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禄贞思量,还是先回去报个安吧,于是推脱:“贱内刚生了孩子,在下还要回去照看。”
“喜得贵子,可喜可贺!本王做东,给你摆酒演戏庆贺。”他跟着就吩咐下人准备,再与吴禄贞说,“你的这个儿子就让本王来取个ฐ名吧。这是第几个ฐ孩子了?上面的叫什么?”
“你说,他舍得杀了我这个人才吗?”
“可见他是枉费心机!”
哨兵虽然不认识,但早ຉ听说过他的大名,敬礼之后陪着笑脸:“柏管带,有什么เ事?”
“扯淡,什么เ事比我的事还重要?”柏文蔚见他拉着大门拴,一脚蹬去,哨兵趔趄一下,居然随着门倒了进去。柏文蔚不理他,径直跨过他的身子,进了院。
慈禧一翻,全是日文,又传下来,让他直说。
等慈禧缓过来,奕劻接着说:“还不止这些,日人绘的《纪念大地图》将图们江的江北、牛心山以南的吉林南部ຖ地区也称之为间岛。日人龟田忠一绘制的《满韩地图》将图们江北、海南河南统统绘入朝鲜ຒ界内……”
“喳……今儿早上,御花园里的玉兰花开了……”
“胡说!”慈禧板着脸斥责道,“花开不逢时,必主祸事。异花奇兆,违反天时,分明带着妖气,你怎么颠倒黑白,以凶报吉?”
胖子冷笑一声:“有人没人,俺来这里走街串巷三年了,能ม不比你一个串联的学生娃清楚?”
“这……盗墓,总不是……好事吧……”
这个女子有点见识,怎知道我天天看戏?莫非她也天天进戏院?
不看戏干什么?他七月四日就以“军事参议“的身份赴奉天来了,到任以后,却只是个清客幕僚,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他急得慌、闷得慌,半个多月来,只有天天看戏打日子。
女子的讥讽勾起他的郁闷,又好气又好笑地反问:“不错,我看了半个月的戏了,请问这剧ຕ场每日里都上演些什么戏呢?”
“你天天看还不知道?当然是爱国戏啊。”
“既然是爱国戏,就是为了激励人们的爱国豪情,在下不才,却也自认为ฦ是大清国的志士,自然与剧中的志士产生共鸣,前来接受感召有何不可?”
“这……”吴禄贞一席话,竟让余秀无言可对。
原来,间岛争端虽然未能正式挑起,可是舆论大哗,世人皆知,东三省的民众无不义愤填膺。剧ຕ场也不例外,连月连日排演爱国戏剧ຕ,一部精忠报国的《杨家将》唱了十几天,一直演到昨天的《十二寡妇征西》,余秀饰演的佘老太君大义凛然,慷慨激昂,唱得红透了东北。
看戏也是爱国,每天剧场爆满,演员全身心投入,没人在意台下观众。只是那扮演穆桂英的花旦现了奥妙,候台时对她说:“妹妹,来了个新戏迷,天天看你的戏哟。”
她浑然不知:“哪里?”
“前二排当中的那个ฐ,天天都坐那ว里,他是包位的,长得好英武的。”
余秀往下一看,果然那里有个青年,不到三十,面容清癯,眉目轩昂,骨骼并不高大,穿身便装ณ,手拿大蒲扇,身姿却又坐得端正笔直,儒雅中ณ透出一股阳刚之气,却在闭目养神。
此人不凡。余秀笑了:“人家是来看花旦的。”
花旦ຆ几分嫉妒:“我看他几天了,他只盯着你看。”
余秀不信,轮她上台了,突然就见台下青年双目圆睁,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开唱的时候,他蒲扇的摇动也和着板眼,看来是知音啊,她莫名地心动了一下。以后再看,果然如此,他是把那位儿包了的。散场时,他沉浸在剧情中不能ม自己,经常是最后一个出剧院。
他迷上哪个角儿了?不可能ม是自己吧?余秀想,别人都是给花旦、小旦ຆ、青衣捧场,她们扮相俊美、嗓音清亮,唱腔优雅,人见人爱呀。当台下掌声如雷时,却难得见到他附和,更没听过他叫好。有几个ฐ看台上老太太的?自己的舞台形象白苍苍、皱纹满面、弯腰驼背、声音苍老,他看中的是什么呢?
一曲唱下来,总是他带头鼓掌。尤其是上演《十二寡妇征西》时,他看得全神贯注。这剧ຕ情是:宋仁宗时,西夏进犯,三关主帅杨宗保中箭殉国,此时天波府正为ฦ庆贺宗保五十寿辰大排宴席。噩耗传来,阖府悲哀,百岁老人佘太君坚强地承受重创,以国家安危为重,毅然挂帅,率领一门十二个ฐ寡妇及曾孙杨文广共赴国难。杨门女将英勇奋战,终于一举歼敌,班师回朝。
那天,自己唱道:“沙场征战太艰辛,哪一仗不死我杨家人”一句时,根据剧情需要,也因为心潮难平,声音嘶哑了,热泪长流,台下一片叫好声。这时台下的这人却一动不动,怎么เ了?没有打动他?可仔细一看,他的脸上却有一线亮光,那是眼泪啊。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哭,可见是真性情人,看来他是知音。想到“知音”这个词,余秀暗暗脸红。
再看他的外表:既无市井青年的俗气,也无达官显贵的傲慢,更无纨绔子弟的轻浮,却有文武兼备的气质。一次幕间休息,听他站起来与什么เ人打招呼,竟说一口南方官话,顿生好奇心,托人打听,原来是总督府的军官,她失望了。
沙俄的觊觎、日本的垂涎,都让东三省百姓如坐火山口上,迫切盼望朝廷派强吏、出强兵,镇守边疆,保人民安居乐业。终于盼来了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监管三省将军事务。听说他来自军机处,又是袁世凯的结拜兄弟,自然有权有势,可以确保东北安全,因为除了巡警老部ຖ下外,还有北洋军作坚强后盾。谁知他并没有带多少人马来,手下的军官只知道看戏,老百姓还有什么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