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声，良辰美景的来历，也相当骇人听闻，所以我道：“以后，还是尽量少告诉人的好。”
我忙问“什么动作？”
吧图笑骂：“几十年了，你这种偷鸡摸狗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老狐狸的声音，听来极度异样，甚至有点发颤：“你可以自己看。”
吧图懒洋洋地踱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办公时间，理论上我一定在的。”
吧图扬了扬眉，神情讶异，向黑色大房车走去，吉普车上，又跳下来两个ฐ军官，站在房车旁边，吧图来到车前，一个军官拉开了后座的门。
吧图道：“来自外星，自然对地球上一切都生疏！”
良辰美景可能ม和温宝裕ษ一起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胡思乱想的本事，有时比温宝裕尤甚，两人又道：“或许他们为了要到地球上来，制造了一批假人，或者，侵入了一批地球人的身体？”
地点是在芬兰的首都，赫尔辛基附近，那里正举行一个规模不算太大的国际性冰上运动会，在选手村外，吧图遇上了一位女教师，带着一群小学生，多半准备去参观选手村。
一个小孩子举起手来，大声道：“我还知道，水的比重恰好是一。”
走廊处的人声渐渐向前移来，她们在柱后，看到一个人，口中ณ喃喃不知说些什么，向前走来，又着亮了大堂的灯，探头探脑，向前看着。
良辰美景毕竟是在做贼，心中发亏，躲在大柱后面，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了，那人兜了一转，又一路开灯，一路走了开去。看样子，他像是守卫，出来巡视的。
这时，良辰美景就心中犯疑，因为守卫的行动，看来不像是例行的巡视，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所以出来察看的，但是，他们三个人，可以说一点声响也未曾发出来过，刚才讲话，也是压低了声音讲的。
那个守卫，实在没有理由被惊醒的。
当时，她们自然只是想了一想就算了，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去多想这无关紧要的事——可是后来，就是在这个细节上，使得整个谜团一样的事，有了被揭开的线索ิ，万丈高楼平地起，整个大谜团，只要抽出一股线头，也就可以解得开。
守卫离开，良辰美景行事倒十分小心，又等了一分钟，才从大柱后闪了出来，来到เ地窖门前，门锁是早被打开了的，她们轻轻推开门，门后一片漆黑，她们白天来过，知道门后是一道通向下面的楼ä梯，她们先下了两ä级，然后反手将门关上，松了一口气，低声叫：“吧图叔叔。”
出乎ๆ她们意料é之外，竟然没有回答。两人心中好笑，还以为吧图要和她们戏耍。两人都带有相当强力的电筒，心意又相通，同时着亮，向下照ั去。
电筒一亮别说是光柱直接射得到处，就算是别处，也可以看得清楚，她们又居高临ภ下，整个ฐ地窖中的情形，一目了然，哪里有什么人影？除了那三列画ฑ之外，一个人也没有。良辰美景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一跃而下，四处搜索，地窖中实在没有可供人藏身之处，而且也没有别的出路，吧图上哪里去了？
在大约又找了两分钟之ใ后，两支强力电筒的光芒，都照ั到了那幅画——就是他们要偷的那幅画上，一瞥之下，两个ฐ人“嗖”地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白天曾仔细看过那幅油画，熟悉得很，所以，这时再看，油画之中，忽然多了一个人，她们自然可以觉出不是很对头。
而当她们看清楚，多出来的那个人，就在女教师的旁边，望着女教师，像是想讲话，维妙维肖，就像是吧图忽然缩小了许多倍，进入了画ฑ中。
两人从惊呆之ใ中醒过来，同时踏前一步，叫：“吧图叔叔。”
她们思绪紊乱之ใ极，一起伸手去抚摸，油画ฑ的表面凹凸不平，而且离得太近了，画中ณ的人，看起来也就不那ว么清楚。她们忙又后退，退到เ了适当的距离时，看起来更加逼真，绝对是吧图，不可能是别ี人。
良辰美景也不是夭不怕地不怕，这时．她们就害怕了起来——这是她们从来也未曾遇到过，而且绝想不到เ会有这种事发生。
