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鸠,现在我都不能进哥哥的房间了?”
苏棹歌去马房找旗风,一栏怕碰到旗风会尴尬,没有跟去,只是远远的看着苏棹歌走到马房后在外面等她,反正有旗风在,不怕苏棹歌有危险。苏棹歌远远就看到旗风坐在马房外面的土墩上,手里拿着狗尾巴草发着呆,不远处是无敌围着星纯在转。
“世人都以为姑娘爱穿白衣是因为脱俗。”
离歌并不意外,他昨天看苏棹歌的反应就差ๆ不多猜到了。“姑娘要去苏将军那里?”
“你是谁?”
“所以说,我现在是在蒙山。”苏棹歌挑眉说道。
“嗯嗯嗯,顺耳多了。”幻觞点着头将茶杯放下,翘着二郎腿的他配上一身宽大的蓝ณ袍有种说不出的飘逸。苏棹歌忽然就明白了他封号‘逸’的来头。
苏棹歌看到了幻觞一瞬间的思索和尴尬,知道他又不能告诉自己的理由,便没再问,不舒服的时候……苏棹歌知道他说的是换血醒来后的疼痛,可是不舒服三个字还有另一层含义不是。想到เ这里苏棹歌脸上染了一层红晕。
“玉玲,这宫里有多少妃嫔?”苏棹歌问道,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自己或许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也说不定。
“算上娘娘五人,分别是叙棋宫的芸贵妃,紫拂宫里的姗妃,储梅阁里的梦妃,聚晨阁里的柳嫔,还有一位安长公主,她也会去叙棋宫请安,其他三十三位都是贵人,凡是服侍过皇上的都会被封为贵人的。”
“对了,玉玲,逸王在后宫可以随便走动不避嫌吗?”
“你先下去吧。还有,明天再开始煎药。”苏棹歌吩咐道,玉玲行礼离开后,苏棹歌试着唤了旗风出来。旗风比苏棹歌她们早到了半天,当时找到苏棹歌就继续跟着了。
“绝对不行,现在打仗,根本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苏煜ภ瞳孔一紧,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棹歌。“你这样说是什么เ意思?难道你要去大昭?”
宫人们仿佛得到了特赦令,匆忙行礼ึ后便下去了。
刘综没想到เ会碰一鼻子灰,不满的拉过苏棹歌,语气不善。“苏棹歌,你已๐经是朕的珍妃,朕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别自顾清高,朕现在就可以下令灭了整个苏府。”
“兄长就在不远处拉弓等着,就不知道是瑞王的人箭法和兄长比起来如何了。”刚刚刘ถ奇出现在城墙上她才敢让周猛等人退后的,苏棹歌还没有狂妄到去当人肉靶子。
苏棹歌直接走进了城下一家摆着三张桌子的酒家,桌子上蒙了很厚的灰尘,看样子好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刘奇坐在了苏棹歌的对面。他和刘ถ综眉眼处很像,但是看着没有刘综那ว股子谄媚好色的样子。
刘奇也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和苏棹歌以议和的身份坐在这里,坐在对面的人,曾经是自己皇兄的宫妃,现在又是大昭的宫妃加乱成贼子的亲妹,就算曾有传言说她有将相之才他也从来没信,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人,何来将才一说?身为一介女流,又怎会涉足朝政问鼎丞相。
“还请瑞王屏退左右。”
刘奇给近侍使了个颜色,近侍便低垂着眉眼退下了,苏棹歌这才缓缓道:“今天我来就是想劝瑞王放弃和城的。”苏棹歌没有再自称本宫,本宫这个两ä个字代表了大昭宫妃的身份,不适合现在用,而且于她来说这个称呼太讽刺。现在她只有一个身份,苏煜的使者。
“瑞王殿下觉得兄长要多久ื能攻下和城?”
