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唱的众人跟着唱起来——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强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曲冰洁歪着头想了一下，说：“我还是最佩服陈指导员，一个女的，在那ว样艰苦的环境里，能ม领导那么庞大的一支队伍，出了那ว么多抗日英雄，她当时可能ม就二十多岁吧？太有魅力了她。”
“刘立远。”我说。
此次遭遇，游击队牺牲三名队员，重伤一人，轻伤十数人。
“先留着……我有用场。”他跟指导员说。
大佐是日军6๔军编制的校级军官，相当于团级和副联队长军衔。当年驻扎清平的鬼子为一个ฐ联队，由三个ฐ大队组成，近4ooo人。
“猜对一半吧。”我被她的用词惹笑了，谈性陡然高涨起来：“年关那次，他确实劫财去了，是一批西药，日本人开的药店，具体什么药不知道，估计就是盘尼西林那ว类的消เ炎药，那是日本人控制的紧ู缺药品，游击队非常缺少这类的药品。”我点燃一支香烟，香烟袅袅的说，“抢药店很顺ิ利，出来的时候，他现药店旁边有一家同样是日本商人开的金店，不是饰店，里面没有多少正经的值钱玩意，属于替人加工ื那类的店铺。7๕7事变以后，日军每占领ๆ一座城市，都会有一些来自日本本土的商人到占领ๆ区驻场经商，是日本人经济制华的一种手段吧。大闹清平城，就是从这里引起的，金店有日本兵把守，他撂倒三个ฐ日军，抢了一枚个头很大，上面嵌有宝石的金戒子。”
夜空中，无数个萤火虫，明明灭灭的在我眼前翩翩翻飞。
“**不是讲民主吗？你听听我的意见何妨？”这家伙在关键时候，知道如何运用他对**โ知道的皮毛激将，趁指导员犹豫，便叫卖似的喋喋不休起他胸ถ中的帷幄。
出南岗，经十里铺，一骑两人至象山脚下，听不见枪声后，稍一轻松的刘ถ立远，不知是流血的原因，还是酒劲上头，下马后一头栽倒地上，不醒。
“那些同志们呢？”指导员同样是严词以对，冷着脸质问他。
少佐倒不是只顾自己享乐，第二天把他叫到宪兵队，带着他去了只有日本人可以出入的慰安营。庄坏水这回可找到泄之处了，也不客气，当晚就报仇似的玩了两个日本娘们。日本娘们果然会伺候人，那般来自异国的风骚，令他翩翩欲仙乐不思蜀了。那以后，他索性对少佐和他老婆的勾当睁一眼闭一眼，晚上干脆不回家了，把慰安营里那些姿ู色不错的娘们睡了个ฐ遍。痛快。
游击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城杀皇军大佐，这跟几个ฐ月来生在城内的数起刺杀手法有点不同，他深信，刺๐杀皇军大佐，肯定是游击队和城内共匪奸细里应外合有关。深思熟虑了几天后，他把清剿游击队奸细的计划，分重点开始实施ๅ。
刘立远不屑与这些灰色装束的游击队员混在一起，在这群灰色衣裤当中，他那身正规军的衣着格外醒目，使他有种鹤立鸡群的蔑视感。三天来，除了和原平几个手下无聊的打时间，只有那个扎着两条长长辫子的卫生员给张青换药时来过，再无人问津，饭也是不远处的哨兵，到点招招手，喊一嗓子，让他们过去取。没有荤腥，油花都看不见丁点。他有点纳闷，这群黑黢黢的人，个个ฐ都是庄稼汉出身，抄着那些老掉牙的破枪，真和装备精良的日本人打起来，能堪一击吗？
昨天晚上，一通无聊至极的闲话，原平笑嘻嘻说起女人的时候，话题自然而然转到游击队那ว个ฐ女指导员身上，他突然暴躁起来，几下就把原平揍得嗷嗷直叫，完事，他恶狠狠咬牙警告所有人：谁再敢胡说八道，哼！他没说后果，把指节握出耸人的声响。几个人胆怯，无语。
女指导员不是本地人。
野杨梅是象山独有的山果，属杨梅科乔๒本植物，又称圣生梅、白帝ຓ梅、树梅，具有相当的药用价值，主要生长于我国华东和两广贵州等地。因地理和气候原因，象山野杨梅较之ใ其他地区晚熟ງ一到两ä个月，正如曲冰洁所说，此时正是成熟的季节。
假扮成有身份的刘立远，惊的差点跌掉圆圆的账房先生眼镜。