她们毕竟年轻，没有什么เ应变的经验，当时在震惊之科，只想先离开这里，和我、和白素联络。
她们要离去，自然轻而易举，驾车回去时没有出事，算是奇迹，她们一回去，立时打电话找我，我已启程，她们把经过情形告诉了白素，然后，焦急之ใ极地等我来到เ。
等到她们把经过讲完，我瞪着她们：“你们那时，至少应该做一件事。”
两人眨着眼，我提高声音：“走的时候，把那幅画带走，我们现在就不必长途跋涉了。”
良辰美景叹一声：“下次再有这样的意外，会有…经验些。”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我在吧图留แ下的那些录音带中，知道他当年在蒙古草原上，曾经被“魔法”摄进过画中去，这时，我就一定当良辰美景胡言乱ກ语了。
吧图，他竟然两度进入了画中，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车子到了那幢建筑物附近停下，良辰美景一起转过了头来望我。这时，正是下午时分，若要等到天黑来偷画，未免要等太久ื，我想了一想：“只有一个守卫？”
两人点头：“上两次来的时候，只有一个。”
我做了一个ฐ手势：“你们两人去绊住他，我去下手偷画，画一到手，我按两下喇叭，你们也功成身退。”
我说一句，她们答应一句，她们上次来过，这时一拍门，守卫开门，就让她们进去，我则从屋后，弄开了一扇窗子，跳了进去，十分容易就进入了地窖，一眼就看到了那幅画。地窖中ณ这时，光线不是很明亮，可是一眼看到เ画上的吧图，我也呆住了。
我和吧图十分熟悉，他的神态，我自然也一看就知，毫无疑ທ问，那是吧图。
当然，一个好的画家，可以画出这样的成绩来，可是事情和那么怪异的经历有关，也就叫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人进人画中ณ的魔法。
我吸了一口气，走向前，到เ了画前，几乎有要向吧图打一声招呼的冲动。
我把画挟在肩下，离开地窖，沿路出来，到了车上，把画先送进车子，然后，按了两下喇叭，几秒钟，就看到เ两条红影奔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一起望着那幅画，女教师和小学生，画ฑ面本来十分调和，多了一个吧图，看来有点不伦不灰，也就格外怪异。
良辰美景的神情骇然之至，不住地在问：“怎么办？我们怎么เ办？”
我思绪也乱成一片：“我对魔法，巫术，所知…极少，这种情形…”
我一面说，一面摇着头，由于头部移动，看到画的角度，也有些微差异，光线照射也角度不同，一时之间，竟然有吧图的头也在跟着转动的错觉。
良辰小声提醒我：“你说过，你曾见过一个天生有巫ใ术力量的女孩子，是一个超级女巫？”
我点头：“是原振侠医生的朋友。”
美景道：“能找到她？”
我抿着嘴想了想：“大概可以找得到，我和她的养父也很熟，就算她神出鬼没，总有方法找到เ她的。”
说着，我们都上了车，那幅画ฑ相当大，由我托着，驶回酒店途中，我把吧图的情形，向她们大致说了一下，两人惊呼：“难道这一次，又要三年？”
我苦笑：“谁知道。看来人在画中，也有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味道。”
正说着，公路对面，有一辆十分华丽的大房车，迎面驶来，公路上车来车往，本来十分寻常，可是这辆车子，在和我们的车子交错而过时，大按喇叭，我们还未曾知道发生什么事，那ว辆车子，竟然陡然转了一百八十度，一面按喇叭，一面极快地追了上来。
良辰美景发出了一下欢呼声，神情大是高兴，我忙道：“停在路边。”
两叫了起来：“为什么？没有车子可以追得上我们的车子。”
我指着后面的车子：“一定是熟ງ人，不然，不会按车号，快停下。”良辰不情不愿，把车子驶向路边，停了下来，那辆大车子也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身形高大，头发银白的西方人，自车中跨了出来。
我一看到เ他，也连忙下车，这个ฐ人我认识，他是西方集团的情报组织首脑，外号“水银”很多人叫他水银将军，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听人形容过他，他是吧图的好朋友，吧图在这蒙古的事，水银将军在这里出现，其间的原因也很容易明白，因为吧图是“半机械人”他看到的，听到的，可以通过仪器接收到เ。
