曝光后彼此间无形的责任,也许是唯恐失去结识其他异性的机会……有太多的也许,我无法把他们一一辨清。我想,陈嫣也不能。
“那方แ玲呢?”我忽然想起了陈嫣的室友,“你不去,她会发现你彻夜未归。”
“我彻夜不归也不是第一次了。”陈嫣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地说,“方玲早就习以为常,我会跟她说我在学校赶报告,她不会怀疑的。”
“要我就不相信。”我撇了撇嘴说,“你横看竖看也不像个会通宵赶报告的人。”
“是吗?”陈嫣的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那ว我就跟她说,我在你家里,跟你缠绵了一整夜。”
“那ว她要问你怎么เ缠绵的呢?”我问。
“那……那ว我就巨细无遗,把你干的坏事全都说给她听。”
“怎么个ฐ巨细无遗法?”我的嘴角泛起了坏笑,“不如,先说给我听吧。”
“你这个ฐ坏蛋……”陈嫣意识到เ中了我的圈套,扬起手中ณ的咖啡勺就要扔过来。
“别扔,别ี扔,我错了,我到洗手间去面壁思过。”我假装求饶逃命,躲到洗手间里,打开了淋浴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