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副鬼德行,要是让你家老太太知道了,还不得跟我喝命啊!”吕大公子稍微有闲暇跟陈文昭搭话,这时候肖锐正推着陈文昭往吕岩的大奔那里走。
陈文昭皱了一下眉,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忽然脸上覆上一层阴影,是肖锐弯腰挡住了阳光。就在陈文昭反应的这一会儿,肖锐竟是俯身过来一把抱起陈文昭就钻进车里。吕岩话刚说完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呢,就被惊得张得更大了些。
这话说完,肖锐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张队长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砰的一声撞上了。
“小陈,你是个明白事理的文化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你比我更清楚。我是个刑é警,不是什么เ政府机构,我不关心出了事情谁来负责这种事,因为我要做的是从根本上遏制ๆ危险的源头!”张队长说着,习惯性地走上前去,双手撑在病床上,逼视着陈文昭:“徒手撕裂铁皮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管他是谁,他都是一颗定时炸弹,我必须拆除他。对不起了,小陈。”
肖锐身体底子好,虽说伤的比他重,可是倒是恢复得比他还快,现在他下床走路还得拄着拐,可是肖锐已经基本上活蹦乱跳的了。要不是医生说还要留院观察几天,真就能ม出院了。
“我没事的……”陈文昭一时有点尴尬,感觉抓住肖锐的手腕阻止,第一次肖锐来看他的时候,也是对他的伤特别ี上心,结果当着护士的面凑过来就要去舔,陈文昭当时从脸红到脖子根,护士古怪的一笑,差点让陈文昭噎死。
秦老板眼睛眯起来,不屑地哼了一声:“人没当熟,倒是学会了有骨气?”伸手过去,纤长的手指捏住肖锐坚毅的下巴,秦老板好一番打量:“人类的世界有多丑陋,人心有多险恶,还没看够吗?怎么反倒留恋向往上了?”
“我不走……”肖锐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去。
没辙,陈文昭放弃了给吕岩打电话的妄想,拨通家里的座机,靠近耳根,里面传来单调的嘟嘟声。
后脑勺上的铁管子又紧了紧,身后的男人明显以为他又在耍花样,陈文昭内心不住叫苦。
陈文昭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紧跟上去,鸣笛的声音搅得他心烦,眼看着那道身影挣扎着脱离自己的视线,他更心急。这一急,难免就不太镇定,以至于冲过马路的时候,基本上也没怎么看车。
“找死啊!妈的,走路能长点眼吗!”
“我现在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立刻给我离开这!”说话间,陈文昭感觉怀里的大狗气息越来越弱,担心得不行,又是急又是气又是恨又是恼,恨不得当场就给这个ฐ古怪的警察一拳头,让他滚已经算是客气的。
“你走不走!”陈文昭怒目而视。
话还没说完,司机就喊了一句“先给我把车门关上!”原来是这人坐上来了却不关门,陈文昭看司机师傅催得急,身边这个人又是完全没有关门的意思,只好自己凑过去把门带上。身子跟那人触碰上,觉得他的体温挺高的,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熟ງ悉的感觉。
男人也转头看他,半天,才慢吞吞吐出几个ฐ字:“一样。”
“我问你出什么เ事儿了!”
“能出什么เ事儿,你家那狗把那几个打手全给咬了,让警察逮起来了!好么……警察去的时候,那狗咬人咬疯了,全身是血都看不出本色(shai,三声)儿,把警犬都吓得动不了,一米八的五个武警,愣是没一个ฐ人敢冲上去!”吕岩撇撇嘴:“你可是养了个祖宗,要不是因为那些人故意伤人在先,你就得替你家这狗蹲拘留所!”
“这种狗很不好养,它天性粘人,成长的还很快,需要主人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照ั料它。说实话,我正想找一只雄性犬来给我家这只配种,如果你同意的话,这只可以交给我照顾。”秦老板说着,伸手用指头刮ุ刮陈文昭怀里小狗的头,小狗则是极不喜欢似的钻进陈文昭臂弯里,惹得秦老板轻笑一声。
他陈文昭哪里是个适合养狗的人?他的工作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遇上馆里进来文物还要加班,如果馆里的几位专家有研讨会他还要作为助手随时准备出差,而且他还是个单身的gay,时不时晚上也会出去逛一逛gay吧,然后一夜不归……不管哪一点,都不是个ฐ适宜养狗的条件……如今找到一个人对付这品种的狗极有经验,而且还想买他的狗配种,不正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吗?
不过这第一晚,小狗睡在客厅地毯上,陈文昭睡在卧室,倒也相安无事。
回到单元里的时候,自家那个“孩子”倒真是不哭不闹,乖乖๔地趴在玄关等他回来。陈文昭忽然产生一种有人等待自己的幸福感,这样……似乎ๆ也不赖?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陈文昭皱皱眉,企图绕过这小怪物上车走人,谁料车门刚一动,小怪物就蹭的窜上车,直接跑到副驾上,仰着头,滴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
对于肖锐,张队长的态度是中性的。教得好,便是为国家所用,教不好……拿张队长的话说,他会竭尽所能去教好肖锐,这个小子的潜力,对他也很难能可贵。
“小陈,我张栋梁可以向你保证,对于肖锐,我完全是善意的。我之所以跟你做这么久的工作,就是希望你能信任我,这个计划,需要你的合作。”张队长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神的确是真诚的,但是陈文昭明白,善意不等于呵护。张队长是刑é警,就是国家的一把枪,肖锐的价值只存在于“他是个好用的武器”上,一旦ຆ“武器”成了“炸弹”,张栋梁只会站在国家立场那一边,承诺,在国家与个人的矛盾之中ณ,微小的基本上就可以忽略。
“警方和媒体的关系素来是不错的吧?的确舆论导向是很大的一股力量。”陈文昭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人颇有些摸不到头脑:“张队长知道陈文洁吗?”
“那个ฐ《深度纪实》的特约记者?”“现在是主ว编了。”陈文昭轻轻摇了摇头:“她是我大姐。”
“……”张队长开始皱眉。
“民众总喜欢向弱者投去同情并为之ใ愤慨,正义有时候也会因为ฦ过大的强弱差ๆ距而扭曲。”
“这是威胁?我以为小陈你不希望肖锐出名的。”
“如果张队长可以按照ั约定,不伤害肖锐,我也不会走投无路做这种鱼死网破的事。”
陈文昭说完这句话,张队长的脸色稍微没有那么难看了,但是依然因为过度严肃而显得僵硬:“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什么เ时候可以让我带人走?”
陈文昭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开口:“我需要时间。”
关于这件事,张队长和陈文昭达成的一致是,陈文昭允许他带走肖锐做特殊训练,但是必须ี保证每一周陈文昭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和肖锐见面并确保肖锐的安然。并且,在带走肖锐之前,必须给陈文昭充分的时间做工ื作说服这个小子。
思绪回到现实,陈文昭静静盯着肖锐,清楚地知道跟这家伙没有道理可讲,这件事无论如何原原本本解释给他听他也不会理解。
烟已经抽完了,陈文昭伸出手轻轻蹭了一下肖锐的脸颊,低语:“你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受委屈的主儿……呵,就算我罩不住你,拖住张队长,掩护你跑路也还凑合着……”语气是他惯有的温柔,目光在肖锐熟睡的脸上黏住好久,陈文昭忍不住俯下身,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亲肖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