倒是水银将军看到了我，陡然一呆，他十分客气地问：“阁下是这两位小姑娘的监护人？”
我摇头：“不能算是，我的名字是卫斯理，我想吧图一定曾向你提及过我。”
水银大喜过望——很少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เ真正那么高兴的，他伸手出来，和我用力握着手，连声道：“太好，太好了。”
他看到我会那么高兴，自然是因为他有着极为疑难的事，而我又颇็具对付疑ທ难杂症的本领之故，他又道：“我只知道吧图和两个十分有趣的女孩子在一起，不知道卫先生也在，真太好了。”
我交替着双脚，跳动着，不然，气候太冷，脚会冻得发僵：“上车再说，还是到我酒店去？”
水银将军提议：“到我辖下的一个ฐ机构去？”
我立即摇头：“不，我有一个ฐ习惯，不和任何情报机构生发关系。”
水银向我望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好，到你的酒店去，能ม不能先上你的车子？可以节省点时间，尽量把吧图的情况弄清楚。”
我当然同意，我性子比他还急，他上了车，和良辰美景打了一个招呼，自我介绍了一番๘，良辰美景十分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吧图把那些录音带，用那么隐秘的方式，交到我的手上，我自然知道他不想他的上司知道，所以我等水银上了车，就指着那幅画：“请看，这件事极其怪异，根据良辰美景的叙述，吧图可能被一种力量，弄到了这幅油画之ใ中。”
水银紧蹩着眉，我又道：“更怪的是，画上的女教师和小学生，曾有许多人见过他们，后来又神秘消失，这是一幅魔画。”
水银用厚实的手，在他的脸上重重抚摸着，神态显得极其疲倦。
我说完了之后，他苦涩地笑：“你相信？”
我也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下：“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的确有这样的事发生着。”
水银抿着嘴，在这种情形下，他看来十分肃穆，看来他正在考虑该对我说些什么，我忙道：“我只对吧图个ฐ人有兴趣，若是有什么เ和情报工ื作有关的事，千万别说给我听，我根本不想知道。”
在我这样说的时候，前面的良辰美景都回过头来，向我望来，我用极严å厉的眼光把她们逼了回去，讲完之后，我又狠狠地警告她们：“两个ฐ小鬼头听着，要是乱讲话，乱出主意，从此之ใ后，我们断绝来往。”
良辰美景吓得诺诺连声：“是，是，我们只管开车。”
水银神情苦涩：“那我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了，吧图是特工，他在从事的，又是…嗯…人类自有以来的最大的间谍战。”
车子开得飞快，可是也很稳，我听得水银这样讲，想起吧图也有过同样的话，可知情形十分复杂。我不禁叹了一声，关心吧图，就得知道他在干什么，那ว就无可避免，要知道特工战争的许多秘密。
水银又道：“你刚才说自已绝不参与特工战争，可是你和吧图却是好朋友。”
我忙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研究的是异种情报。”
水银不经意地；“你和纳尔逊两代的交情也好，还有鼎鼎大名的盖雷夫人，也曾经和你有过交往…”
我接了上去：“现在又加了一个水银将军看来跳在大海也洗不清。”
水银沉默了片刻：“那我从头说起了？”
我考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良辰美景立时鼓掌，还道：“对你的决定表示同意，这总可以吧。”
我叹了一声：“你们别以为事情好玩，等一会你们要听到的，可能有许多是国家的绝顶机密，知道这种机密，随时可以有杀身之祸。”
我明知这样的话，吓不倒这两ä个小家伙，可是却也未曾料到，她们竟然敢向我歪缠，作恍然大悟状：“卫叔叔原来是怕死，所以才不敢听。”
水银把头转了过去，忍住笑，装成没有听见，我“哼哼哼”冷笑三声。良辰道：“这三下冷笑，大有意思。”美景道：“是的，一笑是不同意，二笑是不服气。”良辰又道：“三笑是说等下叫你们吃点苦头。”
水银终于忍不住而哈哈大笑，我只好长叹一声，向水银作了一个手势。
水银道：“事情要从十年之ใ前的那宗著名堕机事件开始说起。”