周师傅浑浊的眼睛，早已๐洞悉此人不简单，一来二往的，成了刘立远在清平重要的眼线。周师傅的女儿晴儿，芳龄十五，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一直跟父亲相依为ฦ命，出落的花似的漂亮。周师傅雇不起徒弟，忙的时候，她就打打下手，父女俩的日子，虽说过的清苦，却也温暖。一来二往的熟了，见到刘立远光顾ุ，小姑娘亲切的叫他大哥哥。
刘立远再次去的时候，意外的，周师傅的铺子大门紧闭。他没敢冒失进去，在旁边的混沌摊叫了一碗混沌，若无其事的打问。
卖混沌的摊主ว紧张的告诉他，周师傅死了，一个ฐ小日本子糟蹋了他闺女，周师傅用剃刀抹了那ว小日本子的脖子，被乱枪打死。
“那……晴儿呢？”
摊主痴呆的立在当地，突然抱着头蹲下，呜呜的呜咽：“晴儿……在校马场……
花儿似的晴儿也死了。刘立远和丰ถ实、谭健还有小尾巴๒杜鹃，在校马场簇动的人群里看见，一丝不挂的晴儿，被悬颈่悬挂在那根旗杆上，刚刚初成尚显青涩的两个*โ，没有**，身上遍布青紫ใ。脸上有两道血泪凝结。
刘立远的左眼，像是被红墨浸染似的，瞬间血红。他一把捂住差点失声哭泣的杜鹃的嘴，嗓子眼里呼呼的喘着粗气，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吓人：“不许哭——看仔细了，那ว上面就是晴儿！”
周师傅的尸体不知道被鬼子弄到哪去了，当天深夜，矫健的丰实，带着杜鹃，悄悄的从校马场旗杆上解下了晴儿，用一床棉被裹了，运到南城堡垒户家里。已然红了眼的刘立远，驱赶着一辆小篷车，在戏园子旁้边静候。谭健在此盯上的两ä个目标，此刻๑还在里面听戏。戏园子里，隐约有锣鼓声乐่飘出。
清平被占后，日军从高丽和日本本土运来不少慰安妇和艺妓，供在华作战的日军享乐。一些军官的太太也随军在此居住，街面上时有这些后背背着小枕头似的日本女人行走，脚上的木屐踢踢踏踏的细碎，偶尔还有一两个ฐ一身戎装的女军官出现在城内。
一名女少佐和一名显然是官太太的日本娘们，被刘立远谭健虏获。官太太被掳的时候有明显的挣扎呼救，谭健没掌握好力度，一胳膊给夹死了。女少佐没死，被篷车运到เ地点后，悠悠醒来。
刘ถ立远当晚囚禁一死一活女日本人的地方แ，正是被屠父女俩的理铺子。
第二天，离校马场不远的点将台前，两具日本女人的尸体，被展开双臂固定在木栏杆上，半裸的上身，一目了然的缺失了**โ；陪同展览的，还有两个死状更为ฦ狰狞的扎髯鬼子，裤ไ裆里的命根子被触目惊心的剜掉。
清平城戒严。
刘立远没有离开清平，在南城堡垒户家的地窖睡了三天。戒严解除当天晚上，丰ถ实从西城那条排水道运出晴儿的遗体，捎带走的，还有南城堡垒户的小女儿立妮。这样的惨剧，在鬼子林立的清平，随时都有可能ม重演，让人不得不顾ุ虑重重。
送走丰ถ实，刘立远和谭健杜鹃再度上演三天前的大戏，略有出入的是，这次没有日本女人。他们猎狗似的满城寻找，连那些陪人玩乐的贱货——艺妓，都见不着影子。取而代之的，只能ม是清一色的男ç鬼子。
又是四个鬼子被同样的手法，展览。地点不同。
“晴儿的墓地也在这儿。”我伸手向陵园东北方向指指：“这可能是陵园唯一一个不是游击队员的墓，没有周师傅的。”
曲冰洁惆怅了好一会儿，跟我说：“他为什么要那ว样对付……女人，即便是敌人，也不用羞辱她，他可以……打死她。”
我相信，刘立远此举，在她心里大打折扣。
羞辱既ຂ是手段也是目的，殊不知，道有因果之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因果分明的法则之一。我万千兄弟被屠，你要尝其滋味；我姐妹被辱，你亦要感受受辱的个味，而且，要血债血偿。我相信，这就是刘立远的心态，起码，是他别无选择的复仇手段之一。
我寻到เ晴儿的坟前，模仿老头，用手揩拭石碑上面的浮ด尘。曲冰洁蹲下来，一棵一棵的清除坟茔上的杂草。
我凝视石碑，想象着六十多年前，年轻而漂亮的晴儿，是如何的一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