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他比我烦多了:怎么回事啊这个
别想了,今天不行就改天嘛,这东西又不会变质。我笑道:过两天就好了,我有预感。
真吓着了他紧张地举起我的脸,端详着:到底怎样了
我像小姑娘呀我又急又喜:太高兴了,你别为难那个人啊。
听到最后我都睡着了,脑子早乱成一锅粥,然后被愤怒的他摇醒。
叶公好龙。他轻蔑地:平日里逮着机会便跟我讨论时局,谁知到是只纸老虎。
他背过身,又忽然站起,回头看了我一眼,阴着脸走开。
辰儿十岁,小小的个子,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由á奶娘带进来时,头垂得低低的,害怕多于好奇。
女人真是太易流泪,无论悲喜,我该信他的话么信,我会活得好些,毕竟他是我命运的主ว人,他想玩,我就得陪他玩,为了在这样的院子里生活,总得付出代价,做什么没有代价呢
我难道对他再无一丝感情女人是最会享受的动物,她会调节,好听的当真,伤害自己的,只要愿意,就能ม埋得深深,倒不是忘记,女人最记仇,只是对自己太纵容,本能地剔除坏的,单将甜言蜜语记忆犹新,日日重温。他不是没说过,我也牢牢记得,无论是不是自娱ຉ,那总是甜的。
或许我们这些女人不争来斗ç去很显得很是怪异,后宫历来是非之地,主角全由女人所唱,可一干寂寞女人,索然相对,成天争来斗ç去,岂不成了无事忙
一个男人,数千女人,得宠就会变得遥不可及。
红绫依然望着远处出神,过一会儿,缓缓道:说是得了什么不治之ใ症,我从京城赶去,人已经去了,只来得及看一眼尸首病得全走了形,身子胀得像只球,往外泛黑水,臭不可闻说是病死的,我看不像,倒像服了毒。紫绡我们都知道,不是轻生的人,八成有人谋害。可人都死了,查出真相,又有何用我也没权没势,查无可查,只能每年生辰和清明,多烧些纸钱
半晌,我还缓过神来,只觉胸中ณ坠着铅,难受得窒息,紫绡竟走了,我在良州的时候走的,而我居然现在才知情,我盈泪于睫:她那ว么精明的人,到头来居然被人谋害,老天不长眼,连这样好的人都不让多活她比我们这些人都强啊,为ฦ人又仗义她该有最好的结局啊,怎么就去了呢
原先,我也极是伤心,万般想不通,渐渐的也就看淡了,最后都要走的。红绫掏出丝帕,递于我。
我凝视这方紫色丝帕,忘了拭泪:这是紫ใ绡旧ງ物吧还是那年我们在少卿府相聚,她赠予你的,你竟留到现在。
多少是个ฐ纪念。
是啊,人来人去,能ม留下什么只有物如故,然而物在,人又岂能复活。
日头有些毒,我又站了半日,有些头晕目眩,便建议去凉亭里歇会儿,绕过大柳树,远远地却见亭子里有人,似乎是安朝,还有一个ฐ背着人坐着,像是尹清屏,我道:真是不巧,遇上他们了。还好他们没看见我,安朝不喜欢谈公事的时候分心,被他撞见他要废话的,我掉头就走,却听尹清屏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做贼心虚,吓得一抖,声音那么大,讨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学问啊
是太子吗红绫笑而改口:不,皇上。那个ฐ人是谁
尹大怪。
尹清屏吗红绫捂嘴,微微一笑:你怎么เ这样说他,听说他才高八斗ç,为人正派,居然被你糟践成这样。
正派我呸呸还不是他勾得安朝说我是养熟ງ的狗,害我憋了好一阵子气。我发誓跟他没完:男人都是外头好看,里面烂透了,发霉,生蛆,臭烘烘
你呀,永远是假装和顺,心里阴损的想法多着呢。
哎呀呀我怎么会是这种人我大叫。
嘘。红绫示意我小声,可惜晚了,那ว两个男人一齐看向我们,四人对望,好不尴尬,我冲他们笑笑,拉着红绫撤退了。
回去的路上,红绫忽而道:那人好怪。
尹大怪我冷哼一声:我起外号什么时候不合适过。
他为什么这么怪红绫想了想:其实这人看起来挺正常的,就是经不起人细看,这一看,就全身都不对劲了。
我附和。
他多大
比皇上大个四五岁吧。
这么เ年轻红绫吃惊:看起来像皇上他
我小声:他爹嘻嘻,尹大怪多大,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问三问四的。妮子,还说什么心如止水,动凡心了
红绫瞪大眼睛,断然道:再怎么样,我也不至于看上他
他有什么不好,有胳膊有腿,又没娶亲。我拽她袖子:而且刚才还有人说,才高八斗ç啊,为人正派啊
我还没被男人作践够不知是生气,还是被我说得害羞,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再说了,这么怪的人,官位如此之ใ高,都不娶ດ亲,我看上人家,人家傲得什么似的,也看不上我呀。
这难说,也许王八绿豆对上眼了呢此言一出,立即被红绫追打,呜呜,好惨。
下午,红绫本要走,我哪里舍得,死说活说,终于劝动她在宫里多住些时日,这以后的十天半月,可算有了良伴。
目前最不舒心的应该就是皇后的事了,简直如鲠ຖ在喉,自从那晚发了保护论之ใ后,话也不肯多说,我们的沟通变得困难。强问吧,他的回答永远是从长计议,为此我恨透了从长计议这四个字。
你是不是嫌我太自做主ว张,给你捧回了个特大的烫手山芋看他是打算顺其自然了,虽然知道大臣们因为此事安份了许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皇后也不是说废就废的,心里还是不痛快。
自做主张有什么不对高明不就行了。他漫不经心地。
真想扑上去撕扯他,我忍: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整治她,我没那个资格,我知道,最近都不去想了