“本王认为不可能,和城向来易守难攻,几千年来挡住了许多的乱臣贼子,这次也不例外。”
“三百年前,苏家的人带着十万兵马攻下了和城,为太祖皇帝扫清了称帝路上最后一难,三百年后,苏家的人依然可以。”
“名不正则言不顺ิ,苏煜可不是当年的苏禾,就算他有一百万兵马,也休想过和城。”算下来苏棹歌应该称苏禾一声高祖的,苏禾是来安的开国大将军,唯有他的后人世代承袭一品大将军,苏禾是个传奇,和城之所以叫和城,就是因为历朝历代的兵马到了这里都再不能往前一步,重要到刘家三百年都不敢让外姓的人来守。
苏棹歌正了正身子,挑眉继续道:“刘综一遇上危险就将瑞王第一个推了出来,瑞王也不好做啊。”
“挑拨离间对本王可没用,本王再傻也知道覆巢之ใ下焉有完卵,如果你的口才只到这里,那本王也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还以为苏煜派自己最大的软肋过来是因为苏棹歌有过人之ใ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子罢了。
苏棹歌这才知道刘ถ奇平时那副样子掺了假,他并不是个ฐ糊涂人,若果当初ม登上大宝的是他来安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可饶是这样的他,苏棹歌还不足畏惧。“今天才知道瑞王不简单,这些年难为瑞王了,为了保命和兄弟和气竟是揣着聪明装糊涂这么久,本来准备好的话和条件看来不能用了呢。”苏棹歌顿了顿ู,继续道:“瑞王这些年偏爱诗词字画,不过看瑞王周身气质也知道瑞王不是那恬淡之人,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ถ奇睫毛微动,苏棹歌不过随口一说,原来猜对了,原来刘奇野心也不小,那就有可能,他蛰伏了这么多年,流月的信刚ธ来没多久ื,刘ถ综还活着,不过这刘ถ家当家做主ว的人,早ຉ就已经换了。竟然能躲过苏煜暗卫的眼睛,刘ถ奇有两把刷子。
“看来今天跟瑞王的交易是做不了了,既如此,还请瑞王开城门放我回兄长那边才行。”
“你觉得本王会轻易放你走?”刘奇随手弹了弹桌面上的灰尘,对面的女子未免太过自大,如今没有法子了才不痛不痒的说着这些话。
“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胜负未分,瑞王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不然你怎么对我,他日兄长定会双倍奉陪在你家眷身上。”
“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不过你说的对,本王的确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刘奇说着笑了起来,随即便对不远处的侍卫吩咐道:“请娘娘去客栈休息吧。”
苏棹歌沉着脸没有说话,两ä个侍卫上来抓住她的胳膊被她甩开。“前面带路便是,还怕我跑了不成?”
刘ถ奇点点头两个侍卫便退开一步,一前一后带着苏棹歌往客栈走去,刘奇悠然的起身看着苏棹歌的背影愈行愈远,不过有几个小聪明罢了,政事谋略๓她还远远不及,现在送上门来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她走,只要有苏棹歌在,就等于控制了苏煜ภ,想到目前的形势,刘奇喜忧参半,当即唤了幕僚回去商量。
刘奇派来的侍卫送苏棹歌进了房间就守在了门外,这是三楼的房间,豪华但是没有套间,甚至连个ฐ床帘和衣柜都没有,应该是刘奇那会儿吩咐人备下的,这种房间推门进来就一目了然,藏不了人,苏棹歌又推开了窗,窗下也守着两ä个ฐ人,这就是防人来救了,刘奇知道苏棹歌还不至于从三楼翻出去。
刚刚ธ和刘奇说了一会儿话,苏棹歌也摸了一些他的底,本来打算从忠心入手的,想来这‘忠心’二字要改成‘野心’了,那ว后面的一切也都不作数了。还好自己้刚刚装的自大愚蠢了些,不算交底,而且刘ถ奇也有了轻视她的意思,这点多少可以利用,苏棹歌蘸水在桌上写下一个‘攻’字,水迹渐渐变干,苏棹歌轻轻笑了起来,博弈,现在才开始……
