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捂着脸,不想要弟弟看到自己满脸是血的样子。
许平也不在意:“爸爸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头上的血慢慢地从头皮的缝隙里流下来,还没等流到เ地上,就已经开始干涸ຈ。
许平动也不动。
睡衣睡裤ไ和内裤散落地,他赤裸裸地跨进浴ภ缸,帘子也不拉就打开冷水。
冰凉的水激打在他的皮肤上,然后溅落在白色的浴ภ池底。
许平冷得打了个ฐ哆嗦,浑身泛起片鸡皮疙瘩。
他手撑在白瓷的墙上,任冷水打湿自己้的头发。
他心里乱ກ纷纷的,嘈杂地响起很多声音,却没有个能进入他的心底。
他想把自己沉到เ很深很深的地方,在那里没有声音,没有烦恼,他不用问自己้为ฦ什么,不用考虑明天会怎样。
他闭上眼睛,把水调得更大些。
体表的热度很快被水流带走,那ว些灼热的汗水,黏腻的体’液,所有肮脏ู的证据都被水冲去。
身体越是冰冷,他越是觉得自己重新变回了个干净的人。
“哥哥。”
许平猛地睁开眼睛。
许正只穿条内裤站在浴室门口。
“干什么?!”许平语气恶劣地叱问。
许正呆呆地看着许平。
许平怒冲冲地拉上帘ຈ子:“没看见我在洗澡吗?!出去!”
许正默默地站了会儿,悄悄地退了出去。
许平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乱起来,这次冲凉水也没用了。
他捞起条浴巾裹住下身,抱着脏衣服出了浴ภ室。
许正低着头在客厅的饭桌前坐着,看到哥哥出来,立刻๑站了起来。
许平看也不看眼地从他身边走过。
“哥哥,我想上厕所。”许正在他身后说。
许平停下脚步,偏过点儿头去,冷冷地道:“问我干什么?!要我给你把尿吗?!想做什么就去做!”
整个早上,家里的气氛都怪怪的。
许平给弟弟穿衬衫的时候用力太大把颗纽扣绷断了,白色的塑料扣子“叮当”声掉在卧室的地上,弹了两下,滚进了大衣柜底。
“干!”许平恶狠狠地咒骂声,把衬衫从弟弟身上用力剥ຓ下来。
许正看着哥哥会儿,轻轻问:“干是什么意思?”
许平抬起眼瞪着弟弟,好半天说不出话。换个智力正常的问他这个问题,他早就把对方แ打得牙都掉了。
他忍了又忍,从柜子里拿出件新的灰色衬衫,道:“手伸出来。”
许正乖乖地照做了。他看着哥哥在他胸前低头帮他系纽扣,哥哥的身上传来清爽好闻的气味。
他向是不懂看人脸色的。
“哥哥,干是什么意思?”
许平看了许正几眼,终于被气得笑了。他歪着头抿嘴想了想,道:“等下我示范给你看。”
六点半他准时带弟弟出了门,只要不下雨,兄弟俩每个周末都到附近的小学操场遛弯。
许平打开自行车的锁,弟弟刚ธ想跳上后座,许平拉住了他。
“今天不坐车。”
许正睁大眼睛傻傻看他。
“我骑车,你跑步,目标小学操场。”
他说着脚踩上车踏板,骑出去几米,转回头来不耐烦地催道:“你跑不跑?!快点儿!”
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许正愣了下,急忙跑起来跟上。
周六清晨的大街上没有多少行人,晨光暖暖的洒在许平的身上,路边的小店都还没有开门,只有清早摸黑进城卖菜的农民在道旁守着菜框子吆喝。
许平看到马路的另边有位中年大妈在遛狗,金色的巡回犬摇着尾巴๒在树下走走嗅嗅。
许平转回头看了弟弟眼,抽抽嘴角,默默加快了踩踏的速度。
传达室的老大爷不在,许平直接骑进了学校操场。
花坛里的金雀花开得正好,金灿灿的爬了满枝;茉莉也丛丛地结了白色的花苞,再过不久,整个校园都可以闻到เ它们的清香。
许平在4๒00米的操场跑道旁停下车子,太阳才刚ธ刚升起。
他听见弟弟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把车子慢慢推到看台下。
“别停。平时跑五圈,今天要翻番,跑十圈,我在这里边背单词边给你数着。”
许平翻到看台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单词本来。
许正微微喘着气站在哥哥面前。
“怎么เ,不愿意?”许平从书本里抬起头。
许正摇摇头,朝着铺了黑砂石的跑道默默跑去。
许平手里捧着单词本心不在焉地背着。
“运动的,运动员的,身强体壮的;”
清晨的空气还有些凉,他忍不住打了个ฐ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子。
太阳从操场的东面升了起来,绿色的草坪被白色的石灰粉画了格子,两边装了足球的球门。看台的正中的台子上竖着支碗口粗的旗杆,五星红旗在蓝天上随风高高地飘扬着。
许平看着弟弟奔跑的身姿,他的腿很长,肌肉发育得很匀称,不管是柔韧性还是耐力都很好,跑起来像只矫健的狮子,远远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许正仿佛察觉了哥哥的视线,在操场另端的跑道上用力地挥了挥手。
许平假装没看见地把头低下去。
“捆绑贴紧的,难解开的,紧密的;”
把上百个单词来回复习了两遍,许正才气喘吁吁地走回看台,他前胸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得湿透。
“跑完了?”
许正两手撑着膝盖,吃力地点点头。
许平上下打量着弟弟,把单词本卷起来敲在大腿上道:“好!现在做四十个伏地挺身!”
许正抬起头哀怨地看着哥哥。
“哥——”
“你做不做?”
许正低着头,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水泥看台上。他吐出口气,俯下身,两ä手撑在地上。
“姿ู势不对,重来。”
“要用手臂的力量,谁让你动腰了,重来。”
“屁股翘那么高干什么?我之前怎么เ教你的?!重来。”
许正的汗水在身下滴了小滩,短短的头发就像是被水洗过,每根都湿漉漉的。
许平毫不留แ情地指点着他的姿势,稍有不对就重新来过。
好不容易数到เ40下,许正浑身脱力躺倒在地。
“起来!”
许正看眼哥哥,轻轻摇了摇头。
“哥哥,我好累。”
许平轻轻在弟弟身边蹲下。
“想知道什么叫干吗?”
许正点点头。
许平揪着弟弟的领子跨坐在弟弟身上。他直直地看进许正的眼睛,然后重重地给了他拳。
“打回来。”许平面无表情地说。
许正摇了摇头。
许平又揍了弟弟拳,这次把许正的脸都打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