哦他回过头,总算结束了与金鱼的对视:有你说的那么可怜吗我不是已๐经亲自警告过她了吗
我低头不语。
他回过头,继续弄他的宝贝金鱼:哎,白天跟你一块儿的是谁
红绫,我姐妹。
他一笑:跟你说个好笑的事儿,尹清屏居然向我问起她,我说不知道,他还一副我糊弄他的神情,可笑可笑。
我打起精神:你知道吗,红绫也向我问他。
他不弄金鱼了,转过身坐着:嗯
我奸笑:嗯
我们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他忽而不笑了,道:尹清屏要走。
我一愣:好好的,为什么เ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缓缓道。
不至于,你也没有忘恩负义啊。我不解。
以史为镜呗。他淡淡地:去意已๐决,算了,不勉强他,眼下多的就是人才。
我迟疑:那红绫
不管,他要留下,倒是考虑牵线搭桥,费一番๘心思。他还是生气的,在别ี人眼中ณ,并不是良木。
我笑道:最近就为ฦ这件事不高兴
他哼一声,不言语。
我贴上去,在他耳边道:你还生我的气
我什么生你的气了
你说没有的啊。我注视他。
他看着我,动了动嘴角,算是在笑:你老把人心思摸得这么เ透。
我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缓缓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我也不想,可是,天性是改不掉的,比如战场上,明知敌人杀尽了,也有种下意识,防备死尸中ณ突然跳起个人,给你最后一击。没有下意识的人,只怕没有上过战场。我知道现在安逸了,无须多想,更不需要多做,只要依靠你,便万事不愁,你又是个ฐ十分有能ม力的男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可本性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忘记的如果你因为这个,厌了我,我也没有办法。
我说我厌了你了他沉思片刻,道:只是觉得你想的太多,有我,何必想那么多呢。
我也是这么เ觉得。我柔声道:你不在的一年中,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有时还做噩梦之所以那ว么对皇后,也是因为你不在呀,我害怕,怕极了,恐惧到极点,惟有主动出击,下手也狠了点儿。我不想成为吕后那ว样的女人,可我害怕啊
别ี怕别怕。他抚摩我的脸,轻声:是我自私了,光想着自己没面子。老婆能干,替我省心,其实是多好的事呢,我这个笨蛋。
我拉着他的袖子:这下你也成笨笨了,咱俩正好一对儿。
可不就是一对儿嘛。他捏我的鼻子: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天生的一对儿
安朝这个ฐ自私鬼,没有利用价值就不想成人之美,尹大怪从某种程度上得罪了他,红绫可没有,我的好姐妹,怎能眼睁睁看她孤独终老。
尹大怪要走,不是时候,却是机会。我下了张帖子,说是请他来喝饯行酒,又把红绫邀来,事先没告诉他还有别人,只是我俩吃顿ู饭,喝点小酒,红绫自然喜滋滋地来了。
别走啊。我起身走向门边,拖着红绫坐下,不理她的红脸,向尹清屏笑道:说起来也巧,你们见过一面。这样更好,都不是外人。
尹清屏笑了笑,低着头,全无往日潇洒,只管看着杯里的酒。
我一阵得意,心里越发有低,拿出媒婆的姿ู态,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示意这个,撩拨那个ฐ,趁隙又将他二人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做到双方แ有数,然后我就扶着头,说不胜酒力,要去歇一歇,嘱咐红绫替我招待尹先生,不等他二人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便转进卧室,一头扎进去不出来。
外边似乎没什么动静,贴在墙上的我不禁有些失望,又想到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奥义,于是耐心等待,果然,不到一会儿,尹清屏开始说话。
姑娘,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我也这样想。红绫的声音低不可闻。
切,这么老土的开场白,我要是红绫就不理他了,这么没才的男人,难得红绫还说她也这么想,妮子,你这么想就怪了,还不是因为对他有意思,才把索ิ然当有趣。我的眼光还是没问题的
姑娘和我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尹清屏的声音舒缓而低沉。
没什么不一样,女人罢了。过一会儿,红绫淡淡地:先生和我见过的男人,也不一样。
哼哼,男人女人还不都那个ฐ德行,有啥不一样,再特别,过不到เ一起,也就什么都不是了,还是要和谐啊,和谐才是王道。
听说先生要辞官归隐,小女子才疏学浅,却是不明白,以先生今日之位高权重,实乃读书人可望而不可即之境,别说主动放手,就是被迫放弃,换作别ี人,也是极不情愿。却不知先生欲意何为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自古皆然。没有独占鳌头,只有日月轮转。想长生不老之ใ人,最后没几个长寿,人无定数乃是天意。
十年寒窗,只为今日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