刘奇待苏棹歌很客气,每日好饭好菜的招呼着,苏棹歌试着要过点心水果,过不久就有人送来,但就是一点,苏棹歌不许出房门。
被这样看管着才好,夜枭羽的人肯定已经找过来了,有人挡回去苏棹歌求之不得。苏棹歌写了一封信,给苏煜ภ的,侍卫拿到刘奇跟前刘奇看了两遍再三确认没有猫腻后命人传了出去,苏棹歌那ว封信写的很客气但意思很明了,说刘奇热情好客她盛情难却故暂住一段时间,刘奇也正想和苏煜谈条件,当即写了一封信和苏棹歌的信一起派使者送到了苏煜那边。
账内,苏煜将苏棹歌送来的信一个字一个ฐ字的咬着看过去,之后,笑着揉成了一团,使者挺直了腰,看着面前的‘乱ກ臣贼子’心中满是不屑,饶是他再英勇善战又如何,还不是心怀不轨败坏祖宗名声,苏家几代忠心清廉,却不想出了这么个歪瓜裂枣。
“回去告诉刘ถ奇,有胆子的话亲自来找我,不然休想。”苏煜将刘奇的那封信撕碎扔在了地上,见此使者心中烧起了一把火,却终是没有说话,他晓得大局为重,不然也做不了使者。
“苏棹歌还在和城,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苏煜ภ自然比任何人都担心苏棹歌,但是他更相信自己苏棹歌,如果他此刻๑自乱ກ阵脚,就算答应了刘奇的条件也是拿不到เ血蛊,这样毫无意义。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他都要苏棹歌无虞。
苏煜懒得再听使者的话,使了个眼色让周猛将他架了出去,使者活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被周猛架着扔到了和城城门下,进城后和刘奇说了苏煜的态度还未走回住处就眼前一黑栽倒了,几个大夫诊的结果都是气血不畅郁结于心——“气的”,强撑着一口气见了刘奇最后一面就去了。
刘奇在屋里坐了一夜,天刚亮就去了客栈找苏棹歌,刘奇一大早来敲门,苏棹歌的心猛地一沉。
“两国交战不斩ล来使,苏煜却气死了本王的人。”刘ถ奇冷笑着说:“如此卑鄙,难怪不以成事。”
苏棹歌抬眸对上刘奇的眼睛,挑眉道:“好一个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那瑞王现在不放我回兄长那ว边又算什么,再说,你的人可不是被兄长一剑刺死的,他是被气死的,如果瑞王身边尽是周瑜一流,怕瑞王连刘禅的下场都不如吧。”
刘奇看了苏棹歌许久,最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牙尖嘴利女流之辈。”说完便愤然转身走了出去。
苏棹歌在房间里倒是笑出了声,他有什么立场愤然,被困在这里的人又不是他。不过刚刚一句话倒是让苏棹歌明白了一件事,刘奇是真的瞧不起她,那就等着看他最后栽到เ自己手里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吧……
刘奇隐忍了这些多年,甚至骗过了苏煜的眼睛,只不过这人习惯了伪装,行事作风带了几分虚伪,而且从来没有露出过实力也就是没有跟人正面过过招,那就是经验不足,既然这些年都能熬过来,就是背地里做了不少事,上不了台面,估计都是些阴毒的事,那他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女人,他自己้还不是尽使些后宫的手段。
刘综虽然昏庸了些,行事却是光明磊落,至少当初ม觊觎她许久也没背地里有过心思,最后还是在上朝的时候明里跟苏煜提的,哪怕当时是借了卫灵的势,当初立遗诏的时候,面对两个都不出色的嫡子,先皇选了刘综估计就是看中了他这点吧。
既然刘奇成不了盟友,那相对的,刘综就是盟友了,苏棹歌起身将窗子关上,最近的天气真是不好,风沙太大了。
之后苏煜那边就没了消息,也不退兵也不攻城,周猛隔三差ๆ五还是会带着几个ฐ人去城门外骂娘,刘奇守着和城一时欢喜一时忧,每天听到苏棹歌都安静的待在屋子里的消息才略略๓宽心,他无需害怕,就算到เ了最后一步他还有苏棹歌这张王牌。
又到เ了毒发那ว日,苏棹歌这次离开带了季中ณ配的药,早上吃了一颗,下午的时候又吃了一颗,她不能让刘ถ奇知道她中毒需要血蛊的事,万一此事透露,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了。好在那些侍卫只是守在外面并不进来,苏棹歌吃了一点饭早ຉ早上了床蒙上了被子,她在嘴里塞了布,怕咬破唇被看出来,也怕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发出疼痛的呻吟声。
不再陌生的疼痛感袭来,苏棹歌紧紧ู攥着被子,只要熬过今晚就好了,之后都会好起来的,不管是来安还是大昭,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二天早上,仆人进来送饭,苏棹歌正坐在床边,仆人吓了一跳,苏棹歌脸色发白眼底青黑,两眼也不似平时清明,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神情憔悴,昨天傍晚来收盘子的时候还不是这个ฐ样子,怎么一晚就成了这样。
苏棹歌意识还有点混沌,不过是听到了拉门栓的声音仓皇起身,苏棹歌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拳,语气微弱的说道:“我头很痛,你去帮我请个ฐ大夫。”
仆人放下饭菜就连忙跑了出去,但他并没有去请大夫,而是去找了刘ถ奇禀报这件事,没有刘ถ奇的示意,他不敢自作主张。
听了仆人带来的消息,刘ถ奇皱了皱眉便让仆人带了他最信得过的大夫过去。他可不想自己的保命符出岔子。
大夫为苏棹歌再三把脉ำ,最后还是问了句:“姑娘这是中毒之兆。”
苏棹歌在床边的桌子上拿过半块点心,递给大夫:“昨夜最后吃的就是这个,只是觉得有点腻了,没吃完。”
大夫拿过来闻了又闻,最后才神情凝重额答道:“这点心有毒,气味不对,但是要知道是什么毒,还请姑娘容老朽回去好好查验。”
“多谢大夫。”苏棹歌强挤出一抹笑容道谢,有毒是肯定的,她昨天可是拿着那块点心擦了有毒的匕首,不沾毒才怪。当时云州的大夫查的出她中毒她就只好将计就计,反正这世上没几个人会诊的出血毒,她赌的就是刘奇身边没有季中那ว样的人才,这世上,可只有一个神医。
大概是吃多了季中配的药,苏棹歌睡了五天五夜才恢复了一点精神,这些天那个ฐ大夫端来了数碗汤药,苏棹歌全都喝了。听说她好了点,刘奇便来了。
见他进来,苏棹歌冷笑出声。“怎么,没毒死我现在是来看我还剩ທ几口气?”
“贼喊捉贼,难道不是你自己把毒加了进去?”刘奇双手抱拳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棹歌。苏棹歌缓缓收起笑容,正声道:“我下毒?我为什么เ下毒?前前后后都是你的人,大夫也是,我下毒有什么好处?我苏棹歌如果真的要寻短见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兄长刚那里吃了瘪拿我撒气,还好我没吃完整块点心,不然早就死了。瑞王要杀我给个ฐ痛快,又何必玩这些见不得人的法子。”
刘奇有些心慌,却依然装的从容不迫。“你或许想闹上一场让本王把你送回去。”
“哼,除非我死,瑞王是不会送我回兄长那里的,这点自知我有。”
刘奇知道苏棹歌说的话有道理,他自己也慌了,这毒到底是哪里来的……自己้没有做,苏棹歌不会做,那ว到底是谁……莫非是有人想杀了苏棹歌栽到他头上惹得苏煜来对付他?知道苏棹歌在这里的只有自己้几个心腹,难道,自己跟前人出了问题?刘奇的脸色很不好,回到住处一句话没有就进了书房,几个ฐ在等他的幕僚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了出去。
是谁,究竟是谁,是谁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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